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怪的盤問
過了足足一分多鍾，政治部主任李花終於開口道，“江楓，組織上有義務幫助新同誌盡快適應工作環境，請放心，我會盡力給你幫助。”
我聽不出李花對我的回答是否滿意，但最起碼應該不反感。
“江楓啊，人事處那邊本來已經給我上報對你具體工作的安排，但是”
我一驚，覺得李花後麵的話一定不是我想聽到的內容。
果然，她字斟句酌地道，“本來是想安排你進宣傳教育科，不過嘛，情況可能有點變化。”
“那，您的意思是？”
其實我也不知道宣傳教育科是什麽樣的科室，不過似乎聽起來不錯，應該算是比較悠閑的那種。
既然老蔡和陳倩都過沙山女監的水太深，我現在倒是很想去這種既清閑又不會直接接觸到犯人的部門工作。
畢竟，不怕人找事兒，就怕事兒找人，能躲開是非中心遠點兒，總比上趕著往裏紮要強。
“江楓，你大學裏學的是遠程教育專業？哦，還取得心理學雙學位？”
李主任話鋒一轉，問起我的專業來了。
“是的，是這樣，遠程教育是主專業，心理學是輔修專業。”我回答。
“我看到了，”李主任點點頭，隨意翻看著桌子上我的檔案材料，停了一停突然又問，“江楓，是誰招你進來了？你麵試是哪一？”
怎麽會問這個問題？我一愣，這個李花主任，思維好像太跳躍了吧。
“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七月三號，麵試的時候好像有黨委辦的主任和獄政科的王莉科長。”
“獄政科？”
李花的麵色忽然有些古怪，想了想她又問，“人事科沒有派人過去？”
“我印象裏好像就她們兩位，對了，還有一個女的在場，不過一直沒話也沒人介紹她，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是哪個部門的。”
“那個女的多大年紀？”李花問我，聲音有些緊張，麵色顯得很嚴肅。
“二十七八不到三十吧，她一直遠遠地坐在角落，梳著大波浪發型戴著墨鏡，我看不清長什麽樣子。”
我猜想，李花問我這個問題一定是有著什麽門道的。
索性，我一股腦將那看到的女人樣子直接出來，反正這裏麵到底咋回事兒我也不清楚，還不如竹筒倒豆子一幹二淨，比起藏著掖著不盡不實，起碼這樣做，李花對我的印象應該會好很多。
實際上，我隻是采取了一種‘主動示好，態度誠懇，提前交代，話一半’的策略，看著的好像口若懸河一氣嗬成，但有些情況我過濾掉，並沒有全都出來。
這不僅僅是因為老蔡和陳倩對我一遍遍的忠告，更是因為自從林芬離我而去之後，我對其他人，尤其是女人已經不再有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特麽的，跟我睡了快兩年的女人，踹開老子就一腳蹬，這世道我又能輕易相信哪個？
我開始學著保護自己，學會凡事都給自己留一手。
我清楚地記得，這個墨鏡女人，當時招聘麵試我的時候確實在場，但她並非坐在角落，也不是始終在房間裏呆著，而是，根本沒有進到我們麵試的屋子裏！
沒進屋，但她的確出現了。
在我參加麵試的那間屋子門口出現過好幾次，好像在門邊走廊這塊區域呆了很久。
如果我沒記錯，七月三號那我來的比較早，當時這個女人就提著坤包戴著墨鏡在走廊裏轉悠。
隻不過，早就確定好的麵試順序不知怎地忽然變了，我被重新安排在第十個。
我不願意候在那裏枯坐，百無聊賴轉了一大圈，再回來時候，又碰到這個女的和我一起上樓。
甚至當我進去麵試完，出門以後，還能看到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時衝門口這邊一瞟一瞟地看。
那時候我就斷定，這個女人肯定和沙山女監這次校招麵試有關係。
隻不過也許她的級別不夠吧，隻能在門外打雜幫著監督一下秩序，我當時是這麽想的，壓根沒往心裏去。
現在回想起來，我能確定那個大波浪女人和這次公務員校招有關係，但卻不認為她一定是沙山女監的在職員工。
原因很簡單，現在很多時候，這種招聘會、麵試議程、洽談會啥的，用人單位往往都會承包給一些中介代理機構去處理，委托這些更有經驗的專業人員來策劃、安排，看著花錢了，但往往能安排得事無巨細有條不紊，達到雙贏的局麵。
我甚至猜測過墨鏡熟女是不是這種中介管理機構的工作人員，畢竟她的氣質、打扮和麵試我的黨委辦主任和獄政科副科長王莉，好像很不一樣，並不屬於她們那一路風格。
但這些猜測並不是我刻意對李花隱瞞的根本原因，麵試幾後，我曾和這個一半是使一般是魔鬼的大波浪在市有過一次奇葩而又哭笑不得的邂逅，甚至於我對她唉，真的有點兒難以啟齒。
這些事情，包括當時前一晚上在真愛酒吧遇到燕然，第二在批發市場見義勇為幫了大波浪，我都在日記裏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印象尤其深刻。
但，直到那次以後，我也沒能確定，這個明明長著七仙女一樣的眸子，卻總喜歡把它們遮擋在墨鏡後的少婦，是不是就是沙山女監的什麽工作人員。
不過後麵這些情況似乎已經和李花問我的事兒沒啥關係，我也不可能傻到主動連這些話都一股腦交代出來。
果然，聽我完，李主任的臉色變得好看些，隻是她一邊輕輕敲打著辦公桌一邊自言自語，“奇怪，人事科沒有這個歲數的人啊”
我不知道她在什麽，為什麽會這麽在乎誰招我進來的，隻好沉默不語。
“你是麵試你的那是七月三號？”
她忽然又問，眼神就像利劍一樣直刺向我，似乎想看穿我有沒有撒謊。
“七月三號，我肯定。”
我微微抬起頭，凝視李花的雙眼，從那裏，我仿佛看到一絲驚疑不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