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損己害人
冬至日,冷得讓人覺得覺得身上所有的血都被凍住,薛晚哆哆嗦嗦的從外頭進來,一雙手凍得慘白,顧慎遠給她搓了半天手才漸漸的暖和起來。
“你去哪了?凍成這個樣子。”看著她足足喝了兩杯熱水才緩和過來的臉色,顧慎遠不滿道。
“我去廚房看她們醃菜了。”薛晚興致勃勃的說起剛剛在廚房裏看見的東西,笑道“你是沒看見她們用了那麽大的一個壇子在醃菜,你說咱們真的能吃這麽多嗎?”
顧慎遠好笑的看著她費勁的比劃了一個大得離譜的圈說“六七口人呢,吃這些也不算多。”
“說的也是。”薛晚忽然想起從前在軍中的時候給他們做飯一次都要做十幾鍋,那才是真的嚇人。“再怎麽也不會有你們吃的多。”
“你還會想起在那邊的事情嗎?”顧慎遠問。
“其實我來錦州也隻有兩三年,可總覺得像是已經過了很久,這邊下雪的時候不多,也沒有那麽冷,其實不太像。”薛晚道。
“我以為你一點都不想回憶起那個時候。”顧慎遠道。
薛晚認真的想了想說“我覺得那時候好辛苦,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既然已經發生了哪我也隻能隨它去。”
九黎樹下應王提著酒壺靜默不語,直到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你終於來了。”
“你早知道我會來?”
“我備了好酒,不來嚐一嚐嗎?”應王衝來人晃了晃手中的酒壺。
凝華從牆上跳下來,指著遠處閃爍的燈火。“你心裏到底還是有她的。”
“有沒有的現在又有什麽要緊?”應王自顧自的倒了杯酒當著她的麵喝下“平陽一向持重,若無人唆使是斷然想不到這種駭人聽聞的法子的。”
“這話說的奇怪,她若是真的持重又怎麽可能別人說一說就衝動?看來你還是不了解她。”說著歎息道“她也是個可憐人,一直金尊玉貴的養著,誰知遇上些不如意的事情便被棄如敝履,真真是叫人憐惜。”
應王忽然笑出聲來“這有什麽可憐惜的?”一麵說一年斜眼笑“我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事事如意,你說這種話未免也太可笑了。”
“是麽?”凝華冷然一笑“我還以為這種身不由己的感慨隻有王公貴族才會有,原來像應王這樣沒有根基的人也會感同身受?”
樹葉打著轉落下,金燦燦的葉子白日裏自然是好看的,可夜裏卻不盡然。應王低頭撿了一片在燈下賞玩。“我小時候在宮裏住過一段時間,宮裏的花就像人一樣,換了主人就會換一種花,曆朝曆代從來沒有例外。你知道最初的時候宮裏最美的花是什麽麽?”
“是桂花。那是很多年前為了一位和親來的公主而種下的,後來這個國家因為王後的死去而被吞並。宮裏的桂花直到先帝的時候才被拔去,換成了海棠。等到陛下登基以後就都換成了梨花。”
他其實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從她嘴裏聽見答案,隻不過是給了自己一個借口,說幾句話,倘若不說,他便要覺得有一股冷意從骨頭裏滲出來,疼得人渾身發麻。
凝華聽了幾句,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此時就殺了你?”
“怕,可是如果不說出來我心裏用覺得不舒服。”應王笑道。
夜已三更,冷風吹得人更加清醒,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這裏和他閑扯了許久,正色道“我今天本來也是來殺你的,你不用這麽緊張。”
“哦?難不成你是來和我打商量的?”應王挑眉道。
她向前走了兩步,檢查了酒壺以後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我想和你談一筆生意,不知道你是不是感興趣?”
“什麽生意?”他果然往前傾了傾身子,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握緊腰上的匕首,她在他對麵坐下。“殺了狗皇帝,我扶你當皇帝。”
應王挑眉笑道“難道你就是這麽勸平陽的?叫她殺了春陽好同我成親?”
“自然不能。”凝華自信道“對付女子不說得感同身受些就沒用,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清楚。”
“這是自然,攻心為上罷了。”應王邀她共飲一杯。“在我們開始談之前,我還有些問題,想問一問你。”
“你想問什麽!”
“你緊張什麽?論功夫我可不是你的對手。”應王自嘲一笑,將空杯展示給她看。
半信半疑的凝華這才放心,卻也隻喝了半杯“大冬天還喝冷酒,你可真是懂得養生!”
應王問“平陽的傷情究竟如何?”
原以為他不是問手法就是問理由,誰知竟是這麽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凝華沒有猶豫,也沒有隱瞞。“她不是走不了,是不想走。”說罷定定的看著他“這是心病。”
“這酒太冷了!”凝華順手將酒放在爐上溫熱,仍舊與應王說話“你若有什麽想問的不妨一起問了,也好接著說我們的大計。”
“平陽受傷是不是意外?”問出口他就後悔了,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想知道真相是什麽。
凝華也沒戳破,自斟自酌道“每個男人心裏總是裝著好幾個女人,你不過是犯了和他們一樣的毛病罷了。”
“你這些年做的事情應該不少吧?”
她仔細想了想,其實還真沒做成什麽,待要張嘴卻覺得胸口悶悶的。“你在酒裏下毒了!”
“你這個瘋子!”
他終於撐不住將嘴裏的血吐了出來,狼狽的扶著桌沿撐住身子咳了兩聲“你選中我實在是你的失策!”說著便猛撲上前,用身體的重量壓住她,令她沒有辦法去抽腰上的刀。
“十香軟筋散,你可真是下得去手!”凝華咬牙切齒道,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沒了功力加持,男女體力上的差異讓應王占盡上風,他喘著氣將人控製住,抽出她腰上的刀,抵在她腰間“你不該害死她!”話音剛落她的腰側已經劃開半寸深的口子。
他猶嫌不夠,反手握刀在另一邊照樣劃了一刀。冷笑道“不是隻有殺手才慣會刀口舔血!”
“你殺了我就不怕有麻煩嗎?”她疼得不停抽氣,嘴上依然狠毒。
“誰會來找我的麻煩?”他笑得殘酷,坐在她身上,雙腳按住她的手,匕首抵在她的心口,一寸一寸的按進去。“你是個見不得光的人,沒有人敢為了你來找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