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睜眼說瞎話
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薛晚急匆匆的收拾了包裹,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家裏她看見了哥哥為難的神色。當她看見哥哥身後期期艾艾的霜娘遮掩肚子的動作時忽然明白了什麽。
薛睿為難道“或許是你誤會了,不如你先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再說?”說完了才後知後覺的保證道“如果他真的和別的人有染,我一定把你接回來。”
“我知道了。”
可出來以後她卻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裏,原來出嫁以後的女人真的就沒有家了。薛晚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夠去哪裏,還有哪裏能夠收留她?
“夫人,咱們現在去哪?”
想了半天,薛晚才悶聲道“出城。”
行吧,總算有個方向了。車夫便沒有問為什麽一大早就要出城,為什麽還要帶著包袱,悶著頭趕車,隻當自己是個瞎子聾子傻子。
郊外空曠清新,薛晚站在曠野上發了一會兒呆,忽然發覺有個孤零零的身影由遠及近,仿佛有些眼熟,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九泉寺的空願。
這一大早可真是有些奇怪,空願微微挑眉,合十道“施主。”
“你們寺裏的禪房要是長住會不會便宜一點?”
空願上下打量她的衣著,都是家常的打扮,應該不是特意出門禮佛,這麽一大早,車轍還留下了很深的印子,上頭的東西應該不少。“一個月隻要一貫香油。”
幸好這次出門沒忘了帶錢,薛晚直接讓空願上了車“我要住上一個月。”
車上如空願所料,裝滿了各種雜物,說是搬家都沒人會不信。
見他淡然的目光從自己的嗯東西上頭略過,薛晚紅了臉,扯過披風蓋住,道“我早就有向佛之心,所以才要長住的!”
“如此也是緣法。”空願並沒有戳破她的自欺欺人,反而笑得非常柔和。
令薛晚意外的是,空願並沒有將她帶回九泉寺,而是沿著寺後的小路又走了一段,才來到一座幹淨整潔的小院。
一路上薛晚都不安的咬著下唇,時不時的就要探頭出去看看是什麽地方。空願明知道她害怕,卻壞心眼的沒有點破,反而閉上了眼睛低聲念佛。
空願指著不遠處的小門道“那裏是九泉寺的側門,天明則啟,日暮則合。施主可以從此門進出九泉寺。”
“施主即便一心向佛終究男女有別,所以還請施主暫住在別院中。這裏有水井和灶台,施主盡可以做自己愛吃的東西。隻是佛門清淨地,還請施主不要沾染葷腥。”
“我知道了,有勞大師!”這方院子雖然小不過很幹淨,像是一直有人打掃。住起來應該還是便宜的。
安頓好她,空願才折身回來九泉寺,恰好撞上做完早課的主持。“是忘帶什麽東西了?”
“有些關於師兄的事我想問一問主持。”空願道。
主持輕歎一聲“那年空折遇上她的時候我也在,因果業障都是因為那場雨。你想問什麽?”
“聽說師兄是棄兒?”
“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隻是聽說那年明海大師在街上遇見他,覺得可憐又有些慧根,便養了些時日,後來就跟著修行,大一些就皈依了。”主持回憶道。“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空願道“我想著解鈴還須係鈴人,現在雖然師兄自行斬斷情根,可並未當麵說斷,將來若再遇見,隻怕未必像現在這樣容易了。”
“你考慮得不是沒有道理,可若是塵緣未了,終究不能強求。”主持歎了一聲問“這樣說來你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了?”
“是,叨擾了。”空願合十笑道。主持看著他的笑,心裏忽然生出幾分異樣。
不過第三天,薛晚就已經覺得住在這裏是個餿主意。一點葷腥都沒有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過的啊!
明月緊緊抓住手中油紙包心虛的看著遠處半掩的木門“夫人,我們這麽做不好吧?”
“哎呀,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的!你看平時哪裏有人過來嘛!”薛晚急切的去搶她手裏的紙包,香噴噴的鹵雞腿啊!她都快要饞死了!
才吃了一口酒聽見身後傳來咳嗽聲,薛晚渾身一僵,瘋狂的用眼神示意明月把人趕走,可是明月縮著肩膀,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
實在沒辦法,薛晚用力咽下嘴裏的肉,舔了舔油膩膩的嘴唇,就義般喊“我很生氣的,這一次我可不會放過你了!”
“哦?你要怎麽不放過我?”說話的人似乎竭力克製自己想要笑出來的聲音,可微微發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薛晚暗暗翻了個白眼,他什麽時候也學會說這樣的話了?不對!就算他這樣自己也是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地回去的!“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嗯?怎麽是他?薛晚看著自己身後的人,暗暗盤算要是現在逃跑會不會已經晚了?立馬舉手道“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發覺他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後急忙把拿著雞腿的手放在身後舉起另一隻手道“我發誓!”
空願微笑著看她嘴角的油“跑到寺裏吃葷腥,你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又不在裏頭,在外頭吃一點又怎麽了。”說著說著氣焰就低了下來,心虛的偷偷看他,擔心他一生氣就會把自己掃地出門。
“我以為你看見我會把雞腿扔了。”
薛晚眉毛一皺“這也太浪費了吧,我才吃了一口呢!”說完又急忙補救“我的意思是不應該浪費糧食!不管是素齋,還是雞腿,都有好多人吃不上的。”
“你的飯。”空願將食盒放下,轉身出門。
這還了得!要是他跑去告狀,自己可就沒辦法留下來了!急急忙忙把雞腿托付給明月,薛晚胡亂擦了一把嘴就急著出來追空願。
幸而空願並未走遠,停在小溪邊不知在看什麽。
“我錯了!”不管什麽時候,認錯總是沒錯的。這可是薛晚這麽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隻是太久沒用,都忘了以前是怎麽保證的了。
空願抬手拔下她的發簪,眼睜睜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伸手去捂散落下來的頭發。“你在這裏修行,不應該禁錮在俗世的身份中,以後不要做這樣的打扮。”
“難道成了親的人就不能禮佛了嗎?”薛晚道。
“旁人或許可以,你卻不行。”
“為什麽!”薛晚不滿的叫了起來。這個人分明是故意找麻煩來的!
他眸中閃過微光,笑道“她們隻是來禮佛,你卻是來修行的,自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