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五 螳螂捕蟬
天機子抽抽嘴角,似乎沒見過這樣囂張的人,他也耐著性子說道:“這位小友是想問什麽,隻要我知道,我都會一一回答。”
李延辰收回劍,上下打量了天機子一番,黑眸瀲灩,也不打算和他繞圈子,他徑直問道:“你聽說過天道代神嗎?”
天機子撫著長須的手一頓,麵色疑惑道:“天道代神?何人敢這樣大膽,連我都沒沒敢稱為天道代神,嘖嘖……”
他搖頭又感歎,這番模樣顯然是沒有聽說過了,李延辰卻冷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但是你的好徒弟做了什麽事,你應該知曉吧?”
天機子揚眉看向一旁的徐瑾元,徐瑾元一言不發,隻是眼裏陰沉得厲害。
“小友放心,既然是我的徒弟犯了錯,我會好好教訓他的,還請小友放他一馬……”
“掌門是要包庇你的好徒弟?”李延辰一語刺破天機子的意圖。
天機子尷尬地笑了笑,“這……的確是,小友不妨給我幾分薄麵,莫要將人逼得太緊了,再說,瑾元也不是在想方法補救了嗎?”
補救?李延辰嘴角輕揚,帶著幾分不屑,怪不得徐瑾元如此道貌岸然,原來師父也是這樣一個德行。
他明白,現在若是和天機子對上,自己討不到一絲好處,就先忍一時,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徐瑾元。
李延辰眸子閃過一絲暗芒,忽然又道:“不知天機掌門可否有過紅顏知己?”
“瞎說什麽呢?”天機子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我們這些修道的,一生都清心寡欲,哪來的紅顏知己?真是……”
李延辰麵無表情地盯著這老頭片刻,隨即轉身離開。
看到李延辰消失不見,天機子才徹底地呼出一口氣,他望著徐瑾元,有些失望地道:“徒兒,你怎麽能去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呢?那可是一莊無辜人性命啊。還與聖國,花清派結下了仇,你真是……咳!”
徐瑾元微微低頭,正色道:“弟子犯下滔天大罪,還請師父將我逐出師門!”
天機子搖頭,“為師隻有你這麽一個徒弟,放心吧,為師肯定會護著你,隻是你要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上那雲笙了?”
徐瑾元心中一驚,心跳忽然不受控製地加速,怦怦地似乎要跳出胸膛,這句話打亂了他所有的思緒,大腦如同一團亂麻,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喜歡嗎?
他去想過這個問題,卻從來不願意承認,總是不斷地去回避,而如今她已經看清了他的偽裝,他還要如此回避嗎?
沒等他回話,天機子又歎氣道:“徒兒呀,別執迷不悟了,你和她早已經不可能了。”
徐瑾元頓了頓,回過神來,他澄澈的眸子黯了下來,似乎下定了決心道:“師父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控製自己的欲念,好好修行。”
……
舞千代為雲笙輸了些靈力,自言自語道:“看著你那麽辛苦,我也很想幫你一把。”
“那你為什麽不幫她?”少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背後,又突然出聲,如同一抹幽魂。
舞千代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眼神不善地看著李延辰,“我可告訴你,她命中有大劫,是不可避免的,誰幫了都沒用。當然,你若是還想要幫她找什麽神藥,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她們這一脈相承,沒有幾個人被取了心頭血。”
正說著,少年臉色突然沉了下來,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冷意,舞千代這才停住。
“你說過,她會沒事的。”他低頭凝視著雲笙的側臉,還是忍不住再次問這個問題。
“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華雅前輩說的。”舞千代其實拍了拍衣服,繼續道:“雲笙是內定的太女,她死了,誰來繼承王位?所以你也不必去做那些無所謂的事。”
少年咬了咬牙,長睫顫抖道:“不能信,我不能失去她,不能看著她這樣難受地活著。”
對於她,一切的事情都馬虎不得,更何況是生死的大事,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獨自掙紮,他想要為她做些什麽,即使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舞千代愣了片刻,喃喃道:“我從未見過你這種人。”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不必多揣測,以前隻知道他膽大妄為,陰狠毒辣,現在看著他又小心翼翼,柔情似水,他所有的美好和善意隻留給一人。
舞千代忽然也想起了一抹身影,頓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撇撇嘴道:“可惜,她現在應該不是很想看見你。”
再怎麽好,也是他親手取了心頭血,李延辰有些顫抖起來,他眉梢泛紅,唇角發白,像是一個受驚的小狼。
“我知道,這段時間我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的情緒一激動就吐血昏迷,他也害怕再次刺激她了,隻要她好好的,他也可以在暗處看著她,這樣就好了。
至於神藥,他還是不會放棄的。
……
翌日,康帝急急地頒發了一道聖旨,立七皇子為太子,康帝的這番舉動倒是讓朝廷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廢太子還沒過幾天,他就立了新的太子了?還有,這康帝最近日夜操勞,所有大事務都一律頒發政令,徹底解決,又陸陸續續地遣散了後宮一眾妃子,她們出家的出家,回家的回家,隻留下了十幾個有子嗣的嬪妃。
康帝這是在做什麽?這是要提前退位了?當然,百官也隻是猜一猜,不敢多說。
也不知怎麽的,淩靜竟也被放回了淩雲宮,她獨自坐於亭軒,慢慢地喝了一口茶,閉上眼睛,感受著新鮮空氣的味道。
“陛下,你是後悔了嗎?”她突然開口道,也不知是問誰。
片刻之後,康帝隻身從門拱處出來,走向淩靜對麵道:“玉常早就計劃想要報複我,是嗎?”
淩靜睜開眼,憐憫地笑了笑,“對,自從你背叛了她開始,她就早有計劃了。”
康帝一頓,他來此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心裏還是艱澀無比,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了餘地。
他再也問不下去了,隻轉身離去。
淩靜看著他搖晃不定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快意,快意過後,卻也心悶難當,窒息得幾乎快要死去。
她突然發了瘋似的把桌上茶盞掃落一地,又尖聲嘶叫了起來,她不懂為什麽,她竟還在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