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將錯就錯
凝華的失蹤讓薛晚的處境變得非常尷尬，這座宅子裏住的全都是將軍這些年寵愛過的妾室，雖說已經失寵，可地位還是比她這個丫鬟要高那麽一點的。
這座空蕩蕩的小院子就成了薛晚一個人獨占的小天地，將軍偶爾會一個人在院子裏坐一坐，從不過夜，像是在緬懷過去一樣。
薛晚看得心裏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說不出來的難受。
雖說凝華跑了，可將軍也不知怎麽想的竟然給顧慎遠升了五十戶，大小也算是個官了。於是顧慎遠也不能再住在這個院子裏，隻剩下薛晚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空蕩蕩的院子，連個能夠說話的人也沒有。
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晴暖的午後，薛晚正坐在廊上打瓔珞，忽然聽見外頭鬧哄哄的，探頭一看卻是幾個衣著華美的女子帶著好幾個侍女進來。
一行三人，為首的是個穿翡翠色披風的女子，滿頭珠翠打眼一看就是富貴逼人的樣子。餘下兩個則遜色得多。
“你們是？”薛晚扶著廊柱小聲道。
“我當是什麽騷蹄子呢，原來竟是個小家碧玉的小人兒。”婉桃扶了扶頭上金鑲玉的簪子笑道，一抬手手上的金鐲子就發出清脆的聲音，連帶著手指頭上的寶石戒指也明亮了不少。
左邊穿薑黃色鬥篷的是最近才失寵的白蘭，嗤笑道“沒想到將軍現在喜歡這種調調的。”
“這位妹妹看起來還不足二十，青春正好，難怪將軍喜歡。”披銀星海棠披風的女子臉上泛著淡淡的哀愁，隻看了薛晚一眼，便側過身子去打量起院中的陳設。
說到這個份上，薛晚哪裏還不明白她們是誰，忙把人往裏讓“外頭冷，先進來吧。”
進了屋各自脫了外頭的大衣裳才能看出來各自的境遇如何，婉桃身上的衣裳最華貴，可要說樣式新奇還要數白蘭，至於一直緘默不語的女子，自稱雪薇，隻看衣著打扮和身邊的兩個人比起來實在遜色得很。
婉桃四下打量著屋裏的陳設，嘲諷道“你這裏的樣子倒是做得很好，看起來竟像雪洞一般，這是要學當年雪薇的老路子嗎？”
“屋裏的東西都是按照將軍的意思擺的。”薛晚將茶水端上來，擺在幾人麵前。
丫鬟都留在廊下，屋裏隻幾人各自落座，白蘭道“你這裏難不成隻你一個人嗎？”
薛晚遲疑著點了點頭，凝華不在，自然隻有她一個人。
“看來將軍果真是看重你呢。”雪薇輕聲道。
隻見婉桃冷哼一聲“這裏哪一個沒得過寵？將來你可未必有我們現在過得好。”
“我和你們自然比不了。”薛晚誠懇道。她們至少是將軍的人，自己隻不過是個丫鬟，和那些站在廊下瑟瑟發抖的人沒有什麽不同。
誰知白蘭聽了卻嗤笑道“看看，有將軍的寵愛說話都格外不同。你以為將軍能寵愛你到什麽時候？到時候不得寵了，恐怕連間屋子都落不下。”捂著嘴笑得時候眉眼中的得意明顯得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薛晚眉毛微微擰起“不勞你費心。”
“喲，這麽快就沉不住氣可怎麽行，將軍最討厭不識抬舉的人了。”白蘭道。
她們的話說得難聽，薛晚又氣又惱卻不敢真的和他們起衝突，隻能忍氣吞聲的想往自己房裏躲，卻被眼疾手快的婉桃拉住“好好的說著話，怎麽就跑了呢？”
薛晚心裏煩躁，隻想離她們遠一點，隻是一抬手誰知婉桃整個人就往後頭倒，摔在地上的聲音重得讓她以為地上掉了一塊石頭。
“怎麽回事！”低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薛晚動作僵硬得回頭，看見將軍抖了抖身上的雪正也一步步的走過來。
正當她思考著應該怎麽開口的時候，婉桃就已經開始抹眼淚“將軍，妾身不知道您今天會回來，想著妹妹才來，在這裏大約住不慣，所以過來陪她喝茶聊天，既然將軍回來了我們這就走。”
到底是摔得重了些，起身的時候不免有些艱難。將軍微微皺眉，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你和她不必姐妹相稱。”
婉桃心裏一喜，臉上卻擔憂的看著薛晚“姑娘不必多心，大約是將軍覺得你格外不同吧。”
“將軍.……”薛晚剛一張嘴就看見你婉桃難忍疼痛的叫了一聲，虛弱的倚靠在將軍身上，低聲道“妾身不慎摔傷，一時失態，還請將軍不要介意。”
“這是怎麽回事？”將軍看了看她的情況，轉頭問薛晚。
沒等薛晚開口，白蘭便咬了咬下唇道“剛才婉桃姐姐正合這位姑娘說話，也不知哪裏得罪了她轉身就要走，婉桃姐姐一著急便伸手拉她，然後就摔了。”
事情的經過大約就是這樣，於是將軍看向薛晚的時候就看見她神色平靜得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心虛的表情。
將軍有些頭疼，婉桃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而薛晚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膽小又怯懦的性子，要他相信是薛晚推了婉桃簡直是在懷疑他的腦子。隻是不知道薛晚為什麽會承認，竟讓他覺得有些束手束腳。“這個月你都不要出門，留在院子裏反省反省。”
雖說這個懲罰有些無足輕重，不過婉桃還是帶著人滿意的揚長而去，心裏暗暗盤算道這人看起來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過段時間將軍的心自然就回來了。
“說說吧，究竟怎麽回事。”將軍指了指邊上的位置叫她坐下。
薛晚立時紅了眼睛“我是個丫鬟，我不想站在雪地裏。”剛才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裏全是自己孤苦伶仃被扔在雪地裏的情景，害怕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好。
將軍想了想道“在阿凝回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這個院子。”
“可是她們好像把我當成夫人了。”薛晚遲疑道。
也許這不是一件壞事。將軍道“你不用管這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那她們要是再來呢？”
“不必承認也不必否認。”將軍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薛晚心中漣漪漸起，愣愣的看著桌上放著的三杯茶水，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又要改變了。
隻是這一次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那麽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