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你最好了!

  蘇瀾卿裝模作樣的掖了兩滴眼淚,心疼的瞧著桂嫂嘴角的血,“瞧瞧,這都給打成什麽樣了,桂嫂是我身邊的老人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當著我的麵就把她給打了,你還有沒有將我放在心裏!”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哭訴,宛如要搭台子唱戲,區區一個客廳恐怕容不下他們。


  池君寒眼尾上挑,迸出一絲刺骨冷意,他指尖輕柔的撥開懷中女人的長發,宋若詞緊緊攥著他的衣領,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把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裏。


  隻露出一點的臉頰上,是遮不住的紅指印。


  池君寒怒火頓生,勾唇掃視著哭成一團的主仆,“若詞又犯了什麽大錯,讓媽你冒著觸怒我的風險,也不惜要打她?”


  蘇瀾卿的勢力不同以往,池君寒越發不賣給她麵子,她也隻能越發隱忍。


  “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是當家主母,家裏一切事務都由我管,兒媳不孝,多次頂撞,還對大姑子破口大罵,難道我連管教她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池君寒矯健有力的雙臂牢牢支撐著懷中嬌軟的軀體,似有人膽敢上前,他便能化為雄獅捍衛妻子一樣,眼中盡是淬著冷光的鋒利,“她從不會做觸犯家規的事,除非有人蓄意挑釁——媽,現在年代已經不同了,若詞的所作所為,無非是在旁人的壓迫之下,不得已做出的自我防衛,她沒有錯,錯的是你。”


  蘇瀾卿吃驚的鳳眸泛紅,指著他良久,說不出一個字。


  池君寒冷眼瞧了她良久,薄唇無情冷酷的輕啟道,“既然媽你如此有失偏頗,那這當家主母的位置,也無需繼續下去。聽說你最近身子不大好,常常要休養,既然這樣,我有處溫泉莊子很不錯,適宜你養身體,媽趁早搬過去吧。家裏的事務……”


  他一頓,拍了拍懷中女人的肩,無限溫柔與信任,“就由若詞暫代。”


  “君寒!”蘇瀾卿徹底崩潰了,她守到現在,守的無非是一個主母的位子。


  爭了半世,搶了半世,到頭來卻被池君寒一句話輕飄飄廢除。


  “我是你媽,這家裏的管家大權,還輪不到你做主交給誰!”蘇瀾卿氣的渾身發抖。


  池君寒沒有多看她一眼,清朗的聲線此刻聽來卻尤為冷冽,“那母親大可一試,看看輪到做主的人是誰?”


  蘇瀾卿身子僵直如鐵板,從骨頭到呼吸,沒有一絲波動,瞪大的眼珠透著黯淡的光影,好像在強撐著最後一口氣。


  她忽然坐了下去,半哭半笑的捏著掌心佛珠,好似要將其捏碎,“好、好,你要管家大權,給你就是,池君寒,你可別為了你今日的決定後悔!”


  “我從不做後悔之事。”池君寒頷首,彬彬有禮,卻也透著無盡疏離,“母親多慮了。”


  池君寒邁著挺括大步,將宋若詞從蘇瀾卿的院落裏抱回,路上不少仆傭都瞧見了,竊竊私語的指點著蘇瀾卿緊閉的大門。


  不出片刻,由蘇瀾卿身邊的桂嫂親口宣布,蘇瀾卿要去溫泉別莊休養,管家之權暫且全部交給宋若詞。


  消息藏不住,很快就傳了出去,聽到消息的人大多吃了一驚,卻也暗暗驚歎宋若詞的手段。


  這才入門三個月,就能從池老夫人手裏奪權——還真不是個善茬。


  外間的紛紛擾擾,都驚擾不到溫存的二人,池君寒輕柔的將宋若詞放在膝蓋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捏著蘸著藥水的棉簽,輕輕塗抹在她觸目驚心的臉上。


  宋若詞生著悶氣,賭氣的鼓著腮幫子,被池君寒用棉簽戳了戳,立刻疼的撇了撇嘴。


  “你幹什麽!你媽欺負我,你也要欺負我嗎?”


  “她不是我媽媽,她是我的……繼母。”池君寒淡淡說著,擺正她的身體,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語調徐緩,“我怎麽會欺負你呢,對不起,我來晚了,以後不會了,以後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把他打跑,好不好?”


  宋若詞撇開頭,不願意與他正麵對視,“大騙子——上次在遊樂園也是,說好無論我在什麽地方都會找到我的,還不是讓我等了一天,寶寶差點出事,這次也是,我都被打了你才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池君寒抱著她,一遍遍的低聲懺悔,“對不起,小詞,都是我不好……”


  他此生從未將姿態放的這樣低,與人道歉,唯獨宋若詞有這樣的魔力,讓他在心軟的同時,更有無盡的內疚,怨自己沒有好好的保護好她。


  宋若詞軟軟皺眉,察覺到了男人盡管低沉,卻濃重的歉意,一咬下唇,溫軟道,“算了,不怪你了,怪隻怪打我算盤的壞蛋太多了……”


  池君寒心疼的一皺眉。


  他本來以為,宋若詞失去了記憶,以後的生活會好過許多,但他忘了考慮那些早有預謀,埋伏四麵的豺狼虎豹們,可從未對她手軟過。


  福禍相依……失去記憶,真的是好事嗎?


  怕喚醒宋若詞痛苦的回憶,池君寒不敢過多的提醒她,隱晦道,“以後遇到什麽事,第一時間聯係我,千萬不要自己逞能,知道嗎?”


  “你是免死金牌嗎,召喚你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宋若詞撲哧一笑,嘴角兩抹梨渦似含了甜美酒釀,一眼便能醉人,“我總不能一直讓你保護我,我已經當媽媽了,很快寶寶也會出生,到時候,我們一個大負擔,一個小負擔,豈不是纏的你什麽事都做不了了?”


  池君寒點了點她泛紅的鼻尖,語調低沉而親昵,似用盡了平生的溫柔,“你們怎麽會是負擔?你們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


  “況且……你才是我最重要的,有你在,其他任何事都得靠邊。”


  “油嘴滑舌……”


  宋若詞雖然這麽說著,笑意卻勝過蜜甜,她一手摟著池君寒的肩背,一手撐在床沿,湊到他麵前,像隻貓寵一樣蹭來黏去,“知道了知道了,下次都聽你的,就讓你當一回我的英雄!”


  池君寒垂眸低笑,與她的唇隻有咫尺距離,似下一秒便要貼上,“我可不是第一回當你的大英雄了……”


  二人四目相對,呼出的熱氣帶著甜蜜的氣息,仿佛上好的蜂蜜果醬,塗了滿唇,誘的他們情不自禁便吻上了對方的唇,好像要榨幹這享用不盡的甜美。


  “咚咚咚——”


  急速的敲門聲,打破了他們的曖昧時刻。


  池君寒依依不舍的鬆開宋若詞,將她抱坐在懷中,極為不悅的掃向房門,“進來。”


  宋若詞的領口有些被揉開了,池君寒細致的撫平褶皺,扣上衣扣,恰好老丁走了進來。進門一看這場麵,又發現了宋若詞唇上被吻腫的淡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誠惶誠恐的鞠躬,打算溜出門去,卻被池君寒喚住了,“有什麽事,說吧。”


  老丁被這滿室怒意的威氣壓的抬不起頭,抹了把虛汗道,“剛才在台階上滴鬆油,害的少奶奶滑了一跤的人找到了。”


  宋若詞推開池君寒的手,站了起來,“真的?帶我去看看?”


  話音剛落,她便被池君寒攥住了手腕,他不滿的搖了搖頭,“你剛才受驚了,留在這兒休息,我去看看。”


  “我想看看是誰傷了我也不行嗎?”宋若詞知道不能與他硬碰硬,水汪汪的杏眼盈盈一望,軟聲軟氣的扯著他衣袖道,“我就在後麵看看,有你保護我,不會再出事的,不就是幾步路的功夫,在你眼皮子底下,還有誰敢給我下絆子?”


  三言兩語一出,池君寒硬如寒石的態度頃刻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無奈的彈了彈她的眉心,“真拿你沒辦法——跟我走吧,不許亂走。”


  宋若詞喜笑顏開,往他背上撲去,“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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