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跟你有什麽關係
漫長的等待中，公孫雪總算是喝完了一杯蕎麥茶，她抬手拎著茶壺去倒第二杯時，就聽見身旁人懶洋洋的聲音：“我在不在將軍府，跟你有什麽關係？”
溫子塵心情不好，說話也帶著一抹戾氣。
桌子上的氣氛瞬間將至冰點，原本的黑色漩渦像是被冰凍住了一般。公孫雪斟茶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隨即穩穩地給自己倒滿，然後送到嘴邊。
桌上無人吭聲，溫子塵扯著嘴角，眸中帶著幾分戾氣。視線卻是緊盯著溫思然。
一旁的阿木王子不清楚情況，詫異地看了看溫子塵，又看了看溫思然，張著嘴巴半晌，可見兩人臉色都嚇人的很，便縮了縮脖子沒有吭聲。
他記得母親說過，不清楚情況的時候，不要貿然開口；以及，當別人臉色差的時候，也不要輕易說話。
沉默是金。
阿木知道的。
挨著阿木王子坐的海昱謹一副局外人的模樣悠然的喝著茶，更沒有開口的意思。
至於榮方，似乎已經習慣了兩人的這種狀態，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茶盞不吭聲。
秦易皺了皺眉，似乎是想要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隻無奈地擰了擰眉頭，然後移開了目光。
溫思然不接話，隻冷著臉同溫子塵對視。
氣氛越來越尷尬，公孫雪抱歉地看向海昱謹，原本想請他吃飯道謝的，結果就弄成了現在這樣。可偏偏這桌子上的人誰也不好得罪。、
而唯一能得罪的溫家小獅子，她也不舍得說他。
海昱謹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彎著眉眼溫潤雅致的笑了，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跟她說沒事一樣。
然而，這並沒有減少公孫雪的愧疚感。
隻是，桌子上的氣氛已然如此，而挑起這氣氛的還是溫思然，而她同溫思然從來就不對付，委實沒辦法緩解這局麵。
況且，她的長項再遇領兵打仗，當然，在書院教授騎射課程如今也能算上一項，但當老好人勸架，又或者是調節氛圍這種事，公孫雪委實不擅長。
短暫的沉默之後，溫思然氣笑出聲：“當然跟我沒關係，可也沒人不規定沒關係就不能問不是嗎？”
他說著，嘴角的笑意又涼薄了幾分，而後，目光略向公孫雪，譏誚地勾了下嘴角：“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問咱們的平寧縣主也是一樣的。”
乍然被點名，眼看著火燒到自己這裏，公孫雪盯著茶水裏的自己無聲地歎了口氣，放下水杯道：“溫公子……”
“嗯？”溫思然挑眉。
公孫雪無奈道：“溫公子，等吃過午飯，比一場馬球吧？”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桌上人所有的注意力。
就連溫思然都挑了挑眉。
公孫雪繼續道：“可以嗎？溫公子？”
溫思然緊盯著公孫雪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她的眼睛看清楚她的想法一般。
溫子塵蹙著眉頭看著公孫雪，見她神色坦然平靜，不怒不喜，抿著唇沒有出聲。
阿木王子的神情則是有些詫異，而秦易則是睜大眼睛看了看溫思然，又看了看公孫雪，不明白這兩人今日裏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榮方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依舊端著那杯茶緩緩喝著。
氣氛前所未有的平和，卻也前所未有的怪異。
半晌，溫思然總算是笑了，然後應了一聲好。
公孫雪頓時鬆了口氣，提著的一顆心也緩緩落下。
溫思然對她有所不滿，應該他們自己來解決，而不該把別人牽扯進來。
至於如何解決？
光是一場馬球比賽，怕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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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倩出京兆府尹大牢的時候，險些被日光刺傷了眼睛。她伸手擋了擋眼睛，然後就看見了站在台階下的趙子燁，以及趙子燁身後，那輛他慣用的馬車。
趙子倩微微皺了眉頭，咬了咬唇沒有出聲。
兄妹倆對視了一瞬，最終趙子燁抬腳走上來，看著趙子倩道：“我來接你回去。”
趙子倩聞言沒有出聲，一雙眼睛緊盯著趙子燁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出點兒什麽，可惜的是，趙子燁仍舊是那副清冷又寡淡的模樣，任平她怎麽努力都看不出任何東西。
半晌，趙子倩徹底放棄，收回目光垂下眼簾，淡淡應了一聲後，沒有再吭聲。
趙子燁看著她，皺了皺眉，緊攥著的手心鬆開，到底是不忍心，是以放緩了語氣道：“回去吧。”
“嗯。”趙子倩點頭，卻並未抬頭，直到趙子燁轉身，她方才跟著下了台階。
除卻車夫外，再無旁人。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趙子倩爬上車後，乖順的坐在一側。
趙子燁看了她一眼，他記得，那是公孫雪慣坐的位置。
但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收回了目光閉上了眼睛。
馬車內一片靜謐，除卻馬蹄聲和車軲轆滾動的聲音外，便隻剩下了街上的喧鬧聲。
兄妹倆都不說話，車廂內安靜的讓人難過。
可偏偏，兩個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直到馬車在將軍府門口停下，趙子倩下車時，方才再度聽見了趙子燁的聲音：“先去拜見姑母。”
趙子倩淡淡應了一聲，低垂著的眉眼睫毛顫了顫。卻最終垂了下去。
兩人一路往裏走，仍舊是沉默著，直到進了趙詩韻的院子，氣氛方才不那麽尷尬。
“姑母，我知道錯了。”
趙子倩跪在地上，哽咽著認錯。
當時聽聞事情的經過時，趙詩韻的確是生氣，可即便是生氣，也沒想讓趙子倩待在京兆府尹大牢裏。在她看來，自家的孩子做錯了事情，自己教訓就好，可偏偏她得知事情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她不可能再讓公孫雪去京兆府尹大牢裏把人提出來。
再怎麽，她也不能讓將軍府為此折損了顏麵。
所以，她忍住了。
而如今，她想著趙子倩闖下的禍事仍舊覺得生氣，可看著在京兆府尹大牢關了三日，發絲淩亂，衣物髒汙，又紅著眼眶的趙子倩，委實狠不下心責怪，歎了口氣教訓了兩句後，便讓人回去了。
出了趙詩韻的院子，趙子燁帶著趙子倩一路往落櫻閣走，等到了院門前，趙子倩頓住腳步，抬眸看了趙子燁一眼，眸光閃了閃，垂眸道：“我到了。”
“嗯。”趙子燁點頭，看著落櫻閣大開的院門，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趙子倩微微蹙眉，神情帶著一抹疑惑。
她都說了這話了，難道趙子燁不是該轉身走了麽？
然而，趙子燁沒有走，不光沒走，還抬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