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最後的掙紮
顧司語站在門口看著他們說話，發現秦蕭馳曬得黑了一點，頭發剪短了些，更帥更有型了。
田老師最先回頭，看到顧司語後驚訝了一下，笑著招手：“你是幾班的，來拿通知書的吧？”
秦蕭馳也不經意的轉過頭來，他嘴角本來掛著慵懶的笑，突然就一點一點凝固，最後薄唇緊緊抿在一起。
顧司語衝他們笑了笑，“田老師好。”
老田高興的點頭：“嗯，你被哪個學校錄取了？”
顧司語看向秦蕭馳：“清華。”
“誒？”老田愣了，“咱們學校不是隻有秦蕭馳一個……哦，你是哪個學校的？”
“田老師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文科班轉學走的顧司語，甄老師班的。”
她這麽一說，老田恍然大悟，伸出拇指：“小姑娘真厲害，也考上清華了。甄老師一定很高興，他還在文科一班，你是來找他的吧？”
顧司語搖搖頭，秦蕭馳已經回過頭去，手裏拿著錄取通知書不知在端詳什麽。
老田笑眯眯，顧司語他本來是有印象的，文科年級第一，誰不關注兩眼。
不過穿校服的女孩子，和換上自己漂亮衣服的女孩子，自然是大相徑庭，再說一年沒見，認不出很正常。
顧司語沒說話，等了半晌，也沒見秦蕭馳和自己打招呼。她有點尷尬，指指鄰班：“那我去看看甄老師，田老師再見！”
田老師揮了揮手，示意她去吧。
等門口沒人了，他才真情實感的歎了一口氣，對秦蕭馳說：“你瞧，甄老師太可惜了，這麽好的苗子，考上清華卻是別的學校的榮耀……”
秦蕭馳沉著臉，拿著通知書直起身子，對老田說：“那我先回去了，老師。”
老田拍拍他肩膀：“去吧，回去準備一下。大學也要從嚴要求自己，別以為考上大學了，就能放鬆！”
“知道的，謝謝老師。”
秦蕭馳出去了，老田看看手裏沒拿走的通知書，坐在座位上一邊看一邊等。
這屆他是最春風得意的班主任，校長和孫主任都在班主任會議上重點表揚了他。他想，若是學校安排他從高一帶新班，他會多發掘幾個好苗子，從小抓起，培養競賽人才。
畢竟物理是這麽有意義的一門學科，不是嗎。
秦蕭馳走出理一，徑直走向樓梯的方向。走了幾步，他停住，她回來了，還來了潤德，去了理一，剛才應該是去找自己的吧？
應該是吧，不然她來潤德幹什麽。
她剛說考上了清華，他們都完成了約定，秦蕭馳心裏油然而生一股喜悅，控製不住。
他唾棄的罵了自己一句，真沒出息。人家都不理你的表白，你還自己在這裏窮開心。
可是，還是想知道她來幹嘛，怎麽辦？
沒等大腦給出個指示，他已經轉過身抬腳向文科一班走去。
文一班有幾個同學在領通知書，阿甄態度溫和的給他們找，找到後對每個人都叮囑了兩句。
顧司語就沒進去，恬靜的站在門口等候。
她回頭看了看，沒有人跟來。她有點失落，也奇怪為什麽秦蕭馳不理她。
是礙著老田不好說話嗎？那她來阿甄這。
可是他也沒跟過來。
低頭看自己，是不是不夠好看呢？
她今天外搭一件長款牛仔藍的薄襯當防曬衣，裏麵是白色香奈兒的cocoT恤，下擺鬆鬆塞進了梔子黃的牛仔短裙，一雙淺黃色板鞋，整個人飄逸又出塵。
鼓起臉頰，很好看的呀。那個人竟然隻看了一眼，就回過頭去。
沒等顧司語在這瞎想完，裏麵的人就都出來了，阿甄也跟著走過來，看到她明顯的驚喜：“顧司語？”
顧司語揚起大大的笑臉：“甄老師好！”
“你好，最美高考生！”甄老師善意的取笑，虛搭著她的肩往班裏走。
本來該走的同學，也跟著回來了，他們都記得這個轉學走的班長，也知道她上了新聞。
甄老師很開心的看著她：“司語，你的采訪我看到了，你提到了我們潤德高中，校長和主任都很高興。”
顧司語不好意思的咬唇：“本來就是啊，我在這裏讀了兩年。”
甄老師覺得這個孩子真的很難得，能教到她，是他執教生涯的一大幸事。
“鄭辛的已經拿走了，她考得也還不錯，二本錄取。”甄老師給她說班裏人的情況。
顧司語點點頭，她已經知道，和他們都聯係到了，除了秦蕭馳。
班裏那幾個同學，你推我推你，其中一個不好意思的說：“班長……”
雖然顧司語早就轉學走了，但是他們永遠記得她是班長。
“可別這麽叫了。”顧司語笑著擺手。
“又不是沒當過，叫就叫吧。”阿甄在一邊看著，也出聲打趣兩句。
顧司語無奈，甄老師再也不是高一時那個嚴肅的老師了。
“班長，你給我們留個言好嗎？”
正好大家今天都帶著畢業留言冊，拿來是讓阿甄寫的，沒想到遇到了顧司語，真是意外之喜。將來可以去新學校炫耀一番，最美高考生，清華的大美女哦。
顧司語笑著坐下：“可以啊。”
幾個人高興地圍了過來，把她圈在了中間。
顧司語對他們還有印象，高二也相處了一年。她拿到一個大本子，就抬頭看看人，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可把這些老同學樂壞了。
秦蕭馳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麵。
甄老師正百無聊賴的看著，一抬眼就發現了他，笑著站起來招呼：“秦蕭馳！快來快來！”
這可是他曾經的愛將，和顧司語一樣。沒想到一個成就了老田，一個成全了外市的學校。
但不可否認，他對這倆學生是真心的喜愛。
秦蕭馳本不欲進來，想轉身走人的，沒想到被阿甄叫住。顧司語也站了起來，看到是他，臉上明顯地露出了笑容，燦若朝陽。
他的腳就又不由自主的走了進來。
……
打發走了那些同學，他們一起告別了阿甄，顧司語跟著他並肩出了文科一班。
顧司語見他一路沉默，竟也不知該如何和他說話了，隻好也不做聲的往外走。
秦蕭馳轉臉看她，不明白，她是怎麽做到這麽自然麵對自己的，難道自己的告白，就這樣不值得一提？
他頂頂腮幫，嘲諷的一笑，好吧，是他不夠灑脫，他做不到和她再當朋友了。
記得在網上的發帖提問，那些智者的回答，現在還讓他記憶猶新。
他們說，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要麽愛情，要麽曖昧。純潔的友誼，是狗屁。
他隻能說，說的太他媽對了。
秦蕭馳突然停住腳步，顧司語走出去兩步，也愕然停住，回身看他。
他冷著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的車在外麵，有很多‘好’朋友等我呢，先走一步。”
顧司語愣愣的看著他說完，隻是下意識的說了一聲：“哦。”
就見大少爺一手拿著通知書，一手插兜瀟灑的大步走了。
眼神眨也不眨的目送他走遠，顧司語才恍惚了一下，他真就這樣走了？
她有點摸不到頭腦，好像他的告白才是剛剛發生的事，她也回應了，怎麽就成這樣，像是分手了一樣。
他出去旅遊了一圈，是在外麵遇到了真愛？
還是覺得即將讀名校，會有機會認識更多大城市的女孩兒，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
顧司語抿緊唇角，低頭輕笑了一下，那這告白著實廉價了。
可是，她皺起眉頭，那些情真意切的話，還有秦蕭馳以前對她的好，不像是假的啊。
想到這裏，她不顧一切的跑起來，她要追上去，抓住他勇敢的問一句。
要是真的，她也認了。
秦蕭馳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門，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後，才頹然的仰靠在了靠背上。
他有點受不住了。
人前可以裝冷漠，可以裝作不在乎，但人後，真的好難過，就像一顆心被揉在了一起，痛的無法呼吸。
這麽多年，唯一捧出真心對待的女孩兒，以後就要這樣擦身而過、漸行漸遠了……
他閉上眼，通知書隨意仍在副駕，手搭在額頭，想平靜一會兒再開車。
突然，車門猛地被拉開，一陣燥熱的風吹進，秦蕭馳拿開手，煩躁的坐直身子看過來，看誰這麽大膽。
秦小爺手癢得很，正好想打人。
可等他看清是誰，脾氣立刻就熄了火，表情慢慢的從一臉怒氣變成了木訥。
“你，怎麽……”追過來了。
顧司語大眼睛裏充斥著怒氣，像是一個有煙火氣的小仙女了。
“我知道你去旅遊，所以在發成績的時候才回來這裏，鄭辛說你們會來學校拿通知書，所以今天我就過來了。”
顧司語扶著蘭博基尼的車門，看著裏麵的帥氣男生，“我是想在這裏看見你，把我的通知書給你看的。嗯，不過好像你也不是很在意，那就算了。秦蕭馳，我好像今天來錯了……”
她頓了一瞬，看他還是那副死樣子，笑了笑，才緩緩的說：“嗯，沒什麽事了，祝你和……你的‘好’朋友們，玩的開心。再見！”
說完，她輕輕地關上了車門，幹脆利落的轉身走了。
夏添在一邊的車上打遊戲，抬頭時瞅見妹妹急匆匆的從校門口跑出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連忙放下手機下了車。
他這會兒迎過來，見司語走回來，笑著搭住她的肩：“你是不是看錯車了，老夏可不會給我買那麽張揚的車！”
顧司語笑著搖頭，跟著哥哥上了車，什麽都沒多說。
要是以前，她會說秦蕭馳在那車上，可現在，她不想。
秦蕭馳這麽大個人從學校走出來，哥哥都沒瞧見，隻看見了自己。大概冥冥中也說明了，那個大少和自己一家人，不是一路人？
顧司語坐好，係好安全帶，笑著說：“哥，咱們回家！”
“OK！”夏添真喜歡妹妹的幹脆，進去後這麽快就出來了，一點都沒墨跡。
見她閉上了眼，夏添開了輕緩的音樂，一路無話，小心開車，讓妹妹能休息一會兒。
其實顧司語腦子裏亂的很，根本睡不著。
如果有時光穿梭機就好了，她好想穿回去，收回那些回應。
她覺得好丟臉啊。
比林美美給她改誌願，更難接受。
人怎麽可以這麽惡劣呢，拿別人感情當好玩，這麽有意思嗎。
又不是她死乞白賴的喜歡他，明明是他先表白的，怎麽最後就變成自己這麽卑微？
也怪自己，再堅定一點就好了，本來沒那心思的，怎麽就被人溫水煮青蛙似的拿下了？
那邊豪車上的秦蕭馳也愣在駕駛座上。
剛才，顧司語追過來了？她說，她是為自己來的？
什麽意思？
她今天相當好看，就像，早上花園裏初綻的粉玫瑰，嬌嫩迷人。
她被幾個男生圍在一起，填寫留言冊的時候，他的心都止不住的酸。
還以為她就是回來看阿甄的，或者是來見鄭辛的。
可是剛剛，她說，她知道自己去旅遊了，今天知道他來學校，所以來找他，給他看錄取通知書。
那自己剛剛冷淡的態度，是不是，傷到她了？
他沒看錯的話，顧司語剛剛眼圈有點紅，甚至說到最後，好像頹然放棄了什麽似的。
秦蕭馳回過神來時，慌忙下車去找顧司語，正好看見夏丁國以前開過的那輛車的後車牌。
他心裏有點慌，也不知道慌什麽。
上了車，他也沒追上去，慢悠悠的開，一路上收獲了無數好奇的眼神。大概路人們在想，這人故意開這麽慢，是在顯擺。
秦蕭馳無精打采的開著車回了自家別墅。
他回到自己房間，剛躺下就想起被自己擱置了一個月的手機，突然心癢了起來，打開抽屜摸了出來……
開了機，電還有一半，但沒有短信。
他木然的看了半晌，憑著最後的耐心，登陸了QQ。
他吐出一口氣，盯著那熟悉的跳躍的頭像，閉上了眼。
老天爺是在玩他吧，是吧。
這種捉迷藏的遊戲，是怎麽在他和顧司語兩個高智商的人之間，玩起來的？
他罵了一句娘，點開了顧司語的頭像。
果然，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回應。還沒等他高興、甜蜜甚至歡呼，他隨即哀嚎一聲，趴在被子上，狠狠地拿頭撞上去。
他這是幹的什麽沒腦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