270.去就去!
賀進一腳踩住了蔣雲川的頭,剩下的保鏢飛快堵住他的嘴巴將他拖出池氏大樓。
池君寒憤怒的幾乎失去理智時,緊捏著宋若詞的手,發覺了她漸漸消失的體溫。
他突然變了臉色,扣住她的肩,沉下了聲音,“若詞、若詞?”
宋若詞沒有回應,兩眼失神的半睜著,唇色以可見的速度發白。
好像隨時要死去一樣。
她微微張著唇,好像聽見池君寒在說什麽,可卻一個字都聽不見,她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讓所有人都發現了她的恥辱,她以後將被這些人耳目相傳的釘在恥辱柱上,直到死。
太痛苦了,還不如趁早死去,她想,她大約活不下去了。
池君寒的心被提著,他不能失去她,不斷的用指尖揉搓她的臉,想將溫度傳給她。
聽見的人太多了,他沒法一個個的封口,就算那些人不會說什麽,可目光也變味了。
光是這些鄙夷的目光,就能讓他心尖尖上的女人死一回了。
“聽我說話,若詞,聽著,我愛你,不會因為任何事改變,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些事,好嗎,醒過來,清醒一些……”
他不知道他的舌尖也在顫,以至於傳達到她耳中的每個字都在發抖。
我愛你——
宋若詞好像被這三個字喚醒了。
她戰栗的身體恢複了平靜,蜷縮在他的懷裏,身體卻還是冰涼的,“抱著我。”
他能聽見她語調裏的哽咽,讓人心痛的哽咽。
池君寒飛快解下外套,罩在宋若詞身上,抱著她柔弱的身軀衝進電梯。
隨著電梯門閉合,那些怪異的目光也被阻隔在外,宋若詞這才安靜了下來,空洞的眼睛有了些光華,池君寒的心這才定了下來。
他將她小心的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外麵是六月天,可卻染不熱女人一分體溫,她還是冰冰冷的,池君寒將她用被子裹起來,宋若詞還處於渾噩的階段。
池君寒端了杯水給她,沉默的陪著她,抱著她,過了許久,他才聽見她 淡淡道,“我好了。”
“真的嗎?”池君寒蹙眉,反複審視著懷中女人蒼白的臉色。
宋若詞推開他,狠心隔斷這唯一的溫暖來源,淡淡道,“好很多了,我覺得悶,我想出去走走。”
池君寒起身想扶她,“我陪你去。”
“不用了。”
她身上的淡香從鼻尖遊走而過,女人躲開了他的手,脫下他的西裝外套,沉默的往外走去,池君寒在她身後站得筆直,漆黑的眼深深的攥著她的背影。
光是在背後的眼神,便害的宋若詞幾乎喘不上氣了。
聽見緊跟的腳步之後,她狠狠回過頭,“不要跟著我,我想自己走走。”
池君寒緩緩收回了想抓她的手,忽然微微一笑,“好,你去吧,我在公司等你,晚上一起回去吃飯,楊媽做了你愛吃的。”
不等她說完,女人已經走的很遠了,她坐上電梯,看樣子是直接去負一層的,為了避開其他樓層那些多嘴的人。
池君寒眯著眸子端詳了那早已消失身影的電梯許久,撥了賀進的電話,“安排兩個人,跟在少奶奶身後,不要驚動她,還有——讓蔣雲川徹底消失。”
……
宋若詞知道自己身後跟著人,但她已不在乎了。
她就是想逃出那個地方,在那兒每一秒,她都覺得小腹墜痛,渾身陰冷。
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身後兩個跟班也遠遠綴在身後,這樣也好,省的蔣雲川再出現,她沒有力氣抗爭。
蔣雲川……
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原來有一天會毀了她。
宋若詞突然覺得好笑,抱著頭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笑了起來,卻不見得多開心。
一雙棕色的牛皮靴停在了他的麵前,往上看是修長的小腿,一條故意造舊的牛仔褲,她生活中所熟悉的男人都不會這麽穿。
宋若詞詫異的抬起頭,男人逆著光的臉看上去不甚清晰,但不必看清臉,也知道他很帥。
人神共憤的那種帥。
宋若詞有一刻以為是羅馬雕塑建在了自己的麵前,男人連鼻尖的弧度都是完美的。
她濕潤的淚眼泛著紅,傻傻的看過去,唐風易嫌棄的皺眉,兩手插袋道,“哭什麽?”
怎麽又是他——
宋若詞不滿的強調,“我在笑!”
唐風易一哂,懶洋洋的踢著地上的石子,“是嗎?能把眼睛笑紅,你得紅眼病了?”
他總是三句不離奚落,宋若詞本來心情憤慨,聽的差點窒息,氣呼呼的起身,“走開!”
唐風易腳下踩著石子,歪頭打量著女人秀麗玲瓏的背影,他踢飛了最後一顆石子,百無聊賴的跟上了她憤憤的步伐,“喂,你懷孕呢,走這麽快不怕落胎?”
宋若詞氣的捏緊拳頭,惡狠狠瞪他,“閉上你的烏鴉嘴!”
唐風易挑眉看著她,不以為然的從口袋裏摸出兩張遊樂園的票,“去不去?”
“神經病,我又不是三歲。”宋若詞罵完他,加快步伐往遠處走去。
奈何男人的腿太長,她走到再快,他總是能輕快追上,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
她心裏的煩躁被那腳步聲踩的更煩了,暴躁的抓著頭發,站住步伐,“你到底想幹什麽!”
唐風易也跟著停了下來,指尖彈了彈兩張票,“不去?”
“我們很熟嗎?”宋若詞被磨的沒脾氣了。
“不熟,很陌生——但是你去不去?”唐風易固執道。
他就像一個要不到糖吃就要搗亂的小孩子,她不答應,他便不依不饒纏到天涯海角。
也不知是心裏哪個角落被打通了,宋若詞先灼灼盯了他一會兒,突然搶過他手裏的票,賭氣一般道,“去就去!”
緊接著,她故意仰起頭反問道,“我懷孕呢,你不怕玩的不盡興嗎?”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我的孩子。”唐風易輕哼一聲,大步朝遊樂園的方向走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賤的話已經激怒了女人。
宋若詞今天被氣的夠嗆,從路邊抓了個石子便往他腦袋上砸。
唐風易頭也不回,抬手便攥住,也不計較她的小動作,散漫十足道,“快點跟上,腿短的要命。”
“你說誰腿短!?”
唐風易看似任性冷酷,倒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麽殘忍的舉動。
宋若詞為了孩子沒有玩太刺激的項目,最後兩個人坐在旋轉木馬上玩了一個小時。
唐風易沒有怨言的陪著她,像個傻乎乎的守護她的大白熊。
一天下來,宋若詞對他的印象也稍稍有了好轉,啃著冰激淩與他坐在遊樂園外的椅子上,看逐漸西垂的天一點點染透了紅色,“你家裏這麽有錢,陪你玩的人多的是,為什麽找我?”
唐風易斜了她一眼,一副大爺模樣,“千金難買我樂意,喏——”
他遞來了一個付錢碼,“掃一掃。”
宋若詞呆滯了一瞬,眼底都映著二維碼,“幹什麽?”
“陪我一天,你也辛苦了,這些酬勞是你應得的。”唐風易若有所思道,“一萬,行了吧?”
宋若詞:“……”
心頭的火苗一下竄上腦門,宋若詞惡狠狠拍掉了他的手機,小臉頃刻間充血般的紅,“你以為我是什麽,三陪嗎,誰要你的臭錢,是你陪我,不是我陪你,記好這個主次順序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