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你不好奇我怎麽也上山了嗎
她說著是,似乎也不等公孫雪回答,便自顧自的回憶道:“你娘親當初在京城,可是烈焰照樣一般的女子,才動京城,一張巧嘴啊,那可是誰都比不過。”
公孫雪自出生後,就沒見過郎竹君。對於母親的印象也隻是停留在那副畫像上,聞言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識地道:“太後娘娘見過我娘親?那……您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麽?”
聽到公孫雪這話,太後怔住,就連嬤嬤都愣住,兩人齊齊看向公孫雪,這才想起公孫雪剛出生郎竹君就去了的事情,氣氛一時有些寂落。
半晌,太後歎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道:“你娘親那可是名動天下的女子,如今想來,說一句傳奇也不為過。隻可惜……”太後目光黯然下來,帶著幾分悵然,隨後大抵是想到公孫雪還在,目光落在她臉上,重新有了笑意,語氣卻是帶著幾分歉意。
“都怪哀家,說了不該說的,惹的你傷心了。”
“太後娘娘言重了。”公孫雪搖了搖頭,道:“因著娘親去的早,大家大抵是怕臣女傷心,從不在臣女麵前提及,以至於臣女到現在對生母都沒什麽了解,就是連想都想不出那是一位怎樣的人。”
她說著,淺淺笑了,道:“尤其是回京以後,臣女時常在想,娘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以至於每個提及她的人都在稱讚,又都在惋惜。”
“她是個世間少有的女子。”太後緩緩出聲,麵上帶著柔和笑意。而後看著公孫雪繼續道:“哀家活了大半輩子,像是你娘親那樣的女子,也不過是見了一個罷了。但你若讓哀家說,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哀家形容不出來。”
太後搖了搖頭,望著眼前的虛空出神,須臾回神,看向公孫雪道:“哀家雖不知該如何通你講她,但是孩子,哀家可以這麽跟你說,你母親的去世,是長寧的百年來最大的損失。當然,也是天宇大陸的損失。”
公孫雪聞言一怔,當即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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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太後也沒細說起郎竹君。
公孫雪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裏。
每個提及郎竹君的人都在誇讚和遺憾,可每個提及郎竹君的人,都不願意細說。
公孫雪想不出他們是在避諱什麽,又或者是在逃避什麽。
前世裏,她至死對郎竹君都沒什麽深刻的了解,這輩子雖說多了一些,卻也隻是模糊朦朧的大概。
從別人的隻言片語裏,她知道那是個堪稱為傳奇的女子,得萬千風采,眾人喜愛,卻是嫁給了公孫弘,更是為了生下孩子死去。
在那些人眼裏,如果郎竹君有敗筆,那這第一個敗筆一定是公孫弘,至於第二個敗筆,不用想,一定是她。
盡管她已經足夠努力,可在那些人眼裏,她永遠都比不上郎竹君。
所以,她的這位生母,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公孫雪從在佛堂時就在想,出了佛堂還在想,可直到她上了山,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這讓她有些不快,甚至想要發泄。
可想著要給溫子塵找人參,便硬生生忍住了,隻拿出先前秦易給她的夜明珠來,小心翼翼地入了林子。
已經是六月末,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透過黑夜散落在樹林間,公孫雪從林子深處走出來,動作輕微地收了夜明珠,隻借著月光四下找尋。
她的時間有限,所以,要盡快找到人參才行。
如此想著,公孫雪緩緩吸了口氣,卻是不敢發出聲音來,生怕攪擾了什麽。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嘎吱”一聲脆響,像是腳步踩在樹枝上的聲音,她心下一凜,猛地轉身,雙眸如利箭一般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誰!”
然而,沒有人回應。
公孫雪擰了眉頭,抬腳朝灌木叢走去。
她的腳步並不快,且時刻充滿防備,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道:“誰在那兒,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話音落下,又是一聲脆響。公孫雪眉頭皺了下,而後身子忽然就動了。
沒人看的清她究竟是如何動的,但當她身子在灌木叢後落定時,手已經抓住了那人的脖子。
“你……”習武之人,眼力本就比旁人好一些,再加上有月光,公孫雪很輕易便看清楚了眼前人的麵容,整個人當即愣在了原地。
“王爺,怎麽是你?”
“你……你先鬆開……”尉遲哲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道。
“哦。”公孫雪這才回過神來,忙鬆開手後退了幾步,見尉遲哲扶著一旁的石頭猛烈的咳嗽起來,心生愧疚,又上前兩步,歉疚道:“真是對不住啊,王爺,我不知道是你。”
“沒……咳咳……沒關係……咳咳……”尉遲哲擺了擺手,咳嗽的話都說不囫圇。
公孫雪心下歉疚,抬了抬手,又收回。可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走上前,幫尉遲哲拍了拍後背。
尉遲哲被她拍的身子一僵,臉色頓時變了。但因為嗓子實在是太難受了,是以,這種狀態根本沒維持多久,便繼續咳嗽起來。
公孫雪心下愧疚著,自然沒發現什麽不對。
直到尉遲哲停下咳嗽,公孫雪方才歉疚地開了口:“對不住啊,王爺,都怪我。”
“沒事兒。”尉遲哲淺笑,仍舊是那副溫和模樣。“這有什麽好怪你的,是我沒說。”頓了頓,又道:“這要是換成我,怕是也會這麽做。”
公孫雪幹笑兩聲,雖然很感謝尉遲哲的理解,可一想到尉遲哲這麽一個書生,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隻問道:“不過王爺,這大晚上的,您怎麽也上山了,還不帶個人跟著,這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多危險啊?”
“沒事兒。”尉遲哲淺淺笑了,聲音又輕又淺,還帶著些許咳嗽後的沙啞。似是嗓子不舒服,他話罷伸手捏了捏嗓子,這才繼續道:“你不好奇我怎麽也上山了嗎?”
“啊?”公孫雪聞言愣住,暗道:我剛剛難道不是問了麽?
但想著尉遲哲那性子,便點了點頭,道:“的確挺好奇的。”
尉遲哲聞言笑了,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出皇家寺院的時候,看到你在前麵,想要跟你打招呼,就見你上了山,我怕你想不開,就……就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