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偏師
就在二人正在交談之際,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外圍的親衛並沒有攔住那腳步聲,此時無論是王禪還是成得臣,都知道來這裏的人,要麽是地位崇高,要麽就是持有大王的金批令箭,要不然一般人根本不能擅闖成得臣的大帳,畢竟成得臣的大將軍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
“成得臣大將軍可在!”
就在成得臣還在沉思來之人的身份之時,就聽大帳之外,有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不似男音,更不似女音,王禪不知道發出這聲音的是誰,但是成得臣卻是知道的。
隻見成得臣聽到這人的聲音之後,成得臣眼中精光一閃,絲毫不敢怠慢,一邊整理衣物,一邊朝著外邊開口道。
“內丞大人,羋子玉在這!”
“內丞?”
王禪還從未聽說過這個官職,楚國的官製,王禪在開楚國之前,還仔細打聽過,對於楚國文武官製不說精通,但是也是略知一二,可是他卻從未聽過有這麽一個生僻的官職。
而此時的成得臣根本沒有跟王禪解釋的樣子,在整理一番儀容之後,便匆匆自大帳之中走出,隨後王禪就聽到成得臣和那急匆匆的腳步聲慢慢的遠去,王禪凝眉思索,讓成得臣跟自己打招呼都不能的人,必然是身份有異,看來很有可能是楚王的親信。
“內丞?內監?”
此時王禪腦海之中想起一個職位,擔任這個職位的人,都是腐人,有這種聲音也不足為奇,最關鍵這種人,都是楚王的親信,這也能解釋通,成得臣為何如此行色匆匆,而且現在這個關鍵時期,怕是戰場的情況有變。
念及至此,王禪有心去泓水對岸去探查一番,可是就在王禪的手已經搭在大帳的門簾之上的時候,王禪卻停住自己的動作,此時王禪暗暗告誡自己,這楚國和宋國之戰,自己並非是主角,充當一個策士朝足夠了,宋國的國主有天地之間的氣運庇佑,萬一這宋公會利用此術,到時候受傷朝得不償失。
王禪想到這層關節,便也不急了,隻是在成得臣的大帳之中打坐,這消磨時間,要說王禪就再雲夢山和跟太清聖人修行之時,安心修煉過,在來到楚國之後,王禪很少有這種靜心打坐的機會,現在既然有此機會,便參悟一番法術神通。
修行無歲月,王禪感覺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時間便已經來到傍晚時分,聽到成得臣那沉重的腳步聲,王禪才從打坐調息之中醒來,睜開眼睛,看這大帳帳簾的方向,等待成得臣的返回,在成得臣打開帳簾的時候,看到昏暗的帳篷之中,王禪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臉上的愧色一閃。
“玄微,都是我走的匆忙,讓你在這裏等如此之久,看來應該還未進餐吧!這都是我羋子玉思慮不詳,玄微稍待,現在我便讓親衛準備一桌酒食,在商量正事兒之前,也要填飽肚子。”
聽著成得臣略顯愧疚的話,王禪隻是笑了笑,然後開口道:“大將軍,不用如此費心,我乃是修道練氣之人,世俗飯食都不過是滿足口腹之欲的罷了,我食霞餐露都是尋常之事,這並不要緊,大將軍要是有事兒,還是先說正事的要緊,切莫因為些許小事兒,貽誤軍機。”
“貽誤軍機?玄微已經猜到了?”
聽了王禪的話,成得臣驚訝萬分,忍不住開口詢問王禪。而此時王禪卻淡淡的搖了搖頭,開口道:“具體事情我還猜測不到,但是能如此著急做大將軍前去,相信應該是楚宋之間的形勢有了新的變化。”
“玄微不愧是鬼穀仙師的高徒,真是厲害,不錯!確實是楚宋之間的形勢發生了變化,現在宋國的宋公已經領著麾下部眾,已經到了泓水的對岸,在距離泓水三十裏處列陣,而且還下了戰書,要在泓水對岸一決高下,大王領我引一偏師,自其他地方渡過泓水,待到宋楚交戰正酣之時,自宋國的側翼殺出,直取宋公!”
成得臣對王禪也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把楚王的軍令複述了一遍,王禪聽到這個任務,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其實這計策聽來什麽毛病都沒有,可是這卻有一個極大的漏洞,而且這個漏洞可能導致楚軍大敗。
那個就漏洞就是宋國在泓水的對岸已經列陣好了,而楚國憑借舟楫過河,先不說士兵渡河之後,戰鬥力會不會削減。就是萬一宋國趁著楚國渡河之際半渡而擊,那麽楚國必然會損失慘重,而且就算是楚國能穩住陣腳,但是以逸待勞之師,總也比疲憊之師更容易發揮出戰鬥力吧!
若是楚軍的主力在正麵戰場除了問題,那成得臣這支偏師又有什麽意義?其實這場戰爭,關聯不在於成得臣的偏師能不能擊破宋國的側翼,而是在楚國能否順利登陸,是否能抵擋住宋國的攻勢,隻有牽製住宋軍,成得臣的偏師才會有異議,這種偏師,也就在僵持之中有用處。
“將軍,你對這策略是如何想法?”
此時王禪沒有直接把自己心中顧慮說出,畢竟這成得臣對楚王以及楚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自己要說的話,可能對楚王會有些冒犯,此時王禪便需要看成得臣的想法,他到底有沒有預測到危機?
麵對王禪的詢問,原本麵色鄭重的成得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陰霾,神色複雜的開口道:“策略?現在主動權已經失去,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見招拆招,我們楚國舟楫之師天下稱雄,無人能敵,即使戰敗,也不會全軍覆沒,現在的關鍵,就是看宋國如何安排了!”
“宋國?”
此時王禪也不由得點頭,成得臣說的確實不假,楚國的舟楫之師乃是天下最強大的,畢竟楚地河道縱橫,楚國這麽多年在南方戰爭連連,一連吞並很多小諸侯國,這舟楫之師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可是這舟楫之師在水上可以稱雄,但是若是岸上有變,登岸卻是暴殄天物。
舟楫之師不是一年兩年可以培養成的,水師的戰術和陸地戰法雖然也有想通之處,但是卻還有很多地方是截然不同,若是這水師因為上岸損失慘重,那麽楚國真是虧大了,可是此時一切還真要看宋國如何安排,這周禮之中有記載:“不重傷,不擒二毛,不推人於險,不迫人於厄,不鼓不成列”。
“素問宋國宋公乃是崇尚周禮之人,若是可以放我們上岸,那麽隻要戰場形成僵局,到時候便是將軍大展神威的時候了,現在無論如何,我們這偏師都已經必然是要出發的,至於後路,我會著羋熊在渡河的地點,為我們大軍留一條後路,就是大王那裏若是有問題,我們也可進退自如。”
就在王禪想著宋國宋公的為人之時,似乎成得臣和王禪想到一起去了,不過把希望寄托在宋國是一個迂腐的恪守周禮的老學究上,王禪自然很不願意,但是現在確實沒有辦法,畢竟現在這大營之中,還是楚王說的算,至於成得臣現在隻有聽命的份兒。
“大將軍,走一步算一步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我們這個偏師渡河之後,卻並非一點機會都沒有,這宋國即使要半渡而擊,也是需要壓上全部兵力,畢竟我們楚國的軍隊數量不少,且還都是百戰之師,正麵戰敗的話,若是有機會,我們未必不能擒敵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