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隱藏的幕後黑手
在白木俊的印象中，第一次見到鬼子母嬰，是在被他搗毀的目黑區鬼派妖怪團夥那。
那個散發著陰邪氣息的嬰兒雕塑，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後，不論是在千足妖的巢穴中，還是在止戈之鬼蘇醒時，也都有著鬼子母嬰的重要鏡頭。
當時，白木俊也曾疑惑過。
這種東西，到底是出自誰的手筆？
在擊潰安倍晴明之後，他曾想當然的，將其歸為那位大陰陽師的高超手段。
沒想到，卻是錯誤的。
從鬼物身上獲取怨氣的鬼子母嬰，竟然，來自黃泉？
想到這，白木俊不由得有些驚訝。
究竟是誰，將其從黃泉帶回葦原的？
安倍晴明？
這顯然不可能。
作為親手給對方送走的人，安倍晴明的真正實力，白木俊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即便是施展了壓箱底的融合法術之後，也不過區區四萬點法力值的水平而已。
這樣的實力，怎麽可能連伊邪那美都看不透？
那這個突然造訪黃泉的人，究竟是誰？
安倍晴明背後，難道還有隱藏的幕後黑手嗎？
白木俊秀眉微皺。
開始思考對方的真正身份。
由於黃泉之中，對於時間的概念相當模糊。
所以甚至就連伊邪那美都說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在什麽時候來到黃泉的。
想靠此當作線索搜查對方身份，顯然極為困難。
不過，這顯然難不倒白木俊。
雖然在黃泉之中，推斷不出具體的時間.……
但是，他可以依靠葦原的時間來推斷！
隻要在他曾觀看過的妖怪四魂之中篩選一下，找到最先出現鬼子母嬰的時間，那便能將那名幕後黑手的可能範圍極大的縮小！
想到這，白木俊隨即沉下心神。
將迄今為止，他曾觀看過的所有妖怪們的四魂視頻，再次導入自己腦海之中。
這無疑是一個海量的數據。
不過，幸好他還在黃泉之中。
依靠黃泉的時間特性，快速瀏覽了一遍。
完成第一遍篩選之後，便得到了答案。
在他手上這些妖怪的四魂之中，最早出現鬼子母嬰畫麵的，是某位來自鬼派妖怪的四魂。
時間，大約是在六百年之前。
當時，那位鬼派的妖怪，用兩座中型的人類村莊作為籌碼，從另一位妖怪手中換來了十個鬼子母嬰。
這就說明。
鬼子母嬰的出現，起碼也是六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木俊捏著下巴，繼續向下思考。
對方估計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前沒多久，才從黃泉返回，並將鬼子母嬰分發給妖怪的。
確定了一點之後，白木俊隨即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推理。
首先，對方是鬼物、妖怪以及人類的可能性很小。
因為這三者的修煉方式，限製了能夠達到的實力上限。
根本無法在伊邪那美麵前，隱藏自己的身份。
那，幾乎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了。
神明。
可跟據時間來推斷，又排除了對方天津神的可能性。
因為那時候，天照大禦神已經因為葦原與黃泉的問題，封鎖了高天原。
沒有天津神可以越過天照大禦神的封鎖，隨意下界。
那剩下的，就隻有國津神了。
國津神？
一想到這個，白木俊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一尊雙手捂腰，一臉悲痛的高大男子形象。
正是大國主神。
作為國津神之中扛把子的存在，大國主神的實力，在國津神中，無疑是是最為頂尖的那個層次。
難道就是他嗎？
白木俊心中微微一顫。
隨即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他沒有觀察過大國主神的身體，不知道對方的具體神力數值。
但當時，大國主神可是被一萬多法力值的止戈之鬼打的抱頭鼠竄。
這種實力，根本不可能在伊邪那美麵前——
白木俊忽然一怔。
冥冥中，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自己忽略掉了。
他隨即沉下心來，反複思索著。
大國主神，止戈之鬼.……
刹那間，雙眸之中，閃過一道明悟的光芒。
他想起來了。
當年，在止戈之鬼第一次複蘇的時候，阻止對方的，並不是大國主神！
而是另一個神秘的神國！
而擁有那個神國的神明，強大到足以在一瞬間，鎮壓止戈之鬼！
那，真相隻有一個！
就是你了，隱藏在國津神之中的幕後黑手！
想通了這一點，白木俊在心中微微一笑。
雖然他還不清楚對方前來黃泉，以及幫助伊邪那美攻陷葦原的目的。
但無疑，這種做法背叛了高天原與葦原。
雖然白木俊很欣賞，同時也很熱衷於往其它的陣營之中安插二五仔。
但絕不意味著，他可以原諒自己這邊的二五仔。
一句話。
絕不姑息，嚴查到底。
一定要把國津神中出現的那個內鬼揪出來
這是對葦原負責，同時也是對高天原負責。
不過在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前，白木俊還不打算打草驚蛇。
如今，距離十一月的月底已經沒有幾天。
須勢理姬租借大國主神的時長，也快要不足了。
現在白木俊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大國主神回來。
然後再用他的名義，將霓虹中的國津神召集起來，開個小小的會議。
如此一來，對方肯定不會起疑，定然會前來赴會。
到那時，他隻需要在一旁暗中觀察，然後找出那個隱藏最深的家夥就可以了。
畢竟，想要在伊邪那美命麵前隱藏自己.……
起碼，也得有十萬點法力值以上的實力吧？
擁有這樣的神力，在一群法力值不過萬的國津神之中，簡直不要太顯眼。
想要找出來，易如反掌。
一想到與神力有關的問題，白木俊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說起來，不知道神明大人的神力，究竟有多少。
如果神明大人，真的是那位辯才天的話.……
那其擁有的神力總量，應該是非常巨大的！
畢竟是月讀命從小玩到大的玩伴。
就算是失憶了，也不會影響神力的總量。
況且，經過月讀命的特製修行，應該也恢複了不少。
想到這，白木俊不禁有些擔憂。
因為神明平常的表現，並不算出彩。
一下子掌控如此多的神力，神體能夠承受的住嗎？
他隨即決定。
回去之後，要抽出點時間，給神明認真檢查一下神體了。
萬一有什麽隱患，要及時排除才行。
因為現在，他已經成功對第七法海開光。
第七法海破界的特性，對於失憶這種症狀，應該也會有效。
畢竟都是修複。
隻是一個一個記憶碎片，想要重新拚接起來，肯定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
不過白木俊並不是那種怕麻煩的人。
因為之前，神明曾不辭辛苦的幫他檢查了三年的身體。
身為一名神官，在侍奉神明一事上，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知恩圖報。
是時候，該輪到他報恩了。
想到這，他抬起了手。
並掌，向前一劃。
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一道散發著銀芒的粗大裂縫悄然出現，隨即向兩側撐開，形成一道如同門扉一般的通道。
“紅葉大妖，須佐之男命，我們該走了。”
白木俊微笑著，看向兩人。
不是說通過神國離開嗎？
這是什麽新技能？
須佐之男與鬼女紅葉相繼一愣。
但也立刻回過神，急忙來到白木俊身邊。
畢竟黃泉這地方，他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那伊邪那美命，在下告辭。”
白木俊微微躬身。
在伊邪那美呆滯的目光下，他轉身，踏入裂縫之中。
……
台東區，雷鳴寺。
晚夜如墨，晚風如刀。
在經過嚴密的審查，確認了陰氣已經徹底消散之後，各方人員，相繼從雷鳴寺之中撤回。
隻在附近留下了一些應急人員，以備不時之需。
淒冷的月光下，一身棕色僧衣的老方丈一隻腳踩在開裂成幾截的青石磚上，緩緩抬起頭。
望著麵前再度化為廢墟的佛堂，靜默無言。
不過，倒不是因為傷心。
畢竟在一個月之中，像這種程度的毀壞，雷鳴寺經曆了三次。
已經有些麻木了。
其速度之快，甚至都讓老方丈心裏產生了一種錯覺。
不如，不修了吧？
反正，馬上就會塌的.……
不過老方丈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因為這一次，白木俊提前聯係了靈異六課。
今天造成的損失，將會由警視廳全額承擔。
公款修廟，豈有不修的道理？
啪嗒……
就在老方丈正在思索山門該用什麽材質時，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靜靜的腳步聲。
老方丈微微一怔。
但仍舊挺著身板，望著佛堂作沉思狀，沒有轉頭去看究竟是誰。
不過，也沒有必要。
因為他有天眼通，即便背著身也看得見。
腳步聲停在老方丈身後不遠處。
千代婆婆的聲音，隨即順著冷風傳來。
聲音中，隱隱帶著些指責的語氣。
似乎對老方丈，有著很大的不滿。
“心直方丈，好久不見了。”
“千代神主。”老方丈微微一歎，卻並未多言。
千代婆婆一愣。
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苦澀。
她望著著身前化為廢墟的雷鳴寺，心中忽然有些明白緣由。
寺廟遭受這種災難，對方心裏勢必肯定很不好受。
這也難怪
如果是神田神社變成這樣，她心裏也會非常痛苦的。
想到這，千代婆婆臉色放緩了幾分。
她隨即走到老方丈身邊，並排注視著身前的廢墟。
過了許久，才再度開口道。
隻不過了這次，語調柔和了幾分。
她平靜道。
“上一次相見，還是十年之前了。”
“是啊，轉眼就是十年過去了。”被這句話勾起了回憶，老方丈也有些感慨，“那時的場景，簡直和現在一模一樣。”
“這或許，也是一種緣。”
沒錯。
老方丈上一次見到千代婆婆，正是在十年前，止戈之鬼摧毀雷鳴寺的時候。
當時的千代彩作為神田神社的神官，是最先趕來支援的那一批。
不過，當對方到達時，止戈之鬼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剩下的，隻是遍地屍體、被焦腥味填滿的雷鳴寺。
其中，既有前來參拜的信眾，也有廟裏的僧侶。
以及那個渾身是血，跪到在雷鳴寺中放聲痛哭的方丈。
“緣？”千代婆婆輕聲重複了一遍。
“那心直方丈心裏，難道不對當年的緣，有所悔恨嗎？”
“心已向佛，怎還容得下其它。”老方丈歎了口氣道，“緣起緣落，皆已成空，老衲都已經放下了。”
剛一說完，老方丈便忽然察覺到，身旁升起一股冰冷的殺氣。
怎麽回事？
通過天眼通，老方丈瞬間找到了殺氣的來源。
源自千代婆婆那張陰沉到極致的臉龐。
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問道。
“千代神主，你怎麽了？”
“你還敢問我怎麽了？”千代婆婆長袖一甩，咬牙切齒的質問道，“羽川石，難道你當年的話都是謊言嗎？”
“什麽話？”老方丈微微一愣。
“什麽話？當年你救我的時候明明說過，你在佛前發下過宏願.……”千代婆婆隱隱有些憤怒。
“唯有等你除滿一千隻鬼物之後，才能成家立業！”
“難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攢夠嗎？”
“還是說，僅僅隻是當時拿來搪塞我的借口而已？”
聽到這話，老方丈沉默了。
無言以對。
千代婆婆冷漠的望了他一眼。
隨即轉身離去。
在她就要離開青石道時，身後卻飄過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三十六隻。”
聽到這話，千代婆婆離去的身影忽然一頓。
她回過身來，詫異的盯著老方丈。
老方丈平靜的轉過身來，望著月光下依稀可見當年風采的千代婆婆，聲音低沉。
“千代神主，當年說的話，老衲當然沒有忘。”
“但是到現在為止，算上今天超度的鬼物，還差最後三十六隻。”
他說……什麽？
他，還沒有忘？
千代婆婆怔怔的望著月光下，老方丈的背影。
隨即抬起手，用右手捂住嘴巴。
用力的睜閉了幾下眼睛，將眼中的淚滴抹去。
但語調，依舊有些哽咽。
“那你為何——”
“老衲本想去超度完這些鬼物，就去兌現承諾。”說到這，老方丈聲音也有些起伏。
“但是最近東京都的鬼物，不知道什麽原因，全都消失了。”
“老衲轉了兩個星期，也沒能再碰上一個。”
“老衲真是……阿彌陀佛。”
說到這裏，他不禁也有些鬱悶。
寺廟接連被毀，也就算了。
沒想到，連鬼物都在針對他？
“羽川石，這些話，你為何不早說？”千代婆婆走回老方丈身邊，有些哽咽道。
“現在也並不晚，一切自有定數。”注視著千代婆婆，老方丈平靜的微笑道。
“幸好這麽多年，老衲也堅持下來了。”
“是啊，幸好……幸好……”盡管眼中還有淚水，但千代婆婆嘴角卻露出了笑容。
老方丈靜靜等了一會，等千代婆婆心情平複之後，才有些感慨道。
“其實，如果沒有心美和夜夜的話，老衲或許也早就放棄了。”
“在那樣的災難中還活下來的孩子，一定是佛在提醒老衲，還有要去做的事情。”
“是啊，無論是嵐和夜夜，都很好的成長了。”千代婆婆讚同道。
兩人相視一笑。
雖然已經有十年未見。
但羽川嵐和羽川夜夜，就像是維係兩人之間的紐帶。
隻要看到她們，就會想到對方的音容相貌。
“那，我也該回神社了。”待了沒多久，千代婆婆隨即開口，告辭道。
“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心直方丈。”
“千代神主請講。”老方丈微微頷首道。
千代婆婆望著老方丈那已經透露著歲月積澱的臉龐，開口請求道。
“我想請心直方丈，替我念一段靜心咒。”
老方丈一愣，隨即追問道。
“千代神主，你莫非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嗎？”
“是的。”千代婆婆惆悵的歎了口氣。
“可能是我過於敏感了，有時在夜裏，我能察覺到一股無形視線，在悄悄盯著我。”
“就在剛才，我有所感覺，那道視線又出現了。”
“可能是與鬼物交戰，亂了我的心境。”
“心直方丈，你能不能……”
千代婆婆忽然一怔。
她疑惑的開口問道。
“心直方丈，你的表情怎麽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