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心(7)
老大名叫夜淩天,尊稱“二爺”。
一間破舊的地下室裏,安堔被人強製性跪在地上,臉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嘴裏吐著血沫。二爺抽一口雪茄,吐出渾濁的煙氣,在昏暗的燈光下,雙眸犀利的直視安堔,嘴角微微上揚,又把視角轉向安七七身上說:“欠的錢可以不還,我還提供手術費用,但,我必須要她。”
安木恒把安七七護在身後,他就是死也不會把妹妹交給這些人手上。安堔哀求道:“二爺,求求您,放過我家人吧,我一定會把錢全部還上的,你們要做我什麽都可以,求求二爺,她還隻是個孩子啊。”
二爺的手指放在扶手處輕微一點,他手下接收到命令直接一腳踢在安堔的肚子上,然後用腳踩著他的頭。二爺彈了彈煙灰說道:“我說了不用你還錢,我隻要她。”
安七七嚇的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揪住安木恒的衣服,眼裏全是淚花,小聲抽泣著。安木恒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看著舅舅被人如此淩辱,沒當他想衝上去時,都被安堔的眼神示意不要衝動。
“我找了美國這方麵的專家,這筆買賣,隻賺不賠。”
安堔艱難的說:“二…二爺,求求您,七七還小,求您放過我侄女吧!”剛說完,又是一腳踢在腰上,然後狠狠的踩了踩他的頭,強烈的耳鳴聲讓他暈了過去。
二爺手一抬,手下的人掏出一份協議,在乙方處拿起安堔的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漬,正準備按下去時,安木恒搶道:“等一下”,那人看著二爺的手勢起身,站在一邊。
“二爺,我可以代替我妹妹。”
二爺一聽,彈了彈煙灰,饒有興致的模樣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你妹妹嗎?”安木恒搖著頭,但他心裏明白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即使是下地獄他也不得讓安七七觸碰。
二爺冷哼一聲對他說:“我喜歡聰明人,同樣,也喜歡有野心的人。”說著他掏出一把左輪手槍放在桌子上,隻聽二爺繼續說:“我這個人喜歡看別人賭,賭贏了你就跟我,我放你的妹妹和舅舅走,從此不再打擾他們,並且治好你妹妹的腿。如果你輸了,我會殺你舅舅,並且帶走你妹妹。敢賭嗎?”
二爺說的賭局是俄羅斯輪盤賭,是一種殘忍的賭局遊戲。
在左輪手槍的六個彈槽中放入一顆或多顆子彈,任意旋轉轉輪之後,關上轉輪。遊戲的參加者輪流把手槍對著自己的頭,扣動板機;中槍的當然是自動退出,怯場的也為輸,堅持到最後的就是勝者。
安木恒咽了咽口水,緩了一會兒並用斬釘截鐵的眼神看著二爺說:“敢”。二爺聽後哈哈大笑,不知是佩服他的勇氣,還是欽佩他的無知。
二爺上了一顆子彈,轉了一圈又放在桌上說:“隻要你連開三槍不死,就算你贏。”他看著這個毛頭小子,篤定他不會有這個膽,可誰曾想安木恒不帶一點猶豫,連續往太陽穴連開三槍,眼睛都不眨一下,隻是在放下槍的時候,手有些抖。
二爺不得不欽佩他的勇氣,雙手鼓掌,刮目相看,“行,你贏了,三天後我會派人來接你。”
安堔和安七七都送入醫院治療,安木恒在病床邊削著蘋果,心事重重的樣子,安堔醒來後問他:“七七呢?”安木恒指了指對床上睡著的人,安堔側頭看了眼才安心,說:“最後發生了什麽?”
“他們見你暈了,就把我們放了。”
安堔有些疑惑,畢竟那可是道上的二爺,不可能這麽簡單把他們放了,他又趕緊說:“不可能,絕對是做了什麽。”
二爺是個信守承諾之人,立刻從美國把這方麵的專家接來,給安七七看病。三天期限一到,安木恒也不知道後麵會麵臨什麽,他坐在病床邊對七七說:“七七,好好治病,哥哥上學去了,會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看你,聽舅舅的話。”
安七七真的以為他是去上學,天真笑著說:“哥哥,放心吧,我會聽舅舅的話的。”
安木恒聽後眼睛濕潤,摸著她的頭,見安堔走進病房,他立刻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對他說:“舅,學校建議我住校……”話未說完,安堔安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說:“去吧,七七有我呢。”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話是在道別,安木恒瞄了眼門外晃過的黑色影子,他知道那是二爺的人,他站起來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給安堔手裏,安堔問:“這是什麽?”
“舅,你拿著。”
“我拿你的錢幹什麽?你趕緊放好。”安堔把卡還給他,一個長輩怎麽能要晚輩的錢呢?說不去也不怕別人說笑話。
“舅,這錢我早就想給你了,你就拿著吧,七七還在長身體,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安堔一聽是給安七七用的才收下,又問道:“那你呢?”
“我在學校用不了什麽錢。”
“行吧。”
“舅,那我去學校了,您,保重。”
安堔笑著打趣道:“臭小子,上個學怎麽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上你的學去。”他推著安木恒到門外,然後關上門,安木恒沒來得及反應,歎了口氣,這樣也好,跟著二爺的人就走了。
病房內的安堔緩緩蹲下,抱頭痛哭,當時安木恒和二爺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他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太懦弱了。
安木恒被帶到二爺的別墅,一進門就命他喝下一杯紅酒,沒走幾步安木恒就感覺像是踩在雲端一樣。
安木恒有些木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血全部濺在安木恒的臉上,床上不僅流著鮮血還有腦漿,安木恒強忍不適驚慌的不敢看二爺的眼睛,隻見二爺走出房間後來了兩個手下,帶走屍體放下衣服冷漠對他說:“穿好衣服去二爺書房。”
房間裏就留下他一人,床上**的,他卸下防備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那可是兩條鮮活的人命啊,草菅人命,他痛哭道,不僅是同情那兩個女人的遭遇,更是痛恨二爺是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一陣敲門聲打碎他的思緒,門外人催促他,安木恒來不及洗漱,穿上衣服,身上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來到二爺的書房。
二爺閑情雅致的寫著毛筆字,看似今天他心情不錯,宣紙上寫正是‘魑魅魍魎’四字,聽他道:“剛剛隻是開胃菜。”隨後又指了指桌上酒說:“喝了”,這次安木恒有些防備,他不知道裏麵下了什麽藥。
“喝了”帶著嚴厲的命令聲,安木恒不得不走上前,一口氣喝掉,沒過一會兒又是昨晚的那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在飛,眼前的二爺瞬間分裂三四個重影。連續一個星期每天按時按點讓他喝下一杯酒,每次醒來都是第二天。
直到有一次沒有人給他送酒,他突然感覺渾身像是被無數螞蟻撕咬,特別難受,心裏一直想的是那杯酒,他倒在地上縮成一團顫抖著,二爺端著酒杯走進來坐在他麵前說:“想喝嗎?”
安木恒抬起頭貪婪的看著那杯酒,瘋狂點頭,沒有一點理性在裏麵。二爺不屑的一笑,手下的人把他架起走到地下室,一路上安木恒都在嘶吼:“給我二爺,我.……難受……”
走到地下室,二爺拿出槍,上了膛後,放在他手上,在他耳邊說:“隻要你開槍打死你麵前那個人,我就給你喝。”
折磨了一整子的安木恒額頭上凝聚了汗珠,尚存一絲理性念頭,顫抖的雙手指著麵前戴著頭套的人,遲遲不敢開槍。
二爺又在他耳邊說:“開槍打死他,你就不難受了。”
安木恒在心裏反反複複做鬥爭,理性一點一點的被拉走,嘶吼著連開好幾槍。二爺滿意的笑著,命人把酒給他,安木恒直接搶過一口氣喝下,又是那種飛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太棒了,慢慢的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二爺就坐在旁邊對他說:“醒了?”安木恒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眼睛一瞟就瞧見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帶著頭套的人,二爺對他說:“你去把他的頭套掀開。”
安木恒不明白他為何要讓他這樣做,但也隻能聽話的走到邊上,心裏有些怕緩慢蹲下,二爺嫌他太慢吼道:“掀”。
安木恒用他顫抖的雙手,側著頭閉上眼掀開那人的頭套,眯著眼往回看時發現地上躺著的人有些麵熟,睜開眼時才發現此人就是安堔。
他惶恐的瞪大雙眼,搖了搖安堔說:“舅舅,舅舅……”,他把手指放在安堔的鼻子邊,早斷了氣,他跌坐在地上痛哭哀嚎,此時二爺說:“安木恒,是你,親手殺了你舅舅。”
“不是我,不是我……”然後腦海裏回憶著那一幕,模模糊糊記著有人喊他開槍,他抬起頭凶狠的指著二爺說:“是你,是你讓我殺了我舅舅,是你……你不是說,你會放過他們嗎?”安木恒衝上前還沒碰到二爺,就被人打趴在地上。
“你為什麽不放過他,為什麽。”安木恒在地上痛苦嘶吼,他不相信是他親手殺了他的親人,二爺突然笑了對他說:“斬草得除根,這是我今天給你上的第一堂課。”
安木恒拚死反抗想起來,嘴裏罵道:“你混蛋,畜生,那可是我親舅舅.……你不是人。”二爺似乎很享受這些話,蹲在身子抓起他的頭發,眼神狠厲看著他說:“這一切才剛剛開始。”說完就起身,命人狠狠的揍他,隻是留下:“留口氣,別打殘了。”
安木恒抱著頭縮成一團承受拳打腳踢,即使這樣他也一聲不吭,那些人停下離開後,他才鬆一口氣,每呼吸一口渾身疼痛難忍,他痛苦的爬到安堔身邊,艱難的跪著,磕著頭哭著說:“舅舅,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每說一句磕一次頭,額頭被砸出血花,但比起心中的疼痛,這還不算什麽。剛才走的那些人又走進來,抬著安堔的屍體,安木恒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阻攔著:“你們要幹什麽?滾開,別碰我舅舅,滾開。”
其中一人一腳踢倒他說:“二爺說了,別髒了屋子。”安木恒捂著肚子,吐出一口鮮血,大口喘著氣站起來,剛走幾步又被人踹了上去,踩在他的頭上說:“賤骨頭就得喂狗”
安木恒此時心裏才明白,惹了二爺就等於自取滅亡。
等第二次深夜裏安木恒難受時,他才恍然大悟,這是犯了毒癮。他咬著被子,死死掐著他的手臂,沒多久一條條血痕出現在手臂上,他睜大雙眼,無助的盯著這黑暗的世界,內心一直在期待那種東西,耳邊似乎傳來“想喝嗎?”的聲音。
“要……給我……”但理智的思緒又把他拉了回來:“不可以,安木恒……你不可以……”強烈的思想鬥爭卻任是抵不住毒癮的危害,住在他旁邊聽到動靜的二爺就知道他這是毒癮犯了。
從抽屜裏拿出針管,抽著渾濁的液體,推了推漬出幾滴後才走到安木恒的臥室裏,打開燈就發現他躺在地上,走上前剛想拿起他的手臂,卻被安木恒推開:“滾”。
二爺並沒有生氣,手直接批在他的後腦勺,等他暈過去後,把針管裏的液體注射在他的體內,拍了拍他的臉蛋說:“這輩子你都會離不開這東西。”
二爺從不碰這些,也不允許親信觸碰,二爺在黑白兩道混的風生水起,在白道是成功商人,在世人眼中是一位慈善家,但在黑道卻是心狠手辣、無情的人,走私軍火、販賣毒品,什麽賺錢他就幹什麽。
道上的人,隻聽過‘二爺’這號大人物,一般的嘍囉是見不到他本人的,因為安堔拖欠高利息,反而還被一鍋端,這成功引起了二爺的注意,一開始他的目光就放在安木恒身上,隻不過得讓他心甘情願跟他走才行,所以才上演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