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困一屍守一城諾一言囚滿魂。
在那白霧散後,一個巨大的,以目測距離來看,足足有一個大型足球場那般遼闊寬大的場地,便呈現在眼前。
但,那裏麵密密麻麻,橫豎整齊,三步一距的,凍立著無數人。
他們每人臉上平靜安詳無痛苦,卻都被晶瑩剔透的白霜包裹,身上無一配飾,可衣著卻大相徑庭,休閑,工裝,裙裝,旗袍,洋裝,古服,甲胄,當真樣數種多到讓人眼光繚亂,可卻滲透出來一個驚人的線索與發現。
那姑娘,赤腳踩在冰層厚重的地麵上,慢慢的走,毫無聲息。
且,在她踩過的地方,沒有融化的跡象,反而透射出一種似華芒略過的瑩光,細看過去,竟像一朵朵綻放在冰麵上霜花,美出一種不真實的意境,可配上眼下這場景,怎麽看怎麽詭異。
她在裏麵走了一段距離,然後伸手,一左一右的拎起兩個似是剛剛速凍成型的人,那兩人的模樣,赫然就是錢富有和胖學海!
她拎著他們,轉身走出超大冷凍室。
在出了冷凍室,牆壁自動合上的那瞬間,二人身上似是速凍出來的冰霜瞬間化去,軟趴趴的吊在那姑娘的手中。
那姑娘將二人扔到地上,伸手在血水池中撩動了下,便有兩滴血,從血水池中剝離出來,她一揮手,那兩滴血似是有意識般,飛到二人麵前,各自滲透進二人的眉眼。
然後,不多時,二人便幽幽轉醒。
“咳咳——”
剛一醒,錢富有便控製不住的咳嗽起來,嗓子裏跟吞了冰疙瘩似的,又刺又凍,更冰的骨頭都似是僵硬了,讓他遏製不住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將自己鎖成一團罵娘。
“娘希匹的!什麽情況?怎麽這麽冷?”
而,同樣有這感受的胖學海,哆哆嗦嗦的打了個噴嚏,結果卻讓鼻涕糊了一嘴,他趕緊用袖子擼了一把,這才青紫著嘴,嘚嘚著牙。
“見鬼了!咋比那破洞裏還冷?”
“可不就是?”
錢富有連連點頭認同,這才後知後覺的,使勁甩了甩被凍的暈乎乎的腦殼,朝四周瞅去。
這一瞅,懵了。
“這什麽鬼地方?怎麽瞅著這麽嚇人?咦?還有個小姑娘?不是,等等,這怎麽越看越不對勁啊?”
逐漸品出不對味兒的錢富有,一把抓住邊上的胖學海,警惕的瞪著那坐在池子邊的姑娘。
“那個,嗯,姑娘,這是哪裏?”
然,那姑娘隻是麵無表情的,用一雙似妖似魔的血紅眼睛,視他們於無物的望著他們,開了口。
“十二器在哪兒?”
十二器一出,錢富有的臉色條件反射性一繃,而胖學海卻一臉懵,但也警惕不減。
“什麽十二器?姑娘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不是,這裏到底是哪兒?還看見其他人了嗎?我們應該還有別的同伴,怎麽沒見了?”
這般說著,他似是在找人般的四下打量,一邊卻緊捏了捏繃成一張弓的錢富有,讓他冷靜。
錢富有瞬間會意,也不停點頭。
“沒錯沒錯,姑娘你可能找錯人了,我們不知道什麽十二器,你看到我們別的同伴了嗎?能告訴我們,他們在哪兒嗎?他們找不到我們會擔心的——”
“啊!!!”
他這話才落,身邊的胖學海驀的慘叫出聲,把他給驚了一跳,趕緊看去,這一看瞬間變了臉。
因為,在不知何時,胖學海的腿上被傷到了,正在涓涓的往外流著血,他趕緊伸手去摁,卻見胖學海驚恐著臉,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顫巍巍的朝那姑娘指去。
錢富有一邊去捂他傷口,一邊順著他的手看去,便見在那姑娘身後,那起初沒發現什麽不對的池子裏,竟然悄無聲息朝上湧出滴滴血珠,然後那血珠皆在那姑娘的身後,化為根根血紅的利針,指著他們。
錢富有倒抽涼氣,驚的全身發冷,哆嗦了起來。
“姑,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麽?我們真的不知——”
“啊——”
又是一聲慘叫。
這一次,錢富有清晰明白的看見,那利針從那姑娘身後飛出來,直直的刺進胖學海的另外一條完好無損的腿裏,讓他疼的控製不住的慘叫,整人也跟著抽搐起來,臉色也逐漸青白下去。
顯然,那利針對人體的傷害,是非常巨大的,甚至,再多傷一針,就會,就會——
錢富有又恨又怒,更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怎麽辦怎麽辦?
這可該怎麽辦?
他再蠢也知道,這是著了道了!
甚至,真如落丫頭和小白白說的,那什麽見鬼的古幣,就是為了引他們上鉤的!!
且引的未必是老胖,而是他們!是老街!!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心下憤怒慌亂,乃至於對麵的敵人太強大,讓曾經麵對過無數險境的錢富有,都生出了一種窮途末路的死寂感。
眼見他不給答複,那姑娘身後的利針,又繼續朝著胖學海刺去。
這次,不是一針一針的警告,而是百針,千針齊發。
噗噗噗的,鋪天蓋地的血紅利針,如漫天紅雨一樣,朝著胖學海刺去,這要是刺下來絕對無命可活。
錢富有臉色駭白青灰。
“住手!快住手!!我說!我說!!”
在那漫天血針,已經紮進胖學海的皮膚之時,錢富有心如死灰的咆哮。
“我說!你快停下!!”
“——老錢——”
疼到大汗淋漓,整人扭曲抽搐的胖學海,哆嗦著喘息之餘,死死的抓住錢富有的手,衝他搖了搖頭。
雖然他不知道什麽十二器,但看老錢那似是誓死都不願說,卻為了護住他不得不說的悲痛神情,他還沒眼瞎到看不出來。
想來,那什麽十二器的,對老錢很是重要。
且,應該不是他自己的。
如果是他自己的,他定然二話不說的拿出來救人。
既然這樣,就不能讓老錢為難,老錢這個人有多看重承諾,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自己孤家寡人,死了也就死了,隻是有些遺憾,怕是沒機會帶著那小子去見識見識玄學界的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