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最後一晚。
月色涼如水,公孫雪抬眸瞧了一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笑意,但轉瞬即逝。
“雪兒,你身子畏寒,今天可是要好好泡一泡,畢竟,明日裏就走了,要是不好好泡一泡,在想來,可就要等明年了。”
唐晚凝走在公孫雪身邊,笑著說道。
她已經答應跟公孫雪一起回京去,今晚是兩人在行宮的最後一晚了。
“嗯,我也這麽想。”公孫雪笑著點頭,而後道:“對了,咱們買的幹花你帶來了嗎?我記得那個花瓣很香的。”
“當然帶來了啊!”唐晚凝聞言笑起來,道:“我可是轉念惦記著此事呢!生怕忘了,畢竟咱們明天就走了,要是忘了,就太遺憾了!”
“可不是?”公孫雪輕笑出聲,又道:“對了,萬門書院這學期開始要招收女學子了,你去嗎?”
“不知道呢!”唐晚凝搖了搖頭,而後笑道:“你也知道,我父親如今還在京城,家中隻有大伯他們在,我若想去書院讀書,就得先問問大伯他們,他們同意了,我才能去。”
“嗯,也是。”公孫雪點頭,心下譏誚非常。
前世裏,唐晚凝便喜歡用大伯一家當借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一個人寄人籬下過得有多辛苦呢!
而前世裏,她一直覺得唐晚凝可憐,便處處保護她,生怕她被人欺負,為此,還公然辱沒了唐晚凝的大伯唐友德,唐友德為此對她懷恨在心,後來鎮國公府出事,唐友德便急不可耐地落井下石。
如此想來,她也算是遭報應。
但重活了一世,她閑來無事的時候,也去唐家看過,唐友德夫婦雖不是什麽好人,可因為要指著唐躍光,是以,對待唐晚凝一直都很小心謹慎,莫說欺負她了,就連得罪她都不敢。
“對了,雪兒,咱們先前來泡溫泉的時候,不是總覺得口渴麽?我這回特意讓人做了個檸檬蜂蜜水,甚是爽口解渴呢!你等下可以嚐嚐。”唐晚凝笑著說道。
“嗯。”公孫雪點頭,笑著道:“你一貫是心靈手巧,不像我,除了練武,什麽也不會。”
“話總不能這麽說不是?”唐晚凝笑盈盈地,“雪兒你能保護家國天下,黎民百姓,是個巾幗英雄,不像我,柔柔弱弱的,走到哪兒都拖累身邊的人,連點兒自保能力都沒有,從小到大事事都要仰仗你,離了你,我什麽都不行,我啊,做羨慕你了。”
“是嗎?’公孫雪笑看著唐晚凝,半開玩笑道:“那不如咱們倆緩緩好了,不瞞你說,我就想成為晚凝你這樣的美人兒,人見人愛,不像我,人見人嫌。”
唐晚凝麵皮僵了一下,隨即柔柔一笑,道:“我倒是願意,可這到底怎麽換,可是個麻煩事兒呢!”
“也是!”公孫雪點了點頭,笑著抬腳向前,邊走邊道:“罷了罷了,人啊,不能太貪心,要是人人都跟晚凝一樣柔美淑婉,那還得了?到時候,別的國家豈不是要對長寧群起而攻之,好來搶長寧的美人兒們?”
公孫雪這一番話成功把幾人逗笑。
唐晚凝嬌笑著道:“這不是有雪兒你在麽?有你在,那些人不敢的。”
“也是。”公孫雪笑著應聲,而後有說有笑地往溫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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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嚐嚐。”到了溫泉後,兩人換了衣裳走進內殿,見公孫雪下了水,唐晚凝倒了一杯檸檬蜂蜜水遞給公孫雪。
“好。”公孫雪笑著點頭,接過去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子檸檬的清香,“不錯。”她笑著誇讚了一句,而後低頭喝了起來。
唐晚凝見狀這才鬆了口氣,而後又道:“那我去點熏香,再把花瓣拿進來,你等一等我。”
“好。”公孫雪點頭,繼續低頭喝著檸檬蜂蜜水,可視線卻是有意無意地追隨著唐晚凝的身影。
眼看著唐晚凝裹著一身白色輕紗走到了屏風那邊,彎腰點熏香,公孫雪看了一眼杯子裏的檸檬蜂蜜水,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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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我回來了。”
不多時,唐晚凝拎著裝著幹花瓣的籃子進來,將花瓣盡數撒入水中,這才歡喜道:“那小販的確是沒有騙人,這花瓣可真香。”
“我也覺得香。”公孫雪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皮也耷拉下來。
“你怎麽了?雪兒?”唐晚凝將花籃放在一旁,不放心地問道。
“估計是昨天睡得太晚了。”公孫雪搖了搖頭,眼皮越發沉重。
須臾,她又打了個哈欠,而後便閉上了眼睛,“我先泡著休息一會兒,晚凝你不用管我,等走的時候,把我喊醒就是了。”
“嗯,好。”唐晚凝點頭應聲,而後脫了外裳,這才下了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灑入溫泉裏的幹花瓣已經被泡開,唐晚凝伸手抓了一把泡的鮮豔欲滴的花瓣,眼眸縮了縮,側眸看向公孫雪,見她歪頭睡了過去,輕聲喚道:“雪兒?雪兒?”
然而,她一連喚了兩聲都不見公孫雪回應。
唐晚凝盯著公孫雪的臉打量了一瞬,而後道:“雪兒,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去去一趟茅房,你在這兒等著我。”
她話落,又打量了公孫雪一瞬,這才悄悄地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衣裳,悄悄退了出去。
屋內,公孫雪無所察覺一般,仍舊睡著。
夜,靜悄悄的。
唐晚凝走到溫泉外間換了衣裳後,快步往外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防備地四下打量,卻不妨在拐角處,被忽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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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睿拿著手中的信看了又看,猶豫了一瞬後,到底是收了信,站起身來,往溫泉而去。
不多時,便抵達溫泉,隻可惜除卻院子門口的守衛外,便再沒有什麽人。
尉遲睿走進院子後,掃了一眼,見四下裏靜悄悄的,唯有溫泉的大殿裏亮著光,蹙了蹙眉,在原地停留了一瞬,這才抬腳走進去。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尉遲睿掃了一眼屋內掛著的輕紗,而後關了房門,這才往裏走。
盡管屋內開了一扇窗戶,但屋內的香味兒仍舊很濃鬱,尉遲睿記得,這是七夕那天公孫雪和唐晚凝買的幹花瓣的香味兒,那天公孫雪和唐晚凝身上都是這種香味兒,馬車上也是這種香味兒,雖說這種香味兒並不討厭,但因為太過濃鬱的關係,讓他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