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司長力挺
姚司長也沒等陳監回答，他的麵色帶著些許感慨和緬懷。
“陳啊，那年從部裏出來你非要下基層前往沙山工作，我當時還你目光短淺呢…哈哈，看來是我老姚老嘍，看不清形勢啊…哈哈，基層一級單位才是你們年輕人做出成績，實現理想抱負的地方啊，很好，非常好！”
姚司長五十多歲，他的年齡當然比陳監大很多，現在當著眾人的麵稱呼其為陳而且毫不避嫌出當年往事，看來，嘿嘿，姚司長和陳監私人關係匪淺，而我們這個大毛陳監，也是背景深厚。
姚司長一句話中帶了若幹次爽朗的笑聲，顯然心情極好。
大家的情緒紛紛受到姚司長感染，互相之間逐漸慢慢放開，交流、聊、問詢，顯得越來越自然。
突然，一個市監獄管理局的處長問我，“江楓同誌，外麵掛的那些勞動環境周的標語，剛才好像有人跟我提過，也是出自你的建議？”
我一愣，怎麽突然又扯到勞動環境周上麵去了？
我們的互動顯然引起身邊的姚司長興趣，他插話問我，“江啊，進來的時候我也看到你們沙山女監勞動環境周這個提法，當時我老頭子就有點兒好奇，為什麽不是勞動周，而是勞動環境周？”
姚司長的問題之前汪監和陳監也問過我，因為勞動環境隻不過是一種對氛圍、對工作條件的叫法。
而勞動過程，似乎才應該是女囚們改造自我、重新做人的淬煉途徑。
我微微一笑，“姚司長，《論語》記載孔夫子的一句話或許可以解釋我的用意，我想您一定知道…”
我看著他，並沒有馬上將答案出來。
我承認自己有點心思，因為這句話並不算太生僻，正好是留給領導展現淵博知識的機會。
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姚司長不接話，那我就直接出來，隻要語氣和用詞上稍微處理一下，絕不會顯得在考教領導，讓人家下不來台。
果然，姚司長眉頭一挑，麵帶思索狀對我，“江啊，你先別，讓我猜猜看…”
片刻之後，姚司長忽然猛地一拍大腿，臉露喜色，“是不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句？”
我心中一動，雖然這句話並不算太難猜，但姚司長的反應實在太快了！
而且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隨口出自己先猜猜看的話，顯然姚司長對自己的古文造詣信心十足！
嘿嘿，看來這位正廳級領導的確有幾分能耐的。
“領導就是領導…姚司長，您的太對了，直接一語中的，就是這句！”
我並不是完全在奉承他，畢竟，姚司長的表現非常搶眼。
“哈哈，你呀！”
姚司長搖頭笑了，心情大爽。
敲著桌子，他繼續道，“江，你是不是想從改善囚犯們勞動環境的角度入手，從而提高她們勞動改造的積極性和效率，達到促使囚犯服刑、勞教工作事半功倍的效果？工，就是咱們沙山監獄，而器，則特指勞動環境？”
這下，我算是服氣了。
我隻不過開個頭，姚司長已經能夠將我的思路基本捋清楚，看來還真是‘雙目如炬’。
“沒錯，姚司長的就是我的初步想法。”
“嗯，年輕人有闖勁，敢想敢做我很欣賞！”
姚司長點點頭誇了我一句，緊接著後麵的話簡直亮瞎眾人眼球，令我受寵若驚。
他，“江啊，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別主動提出一些工作上的設想、建議，嘿嘿，當時跟領導句話都要臉紅，根本沒有你這樣的膽識和見解。”
頓了頓，姚司長又道，“所以我看，你江楓以後的發展…嗬嗬，不可限量啊！”
他竟然拿同期的自己和我對比，那豈不是，我以後也能達到甚至超過他現在的成就？
這…實在的，我連想都沒敢想過！
不過，姚司長話鋒一轉，麵上帶出一股威嚴，“江，起來呢，我這人看著腦子不算太靈光，卻有另外一樣好處，就是踏踏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工作！我相信，梅花香自苦寒來，隻要有能力，終究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刻！”
聽到這話，我頓時心中一陣溫暖，姚司長現在完全就是用長輩和晚輩談心的方式在對我勸誡，這個程度，早已超出了一般工作範疇。
我想，也許是我這次講課的表現和提出勞動環境周的設想，讓姚司長起了愛才之心。
“嗯，我明白了，司長您是在告訴我，路要一步一步走，腳踏實地才能幹好工作。”
“對，就這意思！”
姚司長大手一揮，轉向所有人道，“調查組還要在沙山女監停留幾，對監獄的相關工作進一步調研、觀摩。不過呢，我個人對於今下午所看到、所聽到的情況非常滿意！”
會議室裏立馬響起陣陣掌聲，包括陳監在內，大家都對姚司長的首肯非常興奮。
我心中明白，看來這次犯人思想重塑工作的第一仗，我們打的-——漂亮！
“同誌們，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開了個好頭不代表一定成功！”
姚司長微微一笑，舉手示意大家安靜，“要知道，行百裏者半九十，我們獄警的工作，本來就是屬於出力難討好，任重而道遠。”
大家凝神細聽，頻頻點頭。
“尤其犯人思想重塑的過程，更是一個長期持續的心路曆程，我希望在你們沙山女監工作達到一個新進展的時候，能夠再次前來看看、學習學習，哈哈，到時候大家可要像今一樣，讓我老頭子有種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覺啊！”
姚司長，這是在給我們加碼施壓，拿鞭子趕著沙山女監犯人思想重塑工作的進程呢。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最後送給各位同儕一句話！”
姚司長站起身，語出鏗鏘，“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希望大家製定出縝密、可行、積極進取的工作計劃，我，等著看你們的成果！”
在又一次熱烈的掌聲中，司法部領導和我們沙山女監基層獄警的對話告一段落，我注意到，那個司長助理利司，偶爾看向我的目光裏，含義非常複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而且，整個兒過程中，他始終沒有發言評價哪怕一句話！
不過，我沒工夫揣摩利助理的心思，因為姚司長可是盯上我了。
“走，江，陪著老頭子轉一轉監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