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 怪異夏荷
聽到她這麽說，雲笙隻是微微一愣，但心中也沒有多少傷心，道：“那她們有為什麽要生下自己的後代？”
沒有親情，生下來的孩子還得受折磨，這不是自找麻煩，害人害己嗎？
雲笙實在是想不明白，難道她們的存在隻是為了與天對抗？她們在對抗什麽？
絕婆默然片刻，笑道：“殿下，華雅這一脈，世人憎惡有之，崇敬有之，但你要記住，它的確有存在的必要。”
“它的存在，是為了突破天道下條條框框的桎梏，世間萬物本該有自己的生息規律。”
“例如說，天道規定女人注定卑賤，而你們華雅一脈卻在這壓迫血淚中崛起，可有人卻不允許女人挑釁男人的地位，多少人暗藏殺機地靠近她，拚了性命也要詛咒她……”
雲笙點點頭，雖說聖國隔著海，十分神秘悠遠，但還是對華雅千秋的事情略有耳聞。
這華雅千秋本是一介女奴，也不知她怎麽就成了女帝，江湖上也出了幾個流傳版本，但其中真實的曲折事跡肯定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簡單地說，她們一脈的存在就是一條氣運長龍，是天道不公而生的產物，時刻挑戰著世俗禮法，也怪不得那麽多人想要弄死她們。
雲笙歎了口氣，本以為華雅清棠隻是拋棄了她，沒想到她還把另一個她也送人了。
不久前她還滿懷憤怒，如今想法卻頗有些微妙，兩具身體都是她的，華雅清棠也沒偏心，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心。
罷了，她也不必再想了，像她們這一脈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絕婆要她好好休息，恢複精力，明日也隨著她去參加那個祭祀大禮，雲笙心中也對那個巫師老祖感到有些好奇，從來沒聽說有人閉關閉了幾十年，這位巫師老祖的年歲恐怕也像是淩霄那樣的老怪物級別了。
這南疆巫都位於一片密林處，裏麵有參天古樹，也有像普通的皇城一樣的熱鬧集市，當然，這裏的人生活習性，穿衣打扮都與中原有極大的不同。
祭祀大禮很快到來，巫都一片熱鬧，到處都是雲笙沒有見過的異域風情。
這邊的女人都戴上了各色各樣的麵紗，男人也戴著不同的青麵獠牙的麵具，一齊往皇都的方向走去。
看來這個祭祀大禮非同尋常啊。
一頂出眾的小轎子朝他們流過來，落在門口，絕婆攜著雲笙上了轎子，發現裏麵還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慕容思，另一人看上去年歲已久，和絕婆一般慈眉善目，應該就是奇婆了。
奇婆笑道：“昨日聽神女說你有孫女，我還嚇了一跳，沒想到不是你親生的，她是你什麽時候領回來的？”
雲笙在絕婆旁邊坐著，隻低著頭，默然不語，發現對麵的兩道視線似乎帶著幾分猜測和懷疑一般地黏在她身上。
絕婆隱隱擋了一下，笑道：“半年前帶她回來，不過一直讓她待在屋裏，好了，別看了，她不是傻子，隻是不愛說話而已。”
慕容思一頓，有些不好意思道：“絕婆，昨日我對她並無惡意……”
她覺得絕婆在怪她昨日罵了雲笙傻子，而絕婆卻擺擺手淡笑道：“罷了，神女以後注意就好了。”
慕容思和奇婆的臉色都黑了一度，氣氛詭異地凝滯了，雲笙心中也覺得有些怪異，這絕婆不是慕容思的護法嗎？難道她們關係不好？
正想著，慕容思眸光又移到她身上來，上下打量著，目光隱晦道：“我看這位姑娘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雲笙也戴著麵紗，隻露一雙眼睛，她淡定地回道：“世人多得數不清，總是有人長得像。”
慕容思幽暗的眸子閃過一絲異彩，“哦，原來你會說話。”
這話一說出口，慕容思便有些後悔了，她下意識地看了絕婆一眼，安靜地閉上了嘴，直到到了祭祀大禮現場。
不遠處有個巨大的祭祀台，一條長路上鋪滿著柔軟細膩的毛毯，露台和廣場上處處燃著火把，男女一身奇裝異服，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圍著祭祀台把酒顏歡，唱歌載舞，表演巫術，做什麽的都有，一副盛大而又熱鬧的場景。
雲笙隨著她們下了馬車，慕容思等會也要親自參加祭祀典禮，派了兩個人保護她，隨即和奇絕二婆先走一步。
“聽說了嗎？巫師老祖今日出關！”
“哎呀，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有什麽好講的……”
人群集聚，八卦少不了，雲笙眼皮都沒抬一下。
“對！這不是什麽辛密，但是你可知那位老祖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出現？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是和那聖國太女有關！”
雲笙眼皮一跳，停下腳步，看著旁邊圍了一大群麵具人，其中有個人像是在說書一般，嘴皮子溜得很！
“你們可知，那位太女叫什麽名字？”
眾人搖頭，這人一拍手道：“她就叫雲笙！她是原先大澤國臨州城富甲天下的雲府三小姐，後來雲府倒了，她就來到了汴城……”
巴啦吧啦一大堆，雲笙攥著拳頭忍無可忍，雖說他講的很多細節都不對！但是大體上是基本吻合的，尤其是她的路線軌跡！
可惡！到底是誰把她的事爆出來了？
“這雲笙還挺大膽，還逼死了康帝，嘖嘖嘖……”
“我也聽人說過，她死的時候啊，天空還出現了異象，看來此人還是有些本事！……至少我以後死了，絕對不會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那是當然，你是什麽人，她是什麽人？你能和她比？”
那中間說書一樣的人拍了拍手，“回歸正題，聽說巫師老祖就是為了她提前出關的！”
“可她人都死了！”
眾人附和道：“對呀，人死了，怎麽還為了她出關？”
“哎哎，對！第一顆星代表她死了，可是那接下來的那顆星在天上亮了一個晚上，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事情有轉機啊！！”
“聽說過死而複生，借屍還魂沒有？這事啊……肯定不簡單！”
那人說得唾沫橫飛，極盡演繹發揮自己的口才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又在那分析解說個不停。
待人群散去，那人也像是意猶未盡地走開，到了一處空地，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