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 喂藥
“陛下與玉常施主,有生生世世的牽絆,並不是靠著華雅前輩的伴侶契約而走在一起。”智賢眸子裏似乎閃過一絲不明的光。
“這種無形的牽絆,極為脆弱,靠得是靈魂深處的信念。”
“阿彌陀佛,貧僧已泄露天機,不可多說,陛下可自行領會,不過還有一點貧僧要提醒陛下。”
智賢抬眸道:“死人複生,乃是逆天違道之事,陛下要考慮清楚了。”
點到為止,他便自行退下,其他事情他不便多說。
隻是康帝此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裏愈發地黯淡無光,原來她是他的命中注定,隻是他終究負了她。
舞千代如同鬼魅一般又出現在大殿裏,神色冰涼地看著康帝,“你自顧為皇,視聖國為眼中釘,唾棄女人當權,頑固腐朽,卻沒想到自己卻在女人手裏翻了船,爬都爬不起來了,真是可笑的千古一帝。”
這嘲諷的話語傳入康帝耳中,他回過神來,隻覺得怒火連天,眼裏充著血,理智全無。
“若不是你們聖國搞出這麽多名堂,玉常她不會離開朕,朕也不會讓她死!”
都怪他們聖國,還有那一脈自詡為神血後代的人,她們挑釁自古以來至高無上的帝王權威,還要求什麽一夫一妻,他可是帝王,即使他愛玉常,怎麽可能為她做到隻娶她一人?
可是,人是有來世的,生死輪回,皇權富貴雖陪伴得了一世,卻不能伴隨他永生永世,而她似乎是他真正擁有的。
他為了這一世的權力,竟傷得她遍體鱗傷,魂飛魄散!
康帝臉上青筋暴起,他胸口如同沉了一塊巨石,割著他的心肺,讓他難以呼吸。
忽然間,他感覺氣血一陣上湧,吐出了一大口血,麵色慘白虛弱,他顫顫巍巍地抬眸看著舞千代。
“朕後悔了,你救她,隻要你救醒她,朕做什麽都可以。”
隻見舞千代麵容平靜,最後丟下一句話便出門,“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你不要反悔。”
雲笙在外麵,將裏麵的一切動靜都聽入耳,看著舞千代出來,才被舞千代扶著離開。
舞千代問道:“方才在大殿上聽到的,你可滿意。”
雲笙頓了頓,眸光一暗,不夠,這還遠遠不夠,他們香莊三百多條人命,讓康帝死三百次都不夠。
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怎麽會如此輕易地體會生不如死的痛苦,她會親自下手的。
雲笙勾了勾嘴角,令人難以揣測她的心思,她輕輕一笑,眼中閃爍著清澈的光影,看著舞千代說道:“聖女有心了,能帶我去見智賢大師嗎?”
舞千代點了點頭,智賢從皇宮離開,應該未走多遠。
正想著,她們身後響起一聲“阿彌陀佛”,這突兀的一聲有些令人吃驚。
回過頭來,智賢正在她們不遠處停下,他一雙深邃的眼睛望著雲笙,似乎看透了她整個人。
雲笙暗中捏起衣袖,她讓舞千代先離開,舞千代也看出他們有事要談,而且她也有事要去處理,也沒說什麽就消失而去了。
“智賢大師,好久不見。”雲笙向他笑著打招呼。
智賢微微點頭,眸光移向她的右腳,神色動容道:“雲施主近來可好?”
“不好。”雲笙搖頭道:“大師活了一百多年,什麽都知道,以前我問你那些事情,你卻說時機未到,看來如今正是時機,你才親自來找我了。”
智學無話可說,隻說道:“你想要問什麽?”
雲笙笑了一聲,道:“你當初用回魂丹救我的命,應該知道前因後果吧?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準確地說,我的靈魂是被誰招來的?”
在這個世界裏,她從小到大的三魂七魄竟少了一魄,遺留在另一個世界裏,還保留著那個世界的記憶,也可以說是上一世的記憶。
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她上一世死得不明不白,那個什麽黑燕似乎沒想到要殺了她,而是突然蹦出來一個黑衣人,直接開槍射穿她的心髒。
天道代神也說過,她上一世的死不是偶然,是因為這一世的人,即使天道代神是敵人,但他說的話目前為止都是真的。
智賢眸子裏閃過一絲意外,他垂眸道:“雲施主,你很快就能看見那人了。”
他又和她繞圈子,不過對於這個回答她還算是滿意,她也有幾分意外,上一世殺死她的真凶竟真的存在。
她心中有些不太平靜,仇人太多,不知她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她勉強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也希望能夠看到那個人呢。”
可能又是個熟人。
智賢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一雙沉寂的眸子望著她,似乎劃過一絲歎息,“雲施主,記住貧僧一句話,莫失莫忘,莫離莫棄。”
雲笙輕笑道:“大師,我已經自身難保了,無法做到這點了。但是我很好奇,她們這樣做,難道有什麽好處嗎?”
她眸光一動,轉而問道:“或者說,我的命運本就是如此?”
智賢眉目已染上慈悲,還真是像普度眾生的菩薩,他輕聲道:“雲施主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困厄之人吧?其實,你們華雅一脈皆是困厄之人。”
“以後你也會明白的,天機不可泄露,阿彌陀佛。”智賢雙手合一,關於困厄此事,他似乎不願再多說。
雲笙臉色忽然僵住,心裏一陣驚奇,他竟知道困厄,她忽然問道:“那你知道天道代神嗎?”
智賢一頓,隨即搖搖頭道:“貧僧不知。”
雲笙提起的心又馬上落下來了,她內心一陣無力,有些疲憊不堪了,忽然間,她被急急得人攬進懷裏。
是他來了,雲笙感覺終於放鬆下來,她已經累得隨時要躺下了。
“你又亂跑了。”李延辰語氣裏藏著幾分驚慌,他憋著怒氣說道:“傷還沒好就到處跑,你想真正變成瘸子嗎?”
雲笙閉著眼歎息道:“我已經是個瘸子了,我好累。”
少年一頓,接下來成堆訓斥的話都似乎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口,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心中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