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憶（8）

  大年三十當天下午，範豔紅手機響了，此時她在客廳裏幫忙擇菜，手機上來電顯示是‘媽媽’，放下手中的一切，跑到院子裏很開心的接通電話：“媽，你們回來了嗎？”


  戚一經過院子，就瞧到她冷著臉拿著手機，隻聽她大聲吼著：“又不回來？嗬嗬……那以後就別回來。”掛掉電話她就蹲下，把整張臉埋在膝蓋間。戚一歎了一氣，走到她身邊蹲下用手輕輕安撫她的背，範豔紅小聲哭泣著，她多麽希望過年的父母都在。


  範豔紅父母除了偶爾來通電話問候一聲，永遠都是把錢打在卡上，回想著童年，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這是第一次在戚一家中感受到什麽是家的溫暖，雖不是大富大貴，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就最幸福了。


  當晚吃完飯，戚一牽著範豔紅的手走到院子裏，跟著哥哥姐姐們一起放鞭炮玩，鄉下的夜晚真的很冷，寒冷刺骨都抵擋不住小孩對於鞭炮的摯愛。


  放完鞭炮大家又玩起了雪仗，於海雖然位處北方，卻常年不下雪，作為於海人的範豔紅從小到大還真沒玩過打雪仗。


  戚一趁著範豔紅發呆之際，快速搓成一個小雪球砸在她的臉上，“啊”範豔紅緩過神之後，就聽到不僅是戚一坐在地上指著她哈哈大笑，還有她的弟弟妹妹。


  “好啊你，敢偷襲我”範豔紅直接往地上抓一把雪就砸向她，這時戚一的弟弟許昊天衝出來擋在戚一的麵前，對著範豔紅吼著：“不準欺負我老婆。”


  範豔紅停下手中的動作，驚奇的指著他問戚一：“你弟？老婆？”


  戚一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走到她麵前，摸了摸許昊天的小腦袋說：“他是我媽最好的朋友的兒子，他們老家就在隔壁，平時我們兩家走的比較近，所以每次都一起過年。”


  “可以啊你，還有個童養夫。”


  “瞎說什麽呢，一個三歲的孩子不懂，你也不懂？”


  “哎呀，我就是開玩笑嘛！”說著範豔紅又是一拳打在戚一的肩上，她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這可惹壞了許昊天小朋友，小拳頭用出吃奶的勁打在範豔紅的大腿上哭喊著：“你打我老婆，我也要打你。”


  戚一無奈的聳聳肩，然後抱起許昊天，假裝用力拍打範豔紅，安慰道：“哦哦~打她打她，咱們小昊天可不能哭鼻子，你可是小小男子漢呢。”


  範豔紅也想安慰來著，許昊天就是不讓她碰，死死的抱住戚一的脖子。沒一會兒許昊天就在戚一的懷裏睡著了，臉上都是淚痕，戚一擔心他著涼，走回屋內把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後又到院子裏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準時12點，村裏都開始放著煙花，陣陣鞭炮聲，黑暗的天空也被煙花綻放時照亮，好像這種壯景隻有在鄉下才更有體會吧。


  這時，戚一的妹妹雙手拿著手機，邊跑來邊奶聲奶氣的說：“戚姐姐，你的手機響了。”


  “真乖，謝謝琳琳妹妹。”來電顯示是易軒易，戚一自己都不知道早已經笑裂開，接通後道：“易軒易”


  “幹嘛呢？”


  “看煙花，你呢？”


  “我也在看煙花”電話裏的風聲似乎有些大，戚一又問：“於海的風這麽大嗎？”


  “我在三亞，苯企鵝。”軒易此刻站在海邊，吹著海風，望向同一片天空。


  “哦~那.……祝你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電話裏的軒易又說了一句：“企鵝，我.……”他說了一句話戚一沒有聽到，因為哥哥剛才又點燃了最後一個鞭炮，劇烈的響聲讓戚一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


  戚一跑回屋內，關上窗才說：“我哥剛在放鞭炮，你剛說什麽我沒有聽清。”可電話裏的軒易歎了氣說：“沒事，好好玩吧，我先掛了。”


  “那好吧”


  打完電話後戚一走回院子，範豔紅一猜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但還是想問：“易軒易打來的？”


  “你怎麽知道？”


  “這還需要我知道？你去照照鏡子吧你。”範豔紅白了她一眼，然後抬頭望著天空，心裏還是想對父母說‘新年快樂。’，這一年也是她最開心的一年。


  廣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城市，但這裏卻是女皇武則天的故鄉，也是戚一從小長大的地方。廣元有個特殊的節日，就是每年農曆9月1日的“女兒節”，“女兒節”是為紀念中國曆史上唯一女皇帝、封建時代傑出的女政治家武則天而舉辦的文化旅遊節日。


  民間有“正月二十三，婦女遊河灣”的習俗，所以每年到女兒節時，早上嘉陵江邊就會有很多人，為了得到不錯的觀景位置幾乎在7點多都會到江邊，廣元各個縣或區的女性代表參加比賽，就是為了目睹每年一次的賽鳳舟。


  “小戚啊，路上注意安全哦，到了學校記得給媽媽打電話哈。”戚一的媽媽關心的問候著，或許有些囉嗦，但這些話確是範豔紅做夢都想聽到的。


  “我曉得了，回去嘛，我和我耍的好的在一起莫得問題，快回去。”戚一拖著沉重的箱子，裏麵塞滿了家人準備食物，也包括沉甸甸的愛。


  “阿姨，您放心吧，路上我們會注意安全的。”


  “好好好，下次放暑假記得來玩，戚一啊一回家就不想出去耍，幸好有你在，記得來耍啊，阿姨給你準備你愛吃的菜。”戚一媽媽說著地道的椒鹽普通話，本來還想哭的戚一現在聽後隻想笑。


  “好，阿姨下次暑假我一定來，隻要您啊不嫌棄我吵鬧就行。”


  “不嫌棄不嫌棄，記得路上注意安全啊。”


  戚一和範豔紅邊說邊往車站裏走，車站的人很多，大多數都是準備上學或上班人士。


  “媽，那我們就進去了，你回去的時候路上慢點，我們進去了哈，拜拜。”戚一揮了揮手，推著箱子走到安檢處。


  戚一媽媽一直在車站外，直到看不到她們倆的身影這才肯離開，這又是幾個月不見，心裏好一陣難過，拿出包裏的紙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又是在車上經曆一天一夜，火車到達於海北站，兩女生拖著三個沉重的箱子一走到出站口就看到易軒易。別說範豔紅很吃驚，就連戚一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不就是上次打電話時隨口一說幾點到嗎。


  軒易上前幫忙，兩女生這才緩過勁來，跟隨他來到停車場，這次他是自己開著車。範豔紅推著戚一坐在副駕駛，她卻坐到後麵，一路上軒易都聽著她倆在老家的一些趣事。


  到了學校宿舍樓下，軒易幫忙從後備廂拿出行李箱，在宿舍門口戚一轉身對軒易喊道：“等我下，我馬上就下來。”


  “好”


  戚一和範豔紅兩人吃力的抬著箱子上去，一共三趟。沒一會兒，就看見戚一滿頭大汗的跑來，手裏提著一大口袋的東西，軒易見狀接過，打開袋子看問道：“什麽啊？”


  “我家那邊的特產”


  “辛苦啦，企鵝。”軒易摸著她的頭，雙眼寵溺看著她，一個多月沒見，感覺她的頭發似乎又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