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往事不可追
“你要說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說些別的吧。”女子道。
熟悉的無力感再次出現，讓趙赫感覺自己這幾十年都白過了。勉強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同那個翼族的女子之間到何種情分了？”
他突然激動起來，險些克製不住，還是男子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笑著向女子道“阿赫畢竟已經是大人了，你怎麽還是像看孩子一樣看他？”
“那是因為他並沒有什麽長進。”女子說完，倒也沒有再追問，而是說“楚家的姑娘你不能娶，陛下那邊我會看著辦，你隻要不點頭就行了。”
趙赫悶了半晌道“今晚春陽就要成親了。”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回去吧。”女子按了按額角“你同我說要請大夫，是誰病了？”
“收買人心罷了。”趙赫自嘲一笑。
誰知女子卻陡然抬頭，目光淩厲的射向他“你的手最好不要伸得太長。陛下和我可不是一類人。”
“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人，可他們卻有著一樣的目標。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成不成親都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不過你要是想要和涉及朝政的人成親我說不定會幹涉，你最好心裏有數。”
趙赫說“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你不希望我回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女子道“你這個莽撞的性子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改了。”言語中似乎有種無可奈何的遺憾。
“其實你本不必這麽照看我。”趙赫低聲道。
男子麵上始終含著淺笑，見狀，微微一笑“你們難得見麵，怎麽總說這些，也該說些別的才好。”
別的？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的？難不成還要敘舊嗎？趙赫輕輕的笑著搖了搖頭，他們之間早就不是尋常的關係了。
“你要是不喜歡北境我可以給你換個地方。這個年紀也該立府修養了。”
趙赫忽然人問了一句“你呢？”
你什麽時候告老還鄉，徹底放棄現在握在手裏的東西？
她低低的笑了“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事情。比起你，陛下才更擔心這個問題吧。”
“到了現在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做。”他曾經以為隨著時間的變遷也許自己就能夠明白，可事實是他依然不明白。
“這是你的福氣，好好珍惜吧。”女子從侍女手中接了飛鴿傳書，微微一笑“時候不早了，同我一起去賀春陽大婚吧。”
應王府看起來喜氣洋洋，卻也處處都透露著詭異，賓客眾多卻不聞雜聲，所有人都木木的坐在原地，沒有人敢抬頭。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春陽的花轎到了，身後跟著幾個伴嫁的女子，其中尤以周夢蝶和楚搖光為首。
原本還滿心喜悅的周夢蝶在察覺不對勁後心裏便一陣一陣的發慌，慌忙去看楚搖光，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的人，心裏疑惑難道都城的婚事都是這般靜默嗎？沒來由的叫人就覺得心裏發毛。
吉時到，新婦出。
隻是令周夢蝶驚訝的是，堂上竟然出現了兩個新婦。一左一右的站在應王的兩邊，活像兩個木偶人。
執禮官為難的看著應王，這種情況可要怎麽辦才好？
“姐姐，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說不行嗎？”春陽輕聲道。
周夢蝶驚訝得捂緊了嘴巴，另一個新婦竟然是平陽郡主嗎！這算怎麽回事！當眾搶婚嗎！
平陽昂首道“回家？回哪個家？你說的是把我當棄子的那個王府嗎？”
“平陽！你別太過分了！”應王鉗住她的手低聲嗬斥。
“怎麽，現在你也會心疼人了嗎？當初我怎麽求你，你不還是舍了我，選了她嗎？”平陽太高頭顱瞪著他。
“姐姐，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摔傷的人是我，這樣你依然是風光無限的平陽郡主，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了。”春陽道。
平陽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少在這裏說這些惡心人的話！你心裏打得什麽算盤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夠了！平陽你太任性了！”應王甩開她的手，回身護住低聲哭泣的春陽，命甲胄的士兵上前。
堂上的賓客已經在平陽開口的時候就被楚搖光全部請到了另一個院子裏好生招待，這邊隻剩下寥寥數人，卻一點都不能平息平陽的怒火。
“你就是這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哄騙了所有人！是我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麽狠毒的一副心腸！”平陽怒目道。
春陽哭得臉上滿是淚珠，抽噎道“姐姐，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搶你的，你信我！”
心疼不已的應王緊緊抱住身邊的人，將滿腔的怒氣全都發在平陽身上“你一貫嬌縱，平日我便忍了，可春陽是你妹妹，你怎麽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將自己的怨氣發在她身上？誰又能料到你騎的馬會突然發狂！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平陽怒吼道。
“我比你清楚她是什麽樣的人！”應王怒道“你從小就喜歡欺負她，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氣，得陛下寵愛，就目中無人。春陽縱然事事不如你，可她卻有一副好心腸！”
平陽踉蹌幾步，扶著桌角狠狠的吸了幾口氣才站穩，冷笑道“好心腸！真是天大的笑話！她若真是好心腸，我這腿根本就不會傷！”
應王道“你既說你的腿傷了，難不成現在站在這裏的人不是你嗎？滿嘴謊言！你嘴裏簡直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不許你這麽說她！”阿真忽然衝了出來，將悲痛不已的平陽抱緊，惡狠狠的瞪著應王，像是隻要平陽一聲令下，他就要衝上前將他撕成碎片。
“是了，這就是你的麵首！這就是你養的狗，還會衝著別人呲牙咧嘴！”應王冷笑道。
“你說什麽！”
“怎麽，你還不知道嗎，城中盛傳，平陽郡主在大庭廣眾之下縱惡犬傷人，被稱作虎落平陽被犬欺。想那柳公子也算一表人才，竟比不上郡主跟前會搖尾巴的狗招人喜歡。”
平陽麵如死灰的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冷笑連連“我隻問你一句，當你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嗎！”
他麵上神色一僵，心神一蕩，忽然想起當年騎在馬上如一朵火薔薇的她，忽然覺得手上一緊，低頭一看卻是春陽沾著淚水的睫毛微微發顫。心腸一下子就硬了“事已至此，休提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