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隱埋（2）
軒易演講完，在場的所有人都給了最激烈的掌聲，戚一一步步看著軒易的到來，軒易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一會兒你也要加油，別緊張！”軒易說完這句話後，似乎周圍的女生都很羨慕，戚一羞澀低著頭，卻被他用手輕輕抬起下巴，與他對視便說：“女孩子不要低頭，王冠會掉的。”此時的戚一完全聽不到場內其他人唏噓聲，隻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和自己心跳的聲音，感覺此刻仿佛隻有她與他二人。
就在氣氛剛剛好時，卻被軒易的手機短信鈴聲無情打破，兩人這才回神彼此都很尷尬的看著對方笑，不知所措的軒易用手指了指手機，示意自己看下發來的信息，可看完之後，軒易冷著臉紅著眼。
“怎麽了？”戚一還想問他發生什麽事的時候，主持人就已經報出戚一上台演講。
“沒事，到你了，去吧。”戚一沒走一步都會回頭看著他，直到離台上還剩最後一個階梯時，戚一悄悄的給自己打氣加油，深呼一口氣，然後自信的走到台中央開始演講。
演講完後，戚一在台下怎麽也沒有找到軒易的影子，失望的望著他那空空如也的位置，帶隊的老師此刻沉浸在緊張之中，因為還有選手還在後麵等待演講。戚一走到外麵給軒易打電話，始終都沒人接聽。
在外麵待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走進去，帶隊的老師看到她後說：“你們一個個的都跑哪兒去了？對了，你看到易軒易人了嗎？哎呀，他得了一等獎，你得了二等獎，還等著你們上台領獎呢！”帶隊的老師臉上更是洋洋得意，一二名都在我們學校，其他學校每次隻要一看到有這兩人的名字，知道隻有第三名以下才屬於自己。
帶隊老師打著電話，到處問軒易在哪兒，可誰都沒有看到他，沒辦法，最後隻有戚一上台去代領。領獎後戚一還是給他發了信息：‘恭喜你！第一名。’，放下手機後，隱隱約約聽到路過的男生們討論著說：“剛剛廁所裏還暈倒了一個人，心裏素質這麽差？”
“估計是壓力太大了吧！”
“是不是那個長好看的，叫易什麽來著.……”戚一聽到說姓易，心裏咯噔一下，顫抖的手平複著心髒處，內心祈禱希望他沒事。在原地愣了幾秒後，直接奔向男廁，還在上廁所的男生瞧見她闖進來，來不急提褲子，嚇得直接尿在褲子和地上。
“易軒易，易軒易…”戚一發現沒有人回應自己，直接跑到還在小便池邊提著褲子的男生問答：“你，剛剛看到有個男生暈倒在廁所裏嗎？”
那個男生臉露難色，還是艱難的說出：“已經被醫生抬出去了，我說，你，能不能先出去？這是男.……男廁。”
戚一聽完後才注意他這麽緊張的遮住重要部分，臉紅的轉身道歉後直接跑出去，跑到門口發現醫生正抬著暈倒的男生進入急救車內，戚一大喊著：“易軒易，易軒易，你怎麽了？”
“這位同學，你別激動。”一旁的護士用最平靜的語氣述說著，以為這是暈倒的男生的女朋友。讓她上車，但看到躺著的男生並不是軒易之後，麵露尷尬。剛剛自己那麽一鬧，估計所有人都看到了，其實帶隊老師也在一旁看到了，正準備攔住她時，就已經上了車，無語又無奈的摸了摸額頭，這一個二個的，沒一個省心的。帶隊老師電話的裏就是軒易，他說：“老師對不起，家裏臨時有點事。”
此時在車上的白戚一尷尬的待在車上，看著醫生和護士忙碌的搶救暈倒的男生，到了醫院，戚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個暈倒男生的老師很疑惑的看著戚一說：“你是什麽係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老師，我認錯人了，我以為是.……那，我能先走嗎？”原來一切都是烏龍，戚一尷尬的離開醫院，最後還是從帶隊的老師聯係軒易的班導得知軒易家裏有事先走了。
軒易這段時間就像是消失一般，見到胡宇晨的時候，才聽說這幾天在給軒易父親處理後事，難怪當時他看到信息那麽難過，卻在她麵前還得忍著，並還安慰她不要緊張。
戚一想著不如直接去他家找他，可每次阿姨都說軒易不在家，電話也不接，出這麽大的事，他肯定很傷心難過吧！每次阿姨說不在的時候，她總想能在門口多等一會兒，或許他就在回家的路上。這次戚一歎了歎氣，在軒易的家門口待了很久才離開。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窗簾後麵的軒易注視著，阿姨走來說：“那個姑娘又來了，嗨！”說完就退出去。
明天就是易父下葬的時間，他從衣櫃裏拿出一件黑色襯衫，其實阿姨並沒有騙戚一，這次回家隻是為了換洗衣服，連軒易自己都不知道在靈堂裏待了多久。
下葬當天，張玉玲一家三口也前來送他父親最後一程，軒易原本空洞的眼神看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見胡誌鵬來後，便用凶惡眼神瞪著他，隨後冷言冷語著：“你們來幹什麽？”
“軒易，媽媽和你胡叔叔來……”張玉玲話未完，軒易就吼道：“來幹什麽？看笑話？這個男人終於死了。”
張玉玲忍著氣說：“軒易，別胡鬧，說的什麽話！”可軒易此時根本聽進勸，隻聽他冷笑著說：“我胡鬧？那我爸怎麽死的？是不是他見了我爸之後，我爸就自殺了，是不是！”軒易用手指著，飽含淚水的雙眼更加充滿仇視的目光盯著胡誌鵬。
“瞎說什麽呢？那是你父親自己要自殺，不想活下去，這能怪的了誰？”軒易不可思議看著眼前這位自己的親生母親，能如此說出這麽冷漠的話，誰會無緣無故去自殺？雪崩之前，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軒易硬吞口水，早就幹裂的喉嚨此刻更加疼痛，哽咽著低著頭，麵對母親如此冷漠，說的話句句誅心，抬頭看軒易看向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親身母親，笑了又說：“在我眼裏，他就是凶手。”張玉玲聽後直接給他一巴掌，這是她用勁全身力氣去打他，可見她是有多狠。軒易偏著頭淚水製止不住流出來。
“易軒易，我看你是瘋了。”張玉玲氣急敗壞的指著軒易的鼻子，後又指著已經是墓碑上的照片說：“我和你爸早就離婚了，他當初為了得到我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他現在的一切還是靠我們張家的血換來的，他該死，他死有餘辜。”
“你們張家？該死？嗬嗬…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該死？”軒易雙眼無神，滿臉無色看著自己的母親。張玉玲聽後不知所措的也沒了剛才的氣勢，看了眼墓碑‘易林程之墓’這五個大字，準備轉身就走時，就聽軒易說：“你連姓也改了，嗬嗬…真可悲！我這個名字，真可悲！”曾經引以為傲的名字，所有人羨慕的名字，而此時卻是換來‘可悲’二字。
張玉玲停頓後，頭都不回說：“我原本就姓張。”說完就離開，胡誌鵬看著走在前麵的妻子，又回頭看了軒易一眼，繼續跟在自己妻子後麵，胡宇晨最後還是把手裏的花獻上去，沒說什麽也走了。
當所有人走後，軒易把宇晨送的花扔在一旁，掏出紙巾跪著仔仔細細擦拭著，一點兒都不想讓他們玷汙了自己父親的墓碑。
“爸，你放心，他們我一個都不放過。”軒易痛苦著捏緊拳頭，天空也逐漸下起了雨，已經被雨水侵濕的軒易仍舊跪在他父親墓碑邊，這時，軒易能感覺到自己上空沒有雨點滴落，仰著頭看著頭頂上方的黑傘，又望向拿傘的人。軒易立刻抱住戚一，終於忍不住放肆的哭出聲，這次的哭聲伴隨著雨點滴落在墓碑上的聲音，是那麽的沉重。
他哭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爸不要我了，我媽也不要我了，我沒有家了。”戚一也蹲跪著緊緊的抱著他，說：“還有我呢！我要你啊！”說完戚一能感覺耳邊的人輕輕的笑了聲，然後整個人都搭在她身上，戚一這才感覺到他渾身滾燙，艱難的抱著他起來，邊抱邊喊道：“軒易，軒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