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 還恩
“徐大人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雲笙有些好笑地說道,她隻是調侃調侃。
徐瑾元語氣認真地說道:“慕公子,在下是來帶你出去的。”
“帶我出去?”雲笙有些不相信,他真的這麽好心?
“對,在下親自帶你出去,你放心,太子不會再把你抓回去了。”徐瑾元說著,親自蹲下身子,解開了鎖。
他那雙白玉似的手一下子就沾滿了黑灰,但是他的臉上卻無半絲嫌棄,開了門,他立於門口,笑著對裏麵的雲笙說道:“慕公子,現在隨在下出去吧。”
雲笙有些遲疑,她不知徐瑾元這樣做是為何,他不是公然和太子為敵了嗎?
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對徐瑾元的一舉一動都充滿戒備,既然心裏認定了他與花清派作對,他就被她劃歸為敵人了。
徐瑾元看著他,眸光閃了閃,忽然朗聲說道:“慕公子救了在下幾次,在下並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小人,所以,這一次算是在下對慕公子的還恩,還請慕公子莫要對在下如此防備。”
他的氣質風華,即使是站在這種黑暗肮髒之地,也是顯得正氣浩然。
雲笙對上他的眼睛,笑了笑,“徐大人說笑了,我也並沒有把大人想得這樣不堪,大人永遠都是世人眼中坦蕩的君子,風高亮節。”
說完,她就向著門外走出去,徐瑾元看著她從身邊走過,也笑了笑,心中有些苦澀,他抬腳跟了上去。
“很多的時候,在下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徐瑾元在她的身後,輕聲說道:“我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可有可無的,但是對於慕公子,卻是真心想要救的。”
回首往事,他不知為何要從一介無名小卒到如今天下名士,也不知為何要聽師父的命令待著在大澤,甚至不知,自己這樣無心無肺活下來是為了什麽。
他眼看著天下局勢動蕩,無動於衷,甚至參與其中,這一切隻是為了給他空洞的靈魂增添一絲可有可無的樂趣而已。
所以,他在書房幻境裏的最後一刻在想著,他這樣活著和死去有什麽區別呢?
慕安的闖入,讓他覺得十分意外,他從來不了解她,對於這種無法把握的人,他竟然感到一絲新奇和刺激。
就像是灰色的世界裏出現了一抹豔麗的色彩,他終於駐足下來,好好地欣賞了一回沿途的風景。
至於慕安在他心裏占據了什麽位置,他也說不清,不過這並不重要,或許有朝一日,慕安也會從他的生命裏徹底消失。
他不必太過留意在一個人身上,畢竟,在他的認知裏,慕安雖然有些特殊,但是也和其他人一樣是可有可無的人。
雲笙瞥了他一眼,發現他像是陷入了沉思,不知正在想些什麽。
“我覺得徐大人有這種想法,可能是因為壓力過大,徐大人也要適當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她還算好心地提點一下。
徐瑾元真的是心思太過深沉了,這樣下去,怕是會和那李延辰一般憋出什麽精神病出來。
想到如此,她就想起來昨夜的他,他那個樣子不像是什麽精神病發作,倒像是被人下了咒一般。
雲笙也出了神,二人各懷心事出了天牢。
一出去,便看到了慕雨凡還有李延真,慕雨凡不顧形象地飛奔過來,焦急地說道:“安弟啊,你沒事吧?”
雲笙搖搖頭,目光移向李延真,那小子又恢複了一副高傲的模樣,抬頭挺胸地走過來,眼裏似乎有些嫌棄。
“這是什麽味?真臭!”他捂了捂鼻子,自從在臨州城看過她一次,就對她沒什麽好印象。
接著又對徐瑾元說道:“瑾元,你進去幹嘛?惹了一身髒。”
雲笙竟然好脾氣地笑了笑,“這是死人的屍臭味,九皇子金尊玉貴,一定是沒有聞過吧?”
李延真又皺了皺眉頭,離雲笙遠了點,他可不想粘上這屍臭,可是再抬眸看向雲笙之時,他忽然又覺得雲笙整個人都氣質變得有些熟悉。
他又想著靠近她,仔細地觀察她,雲笙抬眸對上他的眼睛,他又下意識撇過頭。
心裏有些慌亂,但是又不知是何原因。
雲笙注意到他的神情,眼裏閃了閃,李延真也是一個心細的人,她那時戴了麵紗,他卻認出她來了。
她暗暗地打定主意,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慕雨凡有些擔憂地問道:“安弟剛剛進了牢房就出來了,太子殿下不會找什麽麻煩吧?”
徐瑾元搖搖頭說道:“在下好歹也是個大理寺少卿,能進去查案,了解事情經過,發現慕公子實屬無辜之人,為何不能釋放?”
也對,這人的嘴皮子厲害,還好是向著他安弟的,太子本來就看不慣徐瑾元,再增加一些仇恨也是沒有關係的。
雲笙客氣地對徐瑾元說道:“這次多虧了徐大人。”
徐瑾元溫和有禮地說道:“慕公子,不必謝我,就當做是在下報恩。”
這樣,他的心裏也會好受一些吧?以後,再慢慢地接近她,好好地剖析此人。
李延真覺得氣氛怪怪的,忍不住出聲打斷,“好了,你們倆一身臭味,趕緊回去洗澡!”
雲笙看都沒看李延真一眼,點頭說道:“的確要好好洗一洗,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李延真看著她的背影出了神,他怎麽就覺得慕安一下子順眼了許多。
……
慕憐懷著無限感慨,在這座府裏走了一遭。
曾經,他們一家雖然是慕家旁支,也依舊是風光無限,生活美好,卻遭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她慨歎了一番,眸光瞥向那慕安的院子,緩步走向去,到了門邊,隻見那前麵蜿蜒的廊前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似乎是上次那個異常古怪的少年,他向這處望了過來,觸及他烏黑深沉的眸子,慕憐隻覺得心裏一顫。
慕安怎麽就招惹了這樣的人?她緩緩地走了過去,說道:“慕安不在府裏。”
少年隻是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轉身就走。
昨夜靈力耗盡,內傷外傷積累,差點就要拖垮了身體,他終於好好地休息了一夜,但是身體未好,他就忍不住出來想要見到雲笙。
他早就該想到了,她忙得不亦樂乎,怎麽可能還在府裏?一定又是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