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你怎麽就這麽不識好歹?!
公孫雪眨了一下眼睛,依舊一動不動。
“唔,仔細看看這張臉還不錯,回頭好好養一養,說不定還能給我當個男寵。”嬰靈說完這一句,像是發覺了什麽笑點,當即咯咯咯地笑起來。
公孫雪索性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反正她不認同嬰靈的話,而嬰靈也不在意她的態度。
嬰靈自顧自地說了一會兒後,見公孫雪一直都沒什麽反應,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隨即猛地揚手朝著公孫雪臉上甩去。
卻在觸及到公孫雪臉頰之前,被她一把攥住。
“怎麽?你想跟我對著幹?”嬰靈譏誚出聲,“公孫雪,你可想清楚了,你以前就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呢?”
她說著,嘲弄一笑,道:“現在的你,又瞎又啞的,有什麽用呢?”
公孫雪開不了口,隻能用行動來告知嬰靈自己的意思。
而嬰靈雖然巫術厲害,武功卻是一般。當公孫雪全力反撲時,她根本不是公孫雪的對手,甚至於還被公孫雪壓著打。隻是公孫雪素來很有分寸,不會下太重的死手而已。
“公孫雪,我看你是真的瘋了?!跟著我有什麽不好?最少我還能保護你,給你很多我能給的東西,可你呢?!你怎麽就這麽不識好歹?!”
公孫雪聽見這話幾乎要笑出聲了,要不是她剛剛反應快,嬰靈這一巴掌可就甩在她臉上了!雖說如今這身體不是她的,可若巴掌真的打下來,疼的也是她啊!
況且,她活了兩輩子,可從來沒覺得嬰靈對她的方式的對她好。
嬰靈打不過公孫雪,心下不甘心,想要再設法把公孫雪的魂魄抽出來,奈何她如今騰不出手來!
而公孫雪因為是個啞巴,不能說話,自然也不會跟嬰靈廢話,隻專心地同她打架。反正讓她討好嬰靈是不可能的,既如此,也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況且,南疆既然有能抽走靈魂的巫術,那就必然有與之對應的巫術,再說了,南疆聖女還在,她出事,多半還是因為阿木王子,於情於理,南疆聖女都不該將她棄之不管。
再說了,隻要溫子塵在,隻要溫子塵發現她的不對勁,一切就都有轉機。
因為不是公孫雪的對手,嬰靈最終落傷而逃。
公孫雪察覺不到嬰靈的存在後,這才回到牆邊,抱著自己靠著牆睡下了。
然而,等翌日一早醒來的時候,公孫雪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首先,她依舊看不見東西,無法說話,但先前的身體雙|腿是沒問題的,而這幅身體不一樣,這個身體的下半身是完全動彈不得的。
她伸手摸自己的雙|腿,卻發現沒有任何感覺,她不甘心,又捶打自己的雙|腿,可仍舊沒有感覺。
公孫雪臉色驀然白了一白,她繼續嚐試,可最終的結果告訴她,她的雙|腿已然殘疾。
公孫雪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果然,嬰靈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這時,她嗅到一股怪異地味道,似乎漸行漸近,可奇怪的是,她聽不見任何動靜,她心下狠狠一沉,尚未動作,就被人狠狠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都被踹飛出去。
胸口疼的厲害,像是被火燒灼一般。而嗓子裏滿是血腥味兒。
公孫雪伸手捂住了胸口,想要起身,想要反擊,可是,怎麽反擊呢?她是個殘疾,她下半身動彈不得,而她又聾又瞎又啞巴,她看不見,聽不見,她的五感如今隻剩下觸覺和味覺還在,其他的,全都封死了,沒有了。
她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原本是怎麽活著的,但公孫雪開始聽不見看不到的時候,心下忽然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絕望。
因著前世的經曆,她覺得自己能接受很多事情,昨日變成瞎子和啞巴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態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可如今,當她意識到自己聽不到、看不到的時候,忽然就說不出的難過與悲傷。
殘疾不能動的時候,一個人還不會覺得同這個世界失去聯係,啞巴的時候,也覺得尚且能夠接受,可當聽覺和視覺同時消失時,便會讓人陷入巨大的不安中。
她聽不到啊,看不到啊!
緊緊靠著嗅覺,她完全沒辦法自保。
所以,當那人一腳一腳狠狠踹在她身上時,公孫雪最大的反抗,無非是抓住他的腳扭轉了他的腳脖子,然後,便換來更為可怕的鞭打。
而她,毫無反抗之力。
她想,如果她能聽得見,又或者能看得見,那麽,即便是她已經殘廢,也能輕鬆對付毒打她的這幾個人,可是她看不見也聽不見,以至於連反抗這件事都變得無比困難。
這一場暴打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公孫雪不知道那些人是何時離開的。
她聽不到,感覺不到。
她隻嗅到了空氣裏的腥臭味兒。
她想要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便憑借氣味兒和感覺往外爬,最終撞到了緊閉的房門,她幾次嚐試打開時,全都失敗,她用力晃了晃,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忽然想起來她已經沒有了聽覺這件事,索性用最暴力的法子打開了房門,然後以雙手代替雙腳,一步一步艱難地爬了出去。
她總算是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那一顆被悲傷侵蝕的心,也因為日光的溫暖而得到了片刻的慰藉。
她不敢想,不敢想怎樣一個人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逃不了……
這樣的人,究竟是憑著什麽樣的意誌力活下來的呢?公孫雪不知道,她想不到。
此時此刻,她再度響起嬰靈的話來,忽然就認同起來。
是了,嬰靈說的沒錯,她的日子的確過的很好,她也沒有吃過什麽樣的苦。而唯一的教訓無非是上一世錯愛了尉遲睿而已。
可她即便是臨死前,也不過是被廢了武功而已。
而那時候,她已經心如死灰,並不在意這個。
可如今呢?
公孫雪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用力的往前爬。
她其實想要喝一口水,可奈何她根本無法判斷水在哪裏,她隻能不斷的往前爬,不斷不斷地往前爬。
她不能一直待在原地,那樣,會讓她有很濃烈的不安全感,會覺得自己不光與這個世界失去了聯係,還被這個世界給困住了。
她想要這種感覺,所以,她努力爬出去。就好像一旦爬出去,就逃離了這種厄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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