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八 淩霄身份
雲笙如今恢複了原樣,黑亮柔順的長發披於身後,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素衣,原本豔色無雙的臉上卻無一絲血色,清澈琉璃般的眸子裏卻是掩不住的疲憊。
這段時間過去,她的身形越發得消瘦。即使靜靜地站在原地,便令人感覺下一刻她要隨風而散。
如此這般虛無縹緲,讓李延辰心裏更加慌張恐懼,此時他心裏卻反而出奇地鎮定下來。
他牽著她冰涼纖細的手,眸色一暗,低沉沙啞地說道:“我送你回房。”
地上冰涼刺骨,她卻沒穿鞋就跑出來了,少年眉頭一皺,便打算把她攔腰抱起。
雲笙退後一步,避開了他的動作,冷冷地說道:“我不回去!”
李延辰黑白分明的瞳眸幽幽地望著她,心中警鈴大作,防著她,害怕她會知道些什麽。
自他來到這裏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覺得她對他態度冷淡了許多,所以他也認定了她已經恢複記憶。
他麵色倏然煞白,即使她的記憶又被封住了,卻依舊對他排斥至極。
若是她等到要完全想起來,她便不可能僅限於今日的冷淡的態度,定會視他為敵人,徹底排斥厭惡。
李延辰的心不斷下沉,隻覺得雙眼艱澀,眼底旋即黯然,他心塞難當地說道:“雲笙……地麵涼。”
雲笙看著他備受打擊的模樣,心裏也覺得有些扭曲的快意,又堵得她心裏發悶,索性不再看他。
她轉頭看向一旁看戲的淩霄真人,扯出一抹虛笑,“老祖宗?我知道你是誰了。”
淩霄真人就是臭道士的一個江湖尊稱,而他真實的身份,應該是李成澤皇朝最後的太子李絳成,也是大澤的開國皇帝。
不過,這李絳成做皇帝做到一半就出家了,先是去清光寺當了一幾十年的和尚,又瘋瘋癲癲地跑出來當道士。
怪不得智賢都要喊他一聲師叔祖。
雲笙更感興趣的是方才李延辰脫口而出的那位和道士糾纏不休的“前輩”,道士活了三百多年,所以那人也應該有三百多歲了吧?
好巧不巧,她家祖宗華雅千秋也正好三百多歲,這個臭道士一出場就讓她喊他祖宗,看來他和她家那位祖宗有莫大的關係。
所以說,他們兩個都是她的祖宗,她喊臭道士一聲老祖宗也不算吃虧。
淩霄真人此時看著她的目光忽然真的像一位長輩了,像是充滿著慈愛一般。
“好孩子,你真是夠遲鈍的,現在才認出我。”他英俊邪肆的臉上帶著幾分苦笑。
驚豔曆史的開國皇帝竟然跑了出來,還變成如今這番模樣,誰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歲月悄然流逝,卻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的長相依舊停留在二十多歲的樣子,麵容是一片平靜瀟灑,一點都不像有過帝王的威嚴。
雲笙也笑著接話,“老祖宗,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不能騙我。”
話落,還沉浸在感慨之中的淩霄真人腦中一激靈回過神來,他神色懊惱,又唇角微揚說道:“你說。”
他餘光瞥見一旁的少年越發得陰沉,手都捏得泛白,裝作沒看見一般,淩霄真人悠閑自在地笑了笑。
雲笙也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斟酌片刻,說道:“最近我經常做夢,夢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少年在背後看著她,昳麗俊秀的臉上帶著幾分陰冷和算計,她夢見了?夢能夠當真嗎?
他想著下一刻若是淩霄真人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他要不要做些什麽。
“我夢見有個奇怪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腦中回響,那個聲音像是別有用心,似乎在蘭玉的幻境裏也出現過。”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李延辰,發現他竟然走神地看著自己,二人目光相撞,她忍不住蹙了蹙眉頭,移開視線。
淩霄真人眸光漸深,他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你放心,若是知道了那人是誰,我們便會立馬解決了他。”
那人是何方神聖?連淩霄真人都未察覺他的存在,方才一覺醒來,她就隻記得這個聲音。
所以對方怕是一個來頭不小,實力強勁的老者,不然如何能夠如此輕易地入侵她的夢境?
李延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有些警惕。
看樣子,雲笙說的那人應該就是攪動恒遠大陸安寧的幕後黑手,這人的手竟然伸得這麽長,還打算傷害雲笙。
可惡!李延辰眼裏閃過一絲戾氣,說不定連雲笙的記憶都是他帶著目的性喚醒的,這人就是想要雲笙死!
還有他的失憶,他身體裏的禦魂咒,一定和那人脫不了幹係,都是因為他們,他才會刺傷雲笙。
若不是因為這件事,雲笙也不會對他這般冷淡。
想到這裏,他便恨得牙癢癢。
“好了,若是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淩霄真人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走之前還向李延辰使了個眼色。
李延辰猶豫片刻,便抱起了雲笙,不管她是不是願意,他把她帶回到了床上。
雲笙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李延辰臉上似乎波瀾不驚,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最終還是雲笙先敗下陣來,她素手輕輕揉了揉眉間,感覺有些疲憊,“好了,你想說什麽?”
雲笙也不想去關心他有沒有受傷,被誰傷了,甚至他以後要去哪裏,她都不太想管了。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而已。
“你……你還好嗎?”李延辰結結巴巴地,他想要看一看她的傷口,看她是哪裏受傷了。
可是他又不敢,若是她抗拒,自己又一不小心傷了她……
可是他隻是想要單純地留在她身邊而已,哪怕她視他為空氣,忽略輕視他也好,就是不要趕走他。
少年眸色暗了暗,既然她沒有想起來,他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
他完全可以再博得她的好感,她若是成了他的人,她再次愛上他,感情深厚了,也就不會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卑鄙無恥又如何?不擇手段又如何?反正這樣的事他做得多了,再多做幾次也無妨。
誰讓她這樣排斥他,想要逃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