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第805章 火箭
“滴滴答滴滴~~~”
電音已然換成一片衝鋒號的音符,而我勉強喝完手裏這瓶啤酒,由於酒精已經攝入太多,酒勁兒上頭,嗓子眼泛起陣陣酸水,差點兒沒當場吐了。
我捏住鼻子,酸臭無比的酒嗝差點兒沒把自己熏得暈過去。
空山晚秋斜乜著我,看得出來,丫頭恨極我沒有將她放在眼裏,準確說,應該是沒有將她的事兒放在心上,成心要讓我當眾嘔吐,令我出醜呢!
女人,尤其自尊心極強的女人,真特麽得罪不起。
隨後…瑪德,橫衝直撞酒吧裏,竟然響起陣陣鼓勁兒的掌聲。
我算是知道了,啥才叫‘唯恐天下不亂’。
“哥們,別慫啊~~~”
“兄弟,你還行不行啊?要不我替你喝吧?”
“美女,你真牛逼,那小子廢了,來,跟我拚…”
於是,我便當眾被那些存著壞心眼的酒客羞辱了。
勉強咽下最後一口酒,我剛想說點兒什麽,沒料到,虎哥那邊的鍵盤手又奏起一段華彩,我聽出,竟然是-——‘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然後換成‘祝酒歌’…
麻痹的,遠遠地,我用手指頭點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虎哥,打著酒嗝,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嘻嘻,這酒不錯,越喝越有味道。”
對麵的空山晚秋似乎還不想放過我,再次拿起第四瓶啤酒,眼瞅著就要往嘴裏塞。
我心道,姐,這是酒好不好,你丫連吹三瓶了,真當喝綠豆湯呢?
可,就算是綠豆湯,我也不認為一個人連著喝掉那麽多,肚子裏還能留有餘量。
“嘩嘩嘩~~~”
“劈劈啪啪~~~”
酒吧裏不少人鼓起掌,顯然都在為空山晚秋豪勇的樣子呐喊助威。
於是,在探燈刻意打出的圓形光區裏,我和空山晚秋便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江楓,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卻穿著白襯衫、西服褲和黑皮鞋,分頭梳得溜光水滑,搞得就像一個小開。
空山晚秋,人家獵裝,馬丁靴,狂野的波西米亞風格耳環,潔白如雪的手臂上掛著菩提子和小葉紫檀的手串,長發高高綰起成一個盤頭揪頂在腦門上。
鮮明的對比,逼人和被鄙視的氣勢,我要是不被別人看扁,那倒真說不過去!
“那小子,陪著喝啊,真特麽慫!”
“就是,還不如哥們去呢,給大老爺們丟臉!”
“小白臉沒有好心眼,這貨一看就是吃軟飯的…”
我都要崩潰了,想拉出誰狠狠幹一架,卻發現自己怎麽忽然之間便成為同仇敵愾的對象!
如果我真的要打某個,恐怕將會與整個兒酒吧為敵!
想不明白這究竟是因為什麽,怪隻怪國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理在作祟。
而且,美女總是容易受人青睞,癡漢則隻能收獲鄙視。
“慢!”
終於,我伸手阻住空山晚秋繼續灌酒的動作,苦著臉問她,“晚秋,咱能不能別鬧了?”
“鬧?誰和你鬧了?我就是想喝酒…咋滴,不讓啊?”
空山晚秋笑嘻嘻地看著我,放大聲音道,“你叫我來喝酒,怎麽自己不行了嗎?”
不行?
男人最聽不得的就是不行兩個字!
我有些惱,“你,確定?”
她沒有明白,反問我,“確定什麽?”
“和我拚酒!”
“切!”空山晚秋不屑地瞅了瞅我,又環視酒吧裏探頭探頭幾乎全被吸引過來的目光,嫣然一笑,“你?就你?”
“南山南,北海北,南山有穀堆…南山南,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虎哥那邊,有幾個家夥竟然和著音唱了起來,就像在給我奏響一曲死亡的樂章。
群情…激昂!
我便再也沒臉和空山晚秋墨跡下去,“啪!”一抬手,我打了一個響指。
“兄弟,哈哈,還要啥?酒不夠嗎?”
我特麽都快恨死虎哥了,惡狠狠衝他喊道,“對,不夠!不過不是數量,而是力道!”
轉過頭,我學著空山晚秋的樣子,環視酒吧眾人,“你們…特麽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吧?來,誰和我拚酒?賭注呢,就賭輸了的買今晚橫衝直撞所有人的單!”
頓時,一片寂靜!
也許我的大話,或者說我的不自量力,令這些心懷鬼胎的家夥有些意外。又或者是‘所有人的單’這個賭注太大,將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搞得有些懵逼。
不過,很快就有不怕死的反應過味兒,至少四五桌有人站起來,躍躍欲試衝我喊,“行啊哥們,你牛逼,不過,輸掉褲子可別說我們占你便宜,拚酒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點頭,恨聲道,“誰特麽不服,來,上來!”
這時候,空山晚秋似乎終於看到我的不對勁兒,輕蹙秀眉走上前扯了我一下,“江楓,算了,怪我過分,咱走吧,不和他們逗了…”
一把推開她,我已經暗自開始做準備,但這個過程卻需要一些時間,因此,我還不得不跟這些閑得蛋疼的貨們周旋一二。
“你,你,你,還有你!哥幾個,有種都上來!”
我點著那幾個摩拳擦掌的‘好漢’,“上來亮亮相!”
於是,那幾個家夥大馬金刀推開身邊同伴,一個接一個來到橫衝直撞表演池。
借著這會兒功夫,我開始暗中加勁兒…
沒錯,我準備投機取巧了!
內息,從丹田氣海遊遍周身上下,我在三分鍾左右的時間,氣行小周天,將酒精盡量逼出體外。
沒人注意到,我的襯衫和西服褲全都打濕,就像剛剛從浴缸裏站起一樣。
當然,也許有人注意到了,但恐怕他們都以為我是緊張得汗流浹背吧!
陣陣濃烈的酒味從我周身上下的皮膚散發出來,我卻毫不擔心,畢竟,現在誰身上不是一身酒氣,五十步笑百步,誰能說誰?
慢慢地,我裝作實在不勝酒力的樣子,搖搖晃晃走上表演池,站定,衝著臉色已經開始凝重的虎哥喊,“老虎,拿酒來!”
虎哥卻沒有動,似乎良心發現,他自己這哄啊,起大了。
走上前,虎哥眉頭緊皺問我,“兄弟,算了,剛才是老哥玩得有點兒大,咱不拚酒了…”
“別啊!”
我攔住他的話,“虎哥,你真當我慫了麽?當你兄弟不行了?切,沒聽剛才有人說嗎,作為大老爺們,最不能承認的就是自己不行,懂?”
……
轉身,不再看老虎,內息已經在我四肢百骸衝通氣血,而隨著酒精被逼出體外,醉意早已從我意識裏被一點一點抽出。
我衝著那幾個成心想看我笑話的男人說,“哥幾個,既然拚酒是我提出來的,所以規矩還是由我來定,你們覺得咋樣?”
“定唄~~~”
幾人都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樣子也算是久經沙場的酒壇宿將。
我點頭,“好,那我可要說規矩了…”
他們幾個互相看看,也不管認識不認識,都笑嘻嘻點點頭,“好啊,說唄…”
“虎哥,你這裏還有多少高腳杯?”
我並沒有立即說出怎麽個拚法,而是轉過臉問老虎,“我們五個人,一人十個夠不夠?”
“OK!”
老虎做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的確,能經營這麽大規模的酒吧,幾十個高腳酒杯根本不叫事兒。
“好,虎哥,給我們擺上兩排桌子,算我在內一共六個人,一排放三十個酒杯!”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將身體內的啤酒逼出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以上,剩下的量,已經不足以對我形成任何威脅。
不過,我依然沒有鬆懈下來的意思,猶自暗中催動內息在四肢百骸沿著任督二脈的軌跡不斷流轉。
這樣的結果便是,我的身體已經被酒水完全濕透,並且順著軀幹流到雙腳上!
要是有心人仔細觀察,我那雙原本錚亮的皮鞋就像泡在一層薄薄的酒中,顯得頗有些光暈…
這時候,空山晚秋也走上來,她的狂野打扮立即吸引了所有酒客的目光,不少人開始打口哨起哄。
無視那些宵小之徒,站在我身側,空山晚秋定定看著我道,“江楓,我替你!”
“你?”
我笑了,“晚秋,還嫌我丟人丟得不夠大是嗎?”
我的意思她應當很清楚,要不是因為她空山晚秋一上來不問青紅皂白,連著幹掉三瓶啤酒,我何至於被逼到如此田地?
所以,有時候世上的事兒真是說不清,空山晚秋的突然發難和虎哥等人煽風點火,再加上酒客們起哄,我便終於騎虎難下,不得不出頭和某些好事之徒鬥酒。
但,純爺們難道不正是在逆境中成長起來麽?我可以麵對比拚酒凶險萬分的境況,這點兒小事…嘿嘿,算特麽個屌!
空山晚秋還想說話,我衝她擺手,“邊兒去!好好看著你哥咋喝酒,別以為自己能灌幾瓶啤酒就不知道咋回事兒了…”
很快,六十個高腳酒杯拿上來,老虎這貨的臉上洋溢著無比興奮的表情,就像他丫的今天結婚一樣。
“兄弟,哈哈,牛逼啊,怎麽著,連幹三輪麽?給力,我看好你!”
白了虎哥一眼,我實在懶得鳥這廝。
轉過頭,我衝另外五個滿臉不含糊的家夥道,“哥幾個,拚酒不是拚喝水,對吧?啤酒的勁兒太小,不帶勁!”
“那你啥意思?”
另一個也接了一句,“老白幹還是二鍋頭?隨便!”
我笑道,“有見過高腳酒杯喝二鍋頭的麽?”
在他們滿臉狐疑中,我衝虎哥問,“老大,考考你們酒吧的實力。”
“啥?”對方沒有聽明白,“兄弟,啥要求?”
“美國金麥酒、格林納達朗姆酒、波蘭精餾伏特加、山姆大叔家的Everclear酒、蘇格蘭四次蒸餾威士忌、捷克HapsburgGold、保加利亞巴爾幹伏特加…”
我一口氣報出十幾種洋酒的名字,問老虎,“虎哥,你們橫衝直撞有哪幾種?”
“臥槽!”
老虎,一瞬間進化成為傻逼。
我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心中暗笑,看來虎哥明白我打算怎麽搞事兒!
這些洋酒,全都是高度烈性酒,其中有些簡直就是酒精,號稱酒精含量能夠高達百分之九十幾!
什麽概念,就特麽純酒精!
那幾個家夥有人臉色大變,有人一臉茫然,還有不明所以卻非要不懂裝懂愣充大尾巴鷹的,在一旁瞎咋呼,“啥啊,不就是洋酒嘛,威士忌、白蘭地、雞尾酒,誰怕誰啊!”
沒有搭理這些家夥,我追問老虎,“虎哥,到底有沒有啊…”
“這個…”老虎擦著滿頭冷汗,“現在店裏隻有法係苦艾酒,火箭…兄弟,這是度數最低的一種。”
我點頭,“行,就它吧,有多少算多少,都上來。”
這時候,另外五個人中懂行的那個家夥終於慫了,衝我低聲道,“哥們,至於嘛,這不是潑命上了嗎?”
我冷笑,“怎麽著,不喝也可以,你隻要願意給今晚所有客人買單,我無所謂。”
“可是…”
“有什麽可是的?規矩不是已經定好了嗎?剛才同意的沒有你?”
“.……”這貨沒話了,瞅著我滿眼憋屈。
我再次轉身衝一臉苦澀的虎哥說,“怎麽著老大,你要不認我這個兄弟,那就別拿酒過來。”
見我說的狠,老虎沒轍了,吩咐道,“去,拿十瓶火箭過來。”
很快,老虎的小弟送上十瓶火箭,我看了看,點點頭表示可以。
火箭是苦艾酒中比較常見,同時也是最受歡迎的一種,不過酒精含量絕對夠味,達到75度。
我曾看過一篇介紹火箭的文章,上麵的說法記憶猶新。
於是,在我腦海中,喝這種烈性帶著茴香味道洋酒的方法,便慢慢浮現在腦海中。
“飲用火箭,準備好一杯冰水放旁邊,苦艾酒直接倒在shoot杯裏,第一步,先聞香氣,第二步沾唇品嚐,第三步大口喝體驗層次,然後小口喝水,細品回甘。接下來的個把小時,即使是被酒肉搞麻木了的口腔,也會一直舌底生津…”
不過,這次我可不打算讓這些膽敢挑釁我的家夥,按照正常方式品酒,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兒,幹,就徹底幹死對方!
我示意侍者將十瓶酒分到在六十個高腳杯中,當這些略帶琥珀色的火箭,在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顯出流光溢彩,這才轉身衝幾個家夥笑道,“來,哥幾個,聽我說說這酒該怎麽喝!”
端起一杯火箭,我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頂牢,細長的杯杆便穿過我食指和中指之間。
燈光搖曳中,我目測這杯酒大概有一兩多的樣子,於是慢慢晃動幾下,在眾人興奮且充滿叫囂的呐喊聲中,我,突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