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有口難言
早餐吃的心不在蔫,許小雅時不時往窗外瞟。
一道白影閃過,停在對麵馬路。於是,她嘴裏的那口粥頓時就梗在了喉間,不知下咽。兩眼瞪瞪的望向窗外,又瞟回來,時不時偷瞄瞄自己的父親。
許鈞庭當然發現了她的異樣,也沒說話,隻當沒看見。
“爸爸,我吃好了,你慢吃,我出去一下!”匆匆放下手裏的碗筷,快步的往外走去。心裏糾結的恨不得馬上就將顧彥趕的遠遠的,千萬不能讓父親知道契約的事兒!
“你來了!昨天我去了你家,伯父好像沒住那兒,我猜想可能是在這裏了吧。”
遠遠的看著她的影子出來,顧彥麵上藏不住的笑意,依舊如春風一般,飄在早晨的風裏。
“我不想讓爸爸知道我的事!”許小雅開門見山,衝著顧彥,有些不客氣。
顧彥微僵,其實也早就猜到了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情理之中,能理解。隻是,看著她不客氣的樣子,心裏莫名的一窒,此時的她,就如同一個母雞一般,似乎很努力的在悍衛著崔瑉浩。
心裏一疼,他說:“為什麽要幫他?”
“我隻是為了我自己,不想讓爸爸擔心。”她不看他,聲音有點小。
顧彥一笑““是嗎?那好,我答應你。”
像是承諾,他答的很爽快,不是沒有疑惑,隻是他不希望那真的就是事實,他寧可相信,她真的隻是那麽單純的不想讓伯父擔心。
“阿彥!”
背後的腳步聲徐徐而來,許鈞庭爽朗的聲音傳來,許小雅背心一涼,麵上也小慌張了起來。顧彥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堅定和安慰。
許鈞庭將他眼裏那所有的寵溺都收在眼底,默不作聲,隻是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此時,她臉上的表情有那麽點古怪。
“伯父!”顧彥笑的輕鬆,麵上一派鎮定。朝著許鈞庭上前一步,握手擁抱。
“昨天,其實想和小雅一起去接您,不過小雅說有安排了,我也不好打擾。晚上去了一趟許宅,您不在家,我猜想您可能在這裏,所以早上就給小雅發了一個訊息,說過來看你。”麵上帶著歉意,顧彥的此番言論,似有為許小雅洗嫌之疑。
許鈞庭也沒介意,隻是說:“你記得伯父就好。”
對於顧彥說的事,許鈞庭給女兒飛去一個讚賞,畢竟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前男友,沒答應顧彥,她做的很對。
他終於知道自己心裏的那個疑慮的症結點出在哪裏了,不過,看著眼前的顧彥和許小雅方才還能交談的樣子,似乎當初的逃婚事件,兩人已經化解。他沒有去問緣由,也沒有再去追問顧彥當初的做法到底是因為什麽。看著那謙謙君子的白衣青年,此時,多的隻是剩下客套的熱絡。
來見許鈞庭,顧彥以為他會對自己橫眉冷目,心裏早早的做好的準備,卻在許鈞庭那寬宏的笑裏,顯得有些微微僵化。他沒有責怪自己當初為什麽要拋下自己的女兒,這讓他隱隱覺得,對方早已經將這件事置為過去式,這也是不是說明了,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早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呢?
“來來來,我們進去坐。吃了早餐了嗎?今天是王媽親自下的廚,味道還不錯。”
許鈞庭熱情的拉著顧彥,那神情舉止,還真有那麽點先入為主。這樣的熱絡,讓許小雅眉心糾結。而顧彥整個人卻因為他這般的作態,臉上越發的有些僵硬起來。
“不用了,伯父,我吃過了。”臉有點黑,許小雅的步子也有點懸,估計此時,滿腦子都漿糊態了吧。他苦笑,拒絕了許鈞庭的一腔關懷。
“那好吧,我們去那裏坐一坐。”他指了指前坪的那個休閑區的椅子,又朝著許小雅說:“小雅,你讓王媽泡壺好茶。”
待客之道,不可少。
可許小雅看著父親這一派熱情,絲毫不拘束的樣子,滿腦子黑線縈繞。
“好。”她應了聲,腳步飛快的離去。顧彥的眼睛絲毫沒有放過這狀態,為什麽他總有一股錯覺?仿佛隻要他一不小心,她就急不可待的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阿彥~”
許鈞庭的聲音加了個分貝,看著他的樣子,將他的所有神情盡收眼底。
“坐吧!”許鈞庭抬手示意,麵上的微笑,和藹極了。
收了目光,他朝許鈞庭點點頭,坐下。
“聽說你現在回國了發展,做的還不錯。”看著這小夥子,許鈞庭心裏其實不是沒有幾分氣惱的。想當初,他一聲不吭,把自己女兒丟在民政局。她早上還興衝衝的跑去,說要和他領證,可一個晚上都沒有回,原本他以為,這個男孩子能好好的對待和保護自己的女兒,可是到了民政局,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這裏整整的等了一天。
這是他人生第二次從天堂跌向地獄,那種感覺,他想,也應該是女兒的心情吧。他找了一夜,都沒有找著女兒,各方麵的打聽結果,是他已經剩上了飛機,去了法國。怎麽能不遺憾?怎麽能不恨呢?想當初,自己對他給予的那麽厚重的希望……
可是,當昨天看到了崔瑉浩,他才發現,其實那個男人,也是一個值得托付小雅終生的男人。既然木已成舟,也隻希望小雅和這個顧彥那些過去,也徹底有個了結。
“伯父過獎了,其實我當初~”許鈞庭的入獄,他是知道的,當初一心一意拿自己當做當家女婿的他,如今熱絡的隻剩下那些熟識的熱情。這讓他心裏不安,他想告訴他,自己當初也有不得已,可話一出口,許鈞庭卻出手製止了他。
“阿彥,伯父很欣賞你,你年輕有為,有膽識也有狠勁。可是我們今天,就是敘敘舊,可以嗎?別的不談,這是崔家。有些事,讓下人聽見,不好。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小雅過的不好吧。”
老人的話,語重心長。聽在顧彥心裏,如梗在喉,果然還是有了隔膜,是真的走不進了嗎?
他苦笑,點了點頭。
的確,這裏是崔家,有些事情,許鈞庭未必能了解,可自己剛剛答應了小雅,說到就要做到。他隻能笑著應允,縱然萬般苦澀,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