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天下一統(大結局)
俗話說,被壓製的有多狠,反彈的就有多厲害。後梁的權貴們,原來支持常治上位的前提,就是能獲得權勢、地位、錢財。
常治答應了常淩做不到的事,所以成了攝政王,將陛下常淩掛了起來,供人仰望。他方才能大權在握。
但是……他在‘飛錢’這個問題上,為了國家的利益,犧牲了權貴們的利益,把飛錢的管理發行,強製收歸戶部,嚐到飛錢這口肉的權貴們,哪能高興?
又因為宋妧主導了一場糧食戰,令權貴們損失慘重。
常治不想著幫他爭利益,卻是專心修官道驛館,簡直……豈有此理!
話說回來,哪個人當政,對這些權貴,尤其是文臣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利益。
所以……
他們開始偷偷的串聯:
“攝政王的病一直反反複複,不知各位都有何想法?”
“相爺,下官覺得,我們現在也不宜太過張揚,還是要暗中行事。否則他發起威來,刀槍無眼呐!”說實在的,就是被嚇怕了。
“相爺,下官也讚同,我們暗中一點一點的使勁,爭取主動。等他發現之時,許就是有心無力之時。”
“趁他現在常期臥病,正是好時機。”
“下官覺得,攝政王這病來的突然,又多日不見不好,實在蹊蹺。”他已經無限接近真相了,因為常治的病,就是趙諶埋伏在後梁的暗樁,動得手。
“嗨!你管他那些做什麽?我們隻要爭我們該爭的。”
“就是,此乃多賜良機,絕對不能讓他緩過氣兒來。”
“是啊,他尚在病中,還把持著朝政,一點兒餘地也不給我們留,等他痊愈了,一口湯也不會給我們留。”
“哎呀!諸位誤會了,我是怕攝政王的病是大晉的手筆,到時候……打過來了。”
“怎麽可能?我後梁也不算小了,豈是說打就能打的?”
“就是就是,無非是在邊關襲擾,小打小鬧,爭些好處!以往都是這樣的。”
“話也不是那麽說的,爭好處我們也沒有啊。萬一……攻到了順安府的話……”還什麽好處,什麽地位?
“我倒是覺得,大晉打過來是好事,我們可以推常治前去,到時候……”他的眸光忽爾變得冷肅,大家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陛下那邊……”
“常淩那個廢物,被常治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勢力基本瓦解,不足為懼!”
“你啊!相爺哪裏是那個意思?”
“啊?”
“依我看,常淩不死心呐!”
“下官所見略同。”
“那不如就……再扶他臨朝?”
“我們捏了常淩在手裏,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
“陛下無子……”
“嗬嗬!”
緊接著的推杯換盞,掩蓋了一些陰謀,卻注定了一些事情。
後梁的朝堂上,朝官權貴內互相勾結,在朝政上偷偷的使手段,一點一點的占據主動。
有些時候常治還真是有心無力,更沒有百裏蓬在側幫扶,很多事務……一團亂麻。
不過,常治一黨也不是吃素的,以至於後梁……國內上下一片爭鬥!
後梁朝堂上你爭多奪,常淩每次朝會之時,高居龍椅之上,對底下的爭執,視而不見!
隻暗暗的安慰自己:不要急,要等!
現在雖然亂了!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後梁的混亂局麵,趙諶可是樂得觀賞,他當前滿朝文明的麵,點名表揚:
“寶璋郡主舍身取義,又能臨危不亂,實乃天下婦人之典範!”
“昭華世子有勇有謀,重創後梁攝政王常治,該當嘉獎!”
“陛下!我朝應該趁熱打鐵,興兵攻打後梁。”
正巧趙纓回京述職,正值趕上大朝會,趙纓站了出來,一撩朝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拱手向上:“陛下!臣請戰!”
趙諶看著她,猶豫著:“大皇姐,這次您歸來,就莫去了吧。兩個孩子總是見不到你……”
“孩兒們會理解的!”
“這……寶璋郡主自己育有三子,還要抽時間照顧您的兩個孩子,也實在是忙亂得很!您就當是體諒阿謹他們夫妻倆,如何?”
趙纓站了起來,看向站在前麵的趙謹:“昭華世子。”
趙謹出列,回身一禮:“將軍請講!”
“近日我與兩個孩子接觸的不少,他們……知書達禮,各有一技之長,性子也還算不錯。寶璋郡主實乃吾全家之恩人!”大家聽了有些擦汗,那個大長公主家的郡主,性子好?小小年紀,跟著紈絝的宋妧,走街串巷,說打就打……哪裏看出來性子好了?再說知書這一條,還真沒看到!
趙謹又是彎身一禮:“內子頑劣,當不起將軍這樣的誇讚!”
趙纓回了一禮:“不!當得起。”她女兒打的,都是該打的!宋妧教得好!
“再有吾兒的武功,比得候爺要強上許多!這也是世子的功勞。”
“將軍客氣。”
“吾之兩子,日後還要托付給世子,本將……誓要與後梁爭個高低!”
“嗯……這……”戴完高帽了,開始說目的了。
大家看著趙纓這個曾經任性的嬌女,因為巨變,成長為全大晉第二名女將,朝堂之上一片唏噓。隻看她不再嬌好的容貌,和邊關風沙留在臉上的痕跡,就知道……是沒少吃苦的。
趙諶搖了搖頭:“皇長姐,別人去也是一樣的。”
趙纓又給趙諶跪了下來:“陛下!請您成全。”
“啊!這……”趙諶拚命的給韓元白使眼色,可是這老家夥隻作看不見。
然後……一些言官還跟著上諫:“陛下!看在長公主殿下一片赤子一心的份上,就應了吧。”
“嗯……”
“陛下,我大晉的將領雖然不少,但是……沒有一個比長公主殿下熟悉常治的。”
“長公主殿下是最適合的人選!”
當長公主即將出府赴邊關時,她的兩個孩子送了出來:
“母親!一路小心。”長子終究是穩重一些的。
小女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母親!您下次回來之時,我一定學會寶璋郡主的天下一絕的箏技,給您欣賞!”
“乖!母親等著看。”趙纓轉身之時,她的女兒再一次不舍得出聲:
“母親若是……若是……”
趙纓看著她:“什麽?”
“若是……孩兒被賜了婚了,您能回來一趟嗎?”
趙纓凝視著她,鄭重的點了點頭,小姑娘跪了下來,給趙纓磕了頭:“多謝母親!”
“多保重!”
兩個孩子齊齊的跪地行禮:“母親是吾大晉之將領,當為國盡忠!”
“駕!”
長公主殿下出征了。
彼時後梁,內憂外患近一步加劇。
“啟稟陛下,大晉興兵來犯,應速派良將前往,以解邊關之難。”
“眾愛卿以為,何人可往啊?”
“陛下,現在我後梁,各處邊關都在吃緊,實在是無人可調啊。”
“怎會無人?攝政王殿下,不是還在朝中?”
“這如何能行?攝政王殿下,坐鎮朝中,可使八方安定,豈能隨意出征?”
“哼!有何不可?此乃國之危難之際,國家興亡,匹夫尚且有責,更何況攝政王殿下?”
“……”說著說著又吵起來了。
今天,常治的傷痛有了好轉。
可是……仍然不比以往。
他雖不想出征,可是……他不明白,各地諸侯開始擁兵自重,他想調動也無不可,但隻怕是出工不出力,耗進持久戰……後梁哪有銀錢?
飛錢超發,已經讓百姓窮得不能再窮了,兵糧哪裏事?
更何況,能不能持久還難說,這些年趙纓,還真不是白給的。
驍勇善戰,有勇有謀!
他常治不親自領兵?
如何能行?
自此,後梁與大晉新一輪的爭奪,拉開了帷幕。
這一戰就維持了好久,時值又是一年深秋。
這一日,長公主的女兒跟著宋妧上街……招搖。
宋妧靠在車廂壁上:“喂!小丫頭,你不好好留在府裏學箏,跟我出來幹什麽?”
“打家劫舍!”
“切~”
“無理取鬧!”
“哈!”
“為禍鄉鄰!”
“哦。”
“皇舅母不生氣嗎?”
“不不不,你說得是實情。”
“嗬嗬,那都是以前了。”
“本郡主又有新劇情了?”
“當然。”
“說一說看看?”
小丫頭清了清嗓子:“你且不知,去年您才生下雙子之時,有人逼得世子舅舅納妾,世子當街暴打了那朝臣的家眷之後,朝中一直對您和世子舅舅多有微辭,時不時就要參奏。”
“然後呢?”
“現在卻不同了,流言反過來了。說是……世子舅舅是當下男子的典範,對您用情至深!”
“哈哈!”
“被昭華世子打了?活該!人家幸福美好,怎地非要破壞?”
“世子紈絝?這算什麽,世子寵著的。旁人羨慕不來!”
“嗬嗬!你個小丫頭這是打哪兒聽來的?”
“我?佩珠小姨領著我走街串巷的……哪有不知的?”
“你那是走街串巷?”
“哦,對對對,是上門催債!”
“你呀,莫要弄成房大姑娘那樣,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未嫁。”
“哎!小舅母,你說她也是奇怪,當年一心要嫁給齊景孺,現在齊大人迷途知返了,她卻不依了。任憑齊大人踏破她的門檻,她就是不理。”
“是嗎?”
“哎呀!您不知道?齊大人現在是左一個偶遇,右一個相逢的。房大姑娘寧可單著,也不理他。”
“哦,還真是看開了。”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齊景孺,在房大姑娘心裏,再不是最重要的。她有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追求?”
“是啊!”
“小舅母的追求是世子嗎?”
宋妧扔了一個果子在她的頭上:“你個小丫頭,才多大就滿腦子的情情愛愛?”
“哎喲!您還有臉說我,好歹我現在及笄了,您可是五歲時就瞪著世子舅舅發愣,十三四歲就倒追爺們……”
宋妧扔下果子,伸出雙手撓她的腋窩:“好你個小丫頭,敢笑話我?”
“哎呀,嗬嗬!”
兩個人鬧成了一團,突然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外麵有快馬疾馳而這,宋妧停下打鬧問了起來:“怎麽回事。”
一個女暗衛掀了簾子:“世子妃,邊關捷報!”
趙纓的女兒雙眼放光:“是哪兒的?”是母親嗎?“尚且不知。”
宋妧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跟我回府上等著吧。”
宋妧陪著小姑娘練箏,大約兩個時辰後,暗衛回報:“世子妃,世子回來了,叫您和小郡主過去!”
兩人去了趙謹的書房,一進屋,小郡主激動的也顧不上規矩,匆匆行了禮:
“世子舅舅,是我母親打勝仗了嗎?”
趙謹點了點頭:“是!”
“哎呀太好了!”小姑娘開心的很。
“隻是……”
小郡主看著趙謹凝重的神色,不禁有些疑惑:“世子舅舅,打了勝仗是好事,您為何這般神色。”
“皇長姐……與後梁常治雙雙斃命!”
宋妧一驚,趕緊走上前:“謹哥哥,怎麽回事?”
“常治雖然有舊傷,但是……畢竟是從小習武的男子,皇長姐終究是難勝!但是她……她眼看著常治的長槍刺來,竟然不知閃避,拚著最後一絲力氣,將長劍刺進了常治的心口。”
小郡主驚叫出聲:“啊!不會的,母親不會的。母親……”
“軍士們將她攙回府中醫治,她自知時日無多,就……去了長生殿,抱著永樂候的牌位,說……”
趙謹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說什麽?”
“夫君,我終於為你報仇了,你等等我!我這就……就去找你!”
小郡主隻覺得眼前一黑,軟軟的倒了下去。
次日,滿朝文武都知曉了趙纓逝去的消息,朝野上下一片唏噓。趙諶悲痛欲絕,在自己的寢殿中:“皇長姐,這是何必啊!”
李進康也覺得,天下癡情之人,真是苦啊。“陛下!節哀啊!”
“朕!痛失了一條臂膀啊!”
“陛下,長公主新逝,您看……”
這時候一個內監跑了進來:“陛下!皇後娘娘已經令後宮眾人,素衣脫簪,靜待陛下您的指示!”
趙諶拍了幾下桌案,站了起來,忍下悲傷:“傳朕旨意,大晉全國上下,自得到諭旨之日起,為大長公主趙纓守孝三日!”
“是!”
大晉國喪,舉國哀悼。
趙纓的一雙兒女,在宮裏宗正寺的安排下,在皇室宗祠內,為大公長主守孝。
小郡主這個樂觀開朗的姑娘,再不似以往無憂無慮,安靜的好像換了一個人,任誰勸都不肯說話,有時默默落下幾滴眼淚,又迅速咽回去。
“哥哥,母親去找父親了嗎?”
“是!”
“你說母親心裏有我們嗎?”
“有!”
“我以為,她的心裏隻有父親!”
“妹妹,母親心裏有我們,當年若不是有我們,她早就自縊而亡,追著父親去了。母親這些年,一直心裏苦,你不懂!今天她終究得償所願。”
“就像那年,世子舅舅出事,小舅母願意為他去死一樣嗎?”
“對!”
“是不是因為,世子舅舅待我們不錯,母親才放心的去邊關?”
“應該是吧。妹妹不要恨常治。”
她驚訝哥哥能看穿她的心事:“為什麽?”
“因為……常治隻是和我們立場不同,還有,她是靖康郡主,也就是世子小舅舅親妹妹的,心上人。我們就當是還了世子小舅舅的恩情,亦不能讓靖康郡主難過。”
“我知道!我不會和死人計較的。”
大晉的國喪之後,全國上下一片激昂,勢必要討伐後梁,大晉全國整兵,尤其是長公主的舊部都嗷嗷叫的請戰。
這一次,趙諶派了趙謹領兵。
“陛下,如臣能得勝歸來,可否能應允臣一件事?”
“歸隱?不可!”他的臂膀不能再折了,他可受不了。
“允得阿鈺親自為宋易扶靈回京!”
“你們……”
趙謹一撩錦袍,跪了下去:“請陛下成全。”
“不是朕不想成全,而是總要顧及阿鈺的安危。”
“臣願意終身守護她。”
“朕……答應你就是!”
趙謹這次領兵打仗,不能帶上宋妧,行軍苦,而且……是直搗順安府的。
兩個人在府裏依依惜別。
宋妧靠在趙謹的懷裏:“謹哥哥,我不能困守雍京!”
“聽我的,你的安危要緊!”
“我……和陛下商量過了,我和三省六部的人一起,為你善後,你把國土收複到了哪裏,我就把生意做到哪裏,讓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能夠安居樂業!”
“我……我何其有幸!”
“謹哥哥,你不必擔心,後方的戰備物資,朝庭不夠的我來!”
趙謹鄭重的點了點頭:“阿鈺,等我!我們一起暢遊天下!”
“好!保重自己。”
趙謹親自領兵出征,餞行酒喝得別開生麵。
宋妧帶著夜店全部的藝人,又向禮部借了官妓,還有房大姑娘領著鹿鳴台的全部,還有一些歌舞技仿的人,自宮門前開始,沿著禦街兩側。
幾步一台箏,幾步一部琴,幾步一隻笛……幾步一個鼓,數十種樂器,還有會舞會歌的藝伎,共同演奏著宋妧前世的曲子:victory。
大晉有名的詩人,親自為曲子添詞。
場麵動人心魄!
將士們心潮澎湃,有這麽多百姓的支持,自豪感油然而生!
到得郊外,樂聲不絕於耳!
而宋妧也隨之告別了王府眾人,親自到旗下的產業,點將調人,前往邊關,隨時準備著,準備支援趙謹,穩定收複的城池。
這一天,宋妧出城在即,兩輛車馬攔住了她的去路。
“世子妃,房大姑娘還有公主府的小郡主,在前麵。”
宋妧聽著外麵的稟報怔了一下,隨即安排人要將二位請上車,偏巧,她們下了車,小郡主先一步高聲說到:
“世子妃去幹什麽我們不知,但是我亦不想困守在雍京裏!”
“請世子妃帶著我們同去!”
宋妧也下了車:“你莫要胡鬧,你才及笄何苦要這般,耽誤了年歲,怎麽找到好人家!”
第一次小郡主跪了她:“請世子妃成全!”
“不行!”
小郡主站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了聖旨:“世子妃,陛下都同意了!還有哥哥,也跟著世子舅舅上了站場,為何我不行?”
“你……”
“請世子妃成全!”
宋妧第一次覺得這個姑娘……像她,倔強!她又看向房大姑娘:
“你也一樣嗎?”
“男人不重要了。”
“那是你沒遇到那個,隻屬於你的真命天子!”
“我或許沒有你那樣的幸運。”
“那就……一起?”
“走!”
三個女人,未來將譜寫一段傳奇,以至於後來,女子的地位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此時後梁的國內,因為常治的死,天下大亂。
常淩忙著收複皇位。
各權貴們忙著如何扶持常淩,和常治黨鬥得你死我活:每天都有朝官在死去,每天都有諸侯自立為王的消息,每天都有百姓造反的消息。
而當年,常治主持修了一半的官道,竟然成了禍害,一些小國直取後梁,長驅直入!
後梁百姓苦不堪言。
而宋妧,在後方大放異彩!
戶部的官員,原本她也就是躺在雙子星的功勞薄上,卻驚歎這個女子的商業才華和政治頭腦。
為戶部提了大量穩定局勢的良策:
“所有的民族應一視同仁,政策一樣,待遇一樣。”
“不管是不是大晉家族的血統存在,都應該被善待。不能因為是被攻占的,就低人一等!”
“我的產業,開到這裏,保百姓飯碗!保這城池不亂!保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而房大姑娘也將自己的手藝帶了過去,讓戰亂中的女子,有地方住,有衣穿,有事幹!
至於小郡主,她成了宋妧的得力助手。
她的名聲,漸漸的脫了紈絝二字,讓男人都有些信服了。
而趙謹攻城掠地,更加容易。
哪個願意流離失所?
誰不就是為了生計而已?
趙謹沒費多少力氣,就占領後梁大半的國土。
這一日趙謹剛攻下一座城池,進了城才穩定下來,想要寫信為宋妧報喜,這時一個暗衛跑了進來:“世子!”
“何事?”
“世子妃……病倒了!”
“她在哪裏?”
“掖城。”
趙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就要出門,暗衛在他經過自己出了聲:“世子不必憂心……世子妃並無大礙,隻是操勞過度。”
“這個小丫頭太不聽話了。”
“她本來不讓我告訴您,可是……”
“怎麽?病得很厲害?”趙謹的眉毛都擰成麻花了。
“那些您打下的城池中,安了家的百姓們,自發的去世子妃和戶部官員暫居的客棧,拿著東西看望她,將客棧堵了個水泄不通!”
趙謹一挑眉:“哦?”
“其曰:為眾抱薪者,不能使其凍斃於風雪!”
趙謹驚詫的看著暗衛,沒有說話,愣了半晌,向大晉雍京的方向了揖:“陛下聖明!”阿鈺威武!
這時又一暗衛來報:“世子,前方部隊,在通州城來信!”
“怎麽?”是遇到難題了?
“未動一兵一卒,官府帶領百姓,開門投降,歡迎大晉的人。”
“這怎麽可能?通州是重鎮,又是有名的鐵血將軍守著……”
“世子!說是:陛下英明!讓百姓過好日子,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您這一路不傷百姓,不取百姓一分一毫,世子妃在後麵讓百姓有飯吃,他們為何要抵抗?本就是同族!”
“更何況,後梁皇室昏聵,他們早就受夠了!”
一向冷靜自製的趙謹捏著拳頭點了點頭:“好!”臉上漾起了笑容。
“今晚慶功!”
“是!”
“謝謝世子體恤。”
兩名暗衛就要退出去,他叫了一名回來:“通知世子妃,不必太過急躁,為了我……保重自己!”
“是!”
這一場仗持續了不到一年,當趙謹領著兵馬到達順安府城下時。
順安府的權貴和常淩,才真正的慌了。
發現了一種叫作:大勢已去的東西。
朝堂之上亂作一團:“陛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想想辦法啊!”
常淩冷哼一聲:“已經無兵可派!想什麽辦法?”他剛才已經賜死了所有的嬪妃,包括了程諾和鍾柔。她們的一生,就此走完!
“這……這當如何是好啊!”
大臣們亂作一套,有些文臣卻是不慌的,哪具當皇帝不是一樣?
掉腦袋的,也就是他們常家的人!
這時候小祿子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陛下!不好了!大晉的兵馬,已經……已經到了皇城外了,我們……快跑吧!”
常淩走下龍椅手提著長劍,到了小祿子麵前,毫無猶豫的抽劍出鞘,抹了他的脖子:“擾亂軍心者!死!”
“膽敢逃出皇城者,死!”
“啊?”
頃刻間,皇城內所有的軍士,都抽刀出鞘:“士可殺!不可辱!”
常淩這個憋屈的帝王,終於在一刻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威嚴!
當大晉皇帝趙諶的親信將軍,領著兵衝入皇宮太極殿的那一刻,常淩持劍指著他們:“亂我大梁江山者!當誅!”
“殺!”懶得和他廢話!
常淩持劍頑抗到底,軍士們也誓死不降,讓人看到了一百多年前大梁的骨氣!
屬於常家皇族的骨氣!
這一刻,趙謹突然明白,他前世為何要為奄奄一息的大梁奔走,最終丟了性命,原來……就是這一份氣節打動了他。
縱是旁支!
亦不例外!
這個困擾趙謹兩世的心結,終於解開了。他站在角落裏,向著身中數箭的常淩:彎身一揖!
至此,一切全部都呆放下了!
順安府歸了大晉,順安府以南的小部分後梁國土,也沒堅持幾個月,統統歸入了大晉。
天下一統!
趙諶整頓朝綱,京都仍然在雍京,國號仍然為晉,改年號為:乾元!
兩國初統,事務繁忙,想要邀趙謹入朝,可是……
“哎!阿謹,你怕功高震主,想要退隱,可是朕是那樣的人嗎?”
“陛下,這和您是什麽樣的人沒關係,隻是臣太累了。”
“累?朕還累呢!你合該為君分憂,這麽大的江山,沒人幫著朕打理如何能行?”
“不是還有韓大相公嗎?”
“他?一提他朕就……”
趙諶斜了趙謹一眼:“你們倆都想著退隱!朕絕不允許!”
“還請陛下體諒。”
“不行!”
“要不……臣,仍然為世子,嗯,幫著您打理些事情?”
“讓你入朝為官有那麽難嗎?”
“阿鈺不讓!”
“我……你這個妻管嚴還玩真的了?她是不講理的人嗎?”
“嗯,她和我從來不講理!她……就是我的理!”
“沒出息。”
“先帝亦這般說過!”
“你!”
“罷了罷了,你和宋妧誰也不許缺席,聽懂了嗎?”
“這是自然!”
“那個女人給朕的那些產業,朕不要!她自去管著,朕就要分錢!沒得操這些閑心。”
“陛下,賺錢怎麽是閑心?”
趙諶一拍桌案:“趙伯彥,你莫要得寸進尺!”
“呃……臣知錯。”你是陛下你大,你說的都對。
“還有,扶靈回京的事,讓禮部幫忙操辦吧。”
趙謹一聽樂嗬了,趕緊跪了下來:“謝陛下成全!”
“宋易龍衛出身本不該曝光,但是也算護雙子星有功了,就招宋定武夫婦回京,安享晚年吧!”
“謝陛下!”
趙諶看趙謹沒走,語氣不善的問:“你還有事?”
“嗯,不離朝的話,也總要讓臣和內子歇息些時日吧?”
趙謹問的小心翼翼,趙諶剛想大罵,又按捺下去:“行了行,允你們休息一月。”
“一月哪夠遊山玩水?”
“哎?我說你真是不知足啊?”
“也不是臣不知足,實在是……韓大相公,休了三個月呢,我們夫妻二人才一個月……”
“不甘心?”
“是。”
“覺得不公平?”
“是!”
“這朝堂是你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
“呃,陛下說了算。”不答應就算了,出去就不回來,你能怎麽的?
“哼!”
趙謹倒退著要出去,趙諶在他到達門口的那一刻:“行了,兩人一共三個月,不能再多了!”
“等韓大相公休完了,你們才可以休。”
趙謹撲通一聲跪在大殿門口,高聲唱道:“多謝陛下!”阿鈺教得,拍馬屁就響亮,要不作用小!
趙諶被他氣樂了:“你被宋妧帶壞了!”
“陛下說的是。”
“滾出去!不知羞恥!”
趙謹麵無愧色,大模大樣的出了皇宮,回家稀罕他的小阿鈺去了。
到了府中,邕親王趙允之和他的大孫子趙敘玩得樂嗬,雙胞胎兒子跟著傻笑,三個小子看見趙謹全都哇哇叫的撲過來:“父親!”
“嗯。”趙謹繼續高冷。
趙允之忍不住訓他:“你幹嘛這樣,冷著臉?”
“沒什麽,我去找阿鈺,父王您開心就好。”
小子們不甘心的說:“哼!爹就喜歡阿娘!”
“我們自己玩,才不理他!”
說完趙謹就走了,臭小子們,他喜歡女孩子,像阿鈺一樣漂亮的。宋妧正處理庶務,聽見院子裏暗衛們向趙謹問好的聲音,從書桌前站了起來,探頭向外:“謹哥哥回來了?”
“叫夫君。”
宋妧看趙謹那譜擺的,不用猜就知道有好事了。她一溜煙跑到他身邊:“夫君好!”
她一邊熱情的給他寬衣,一邊念叨:“夫君辛苦了。”又遞了茶水到他手裏,把一個賢妻演的極像。
趙謹端著茶,坐到主位上,輕抿一口:“嗯,演的還挺像!”
宋妧給他輕輕的捶著肩膀:“嗬嗬,說吧,有什麽好事?”
趙謹大概說了一說,她轉到他的身前,盯著他一瞬不瞬的,趙謹趕緊放下茶不:“怎麽了?”
“謝謝!”她的眼淚瞬間決堤!
“這……我……”
“啊!”
他趕緊起身抱著她安慰:“別哭了!看著我心疼!”
“謹哥哥!”她越哭越傷心。
趙謹好一頓安慰,才讓她止了哭聲。
一個月後,宋定武夫婦趕到了雍京,距離禮部定下的,為宋易扶靈回京的日子,隻差三天而已。宋妧和宋候府確定了扶靈回京的事兒之後。
轉眼就到了扶靈回京的日子,宋妧早早的這等在了雍京南外城門外,開城門的時辰還未到。
寅時正,雍京城的各城門,轟隆隆的打開了。
守城的軍士們被提前告知了,有扶靈回京這一出。
看著城門外的陣仗也不驚訝,有些膽大的軍士還嘮叨一兩句:“瞧瞧這個紈絝,還挺有心的。”
“是啊!”
“不曾想當年,宋易這個雙子星早就死了。”
“嗯,宋妧臨危受命,不說比宋易幹的好,卻也不差。”
“她這本事,堪比男兒。”
“約!瞧給你羨慕的,我看你這輩子是沒昭華世子這福氣了。”
“福氣?以前可不是那麽說的,都道世子倒黴,喜歡這麽個東西。”
“嗨!莫說了,進來了!”
宋妧身著素衣,頭帶孝布,打頭陣,領著隊伍,親自為宋易扶靈回京。滿街的人都在打量她,她的手輕扶在棺木之上,眼睛酸澀的要命。
進了內城後,宋妧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哥哥!我們回家了!”
在場的人,有人聽出了門道:“怎麽叫哥哥?她不是先出生的,是臘月初八的嗎?”
“對啊!宋易是臘月初九出生的雙子星啊!”
“這是什麽意思?”
“不會是有什麽隱秘吧?”
宋妧這一路,走得辛苦,趙謹在高處一直跟著她,心疼的要命,一個女暗衛受不了了,跑了過來:“世子!您快勸勸世子妃吧,這麽磕下去,她受不住的!”
趙謹看向暗衛:“莫勸!這是她的心結,得自己過!”
“我!”
“不許去!”
女暗衛不敢動,就站在那遙望著宋妧暗自著急,趙謹下了令:“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幫助世子妃!”
“是!”
宋妧終於到了候府的門前,宋定武夫婦早早就等在了那裏,看著宋妧滿臉淚水,手都破了的模樣,心疼的要命:“阿鈺!”
“爹娘,我接哥哥回家了!”
宋定武咽回了眼淚:“吾兒宋易,咱們回家了!”
接下來就是宋易入家祠、祖墳的儀式,一連三天,宋妧終於病倒了,倒是卻很舒心。可坊間的傳聞卻不可抑製的愈傳愈烈,都在討論一件事:宋妧是雙子星,還是宋易是?
最後,一道聖旨為他們家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宋妧至純至孝,有謀有略,為國殫精竭慮,封宋妧為正二品誥命夫人。
什麽意思?雙子星就是她啊!
趙謹守在她的床前,為她吹藥:“你呀!得償夙願,怎麽還病了?”
“讓謹哥哥操心了。”
“說這些幹什麽?你從小到大,讓我操的心,還少了?”
“嗬嗬!”
“可不許出去跑了,在府中好好養病,你培養那麽多人,也不是擺來看的,有事讓他們忙去。”
“為什麽?”
“現在啊,你可是雍京的人物了,大家都知道了你的身份。讚本世子有眼光,早早就把你娶到手了。”
“嗬嗬,誇張!”
“等你這傷好了,病也好了,我帶你到外麵躲一躲。”
“遊山玩水,讓你說的像作賊似的。”
“哈哈哈!”
是不是作賊,沒人知道,反正夫妻二人偷偷的溜出了雍京,玩去了!趙諶當陛下當的辛苦,聽到龍衛回報,趙謹帶宋妧溜了。
就氣不打一處來:“當臣子的都這麽悠閑,朕卻要這裏批奏疏!”
李進康上前一步:“皇後娘娘說,今天是茱萸節,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去!怎麽不去?”
“哼!等這夫妻二人回來,再找他們算帳!”
李進康小聲的在趙諶身後嘀咕:“陛下!您不是說給他們三個月的假期嗎?”
“韓大相公才入朝,他就……”“陛下說的是,應該扣俸祿!”
“你聰明,好主意!”
“我是受先帝的啟發!”
“嗬嗬!”
而趙謹和宋妧這一遊,就是半年,三個月?嗬嗬,玩不夠啊!
順道還看了一次趙綽,隻見她還算不錯,隻是偶有的憂愁,讓宋妧知道……常治住進了她的心裏,永生不忘!
宋妧靠在趙謹的懷裏,望著遠處的晚霞,長歎一聲:“謹哥哥,每個人都有過不去的坎啊!”
“嗯,我們亦是!”
“但願我們能相守到老。”
“有何不可?”
趙諶這個帝王無疑是成功的,攬住了諸多的才子,助他治理國家,用了十幾年的時間,開辟了太平盛世,而這是在十幾年後,大晉廢止了男子十五歲及冠的法禮,恢複到了二十歲。
一些名士大儒感歎:“禮樂恢複,國之大幸啊!”
百姓爭相稱頌,趙諶的帝位坐的穩穩的。
而邕親王府,也終於迎來了一個小郡主。
好吧,五個兒子,一個女兒。
趙謹喜歡的不得了,一回府就要看。
可把五個哥哥嫉妒壞了:“父親,您有阿娘了,不能和我們搶妹妹!”
“去!功課做完了?練武了嗎?別圍著妹妹!”
“父親,您不能這樣,妹妹和阿娘,總得給我們一個。”
終於,在趙允之的壓迫下,妹妹……歸了五個哥哥。
而趙敘和太子趙觀,關係如親兄弟一般,相當於這個小郡主有六個哥哥了。
團寵啊!
而孩子們之間的事,就是下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