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9章 生態脆弱階段
林中，新生枝頭的嬌嫩綠葉在陽光下透著薄綠的光澤，斑駁的光芒透過葉間縫隙落在樹下陰影中，讓站在樹下相對而立的兩人身上也點綴上了斑駁的光芒。
“不知年月道友叫我來此有什麽事情？”沈杌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似乎熟悉又似乎不熟悉的身影，心底既期盼又彷徨。
但是他好歹曆經許多，倒不會像之前那般失態。
“嗬？你為什麽不叫我師姐呢？”
年月轉動眼眸輕笑了一下，不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還反問了他一句，問得他有些莫名。
師姐？
他為何要稱呼她師姐？
沈杌滿心疑惑不解，卻聽年月又道：“怎麽？你們一個個厚著臉皮叫著我家師姐花師姐，卻還不能做到一視同仁，我就沒資格讓你叫上一聲師姐了？”
這略帶蠻橫無理的語氣一下讓沈杌心情從莫名變得古怪起來。
這……什麽意思？
不管什麽意思，沈杌總是不會還真得叫她師姐的，年月之前是千麵女的時候作風可是十分詭異難纏的，看著也不是一個好脾氣好打交道的人，沈杌不知道她今日的目的去，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年月道……”沈杌微微猶豫開口，卻下一秒立刻被打斷。
“師姐！我要你叫我師姐！”年月微微挑眉眼角上揚神態霸道地看著他，語氣幹脆不容反駁。
這個樣子……
沈杌被她這個神情弄得心神恍惚一顫，下意識便順了口：“……師，姐？”
“嗯，這還差不多。記得，以後都要叫我年月師姐，還有……你知道為什麽找你嗎？”
“……我當然不知道。”心中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的沈杌無奈回答。
他竟然不知這位還有這種脾氣？
這行事作風也未免太古怪霸道了一點吧？
好像和他的小可……一點也不像？
“那你還記得……當初你被綁在角族的通天柱上快被放幹血曬死的時候，是誰幫了你嗎？”年月神態略微有些不滿。
這個家夥，還真是白眼狼，都已經這麽久竟然不知道感謝一下救命恩人？
沈杌聞言卻是神情一動，有點震驚地看她。
他當然記得！
那時他被綁在那上麵以為隻能等死的，但是有一天卻出現了一個聲音……
“是你？”
沈杌看著年月的目光頓時亮得發光，裏麵閃爍洶湧的灼熱讓年月下意識後退一步才倨傲地點頭：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還有誰能夠在那個時候幫得了你。”
所以，麵對她這個恩人，應該有該有的態度吧？
年月迫不及待從沈杌口中聽到感謝的話語，這會讓她因為知道那些曾經真相而不斷湧動變得複雜的心情愉悅一點吧？
沒想到，對方下一秒卻沒有按照她的戲碼說出感謝的話語，而是神情怔怔地看著他，連目光也變得濕潤起來。
年月心感不妙，正想開口說什麽，卻已經被上前一步的人大力擁入懷中：“小可……”
沈杌呢喃著，手下的力氣卻足以將她嵌入骨血。
年月臉上的笑容一下消失，怎麽可能？
她現在的樣子和那時候根本不一樣，這個家夥怎麽可能認出她？
她還想戲耍奴役他一番以發泄報複一下曾經的事情呢！
尤其是知道真相之後的那種鬱悶憋氣感。
隻要想想這家夥自以為是為她好一般將她留在那個戰亂之地還做什麽退路安排的矯情姿態，年月心裏就十分憋悶。
是……那時候她確實不是原來模樣並且還隱藏了一些本性，但是彼此之間的感情卻沒有一絲參假吧？
這家夥憑什麽以為她是那種隻能共富貴不能一起患難的人？
覺得她不能接受他的一切包容他的缺點？
明明是他主動招惹她的，又憑什麽問都不問就替她決定以後？
……
年月越想越氣，又加上一下被他看穿身份的惱怒綜合，所以下一秒她直接一腳狠狠將緊緊抱著自己的家夥給踹飛了出去。
“滾！我才不是什麽小可，別亂認親戚。”
“不，你就是小可。”沈杌也不惱怒她這差點將自己踹吐血的一腳，隻緩緩爬起身萬分肯定地開口，目光定定看著她。
年月：“我說了我不是就不是，我今天讓你來這裏是提醒你別忘了欠我的恩情，報答的態度和行動要拿出來知不知道……”
沈杌聞言頓時笑了，他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雖然眼前之人的麵容和記憶之中截然不同，但是這略帶嘴硬的說話神態卻格外相似，最重要的是他之前不過是試探而已，而現在基本可以確認了。
“小可，不管你的容顏如何變化，你身上的味道是不會變的。”
沈杌此話一出，年月的神色頓時微變。
身上的味道……她的目光瞬間淩厲，下一秒手中光芒一閃，短劍流光便毫不客氣地刺向沈杌。
唰！
唰！唰！唰！……
劍芒冰冷無情地和沈杌擦肩而過，沈杌身影一個閃爍卻是迅速靠近年月。
年月見狀頓時腳下微點，如飛燕一般掠上翠綠的枝頭，躲開了他的靠近。
沈杌倒也不意外她的舉動，隻同樣躍身落在一個枝頭之後開口道：“你惱羞成怒的樣子也沒變。”
“找死！”年月這下這是真得火了，隻迅速將手中的短劍法器往半空一拋。
唰！唰！唰！……
萬千劍影頓時如凜冽寒風朝著沈杌席卷而去，沈杌卻是不動如風，周身淡淡的光芒閃爍流轉，直接朝著半空轟出一拳。
轟！
強大的氣流頓時從他身上爆開，瞬間掀飛所有席卷向他的劍影。
唰唰唰……
劍影倒流一般消失，隻留下滿天被殃及無辜的落葉淩亂飛舞，林中氣息似乎已經凝固。
“咳！咳！沈杌，阿月，這好不容易恢複的自然環境，麻煩你們不要再搞破壞好不好？如果要打架的話就出去外麵打。”
氣息凝固之際，一個略微嚴肅的聲音憑空出現在他們的耳邊，隻讓原本還想教訓沈杌的年月神色頓時微微一驚。
是師姐！
年月微微抿唇，下一秒不甘願地收回即將出手大大本命法器。
她的性格確實有些肆意妄為無法無天，但對於花主卻是有些敬畏的。
“花師姐。”
“師姐，你怎麽來了？”
看見那一道自光影之中踏步而出的身影，年月暗中瞪了沈杌一眼才上前招呼。
這家夥，之前讓他叫師姐一臉不情願，現在一看到師姐倒是反應得快？
“我來看看你們最近的建設進度，看來人族這邊的情況很不錯，這些樹長得很快啊。”
所以說植物是能最快適應天地變化的生命了，這短短的時間，眼前這一片峽穀卻是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陰沉沉死寂的模樣，反而無限生機，頗為讓人感歎。
不過花主這感歎的話語落在年月耳中就有點敲打的味道了。
誰讓這家夥有前科呢？所以這會兒聽了自然感覺自家師姐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在這裏搞破壞了。
但是她上次到底為什麽會被師姐懲罰呢？
想到這個，年月又暗中冷冷看了沈杌一眼。
沈杌無辜的揉揉鼻子，衝她笑了一下才拱手對花主道：“這都多虧了花師姐你們的幫助，若非你們淨化了那些邪煞怨氣又改變了天地法則，這裏隻怕過個幾百年都是寸草不生的。”
沈杌說話一貫比玄青漂亮，這話花主倒是聽得順耳，淡淡看了一眼沉默的年月問道：“所以你們剛剛是在切磋一下實驗一下這個新林的自然恢複能力嗎？”
這才是花主對於年月的敲打，對於年月這種喜歡任性而為的，花主可不會顧及麵子去委婉地暗中敲打，要警告也是直接來的好嗎？
年月頓時心底一緊，想到之前被限製在花山麵壁思過的日子，神色之間有些難看起來：“師姐，對不起，我……”
說她不是故意的嗎？
可是她剛剛就是抱著教訓沈杌的心態，對於此處的環境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所以這話她根本沒法說出口。
“抱歉花師姐，剛剛是我和年月道友開了個玩笑，倒是忘記了年月道友實力強大，惹惱了她出手，差點壞了這邊的環境，我接下來一定會注意的。”
就在年月為難要不要主動認錯之時，沈杌卻是先一步開口見過罪責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花主聽得心底無語，麵上卻是無所謂的姿態：“我倒是無所謂，算起來這邊是你們人族基地的地盤，真要被破壞，損失也是你們基地的損失，隻是這領地的法則初見，生態環境處於初形成事情，可以說是一個相對脆弱的階段，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不然就算我也沒法修補其中不足的。”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還真不會去打斷年月和沈杌之間的戰鬥。
隻要年月不是衝動想要殺沈杌就行。
“師姐說得是，沈杌慚愧。”沈杌謙虛慚愧的樣子讓年月暗暗撇嘴。
哼！倒是會裝模作樣，她才不需要他幫忙攬責任呢！
“師姐，剛剛是我先動手的，我願意接受師姐的懲罰，不用不想幹的人來擔責任。”
年月話語一出，沈杌一愣，目光微變地看向年月。
那一刻，一種苦澀的味道從他的心口無聲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