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到達汴城
雲笙心跳加快了些,她心裏有些異樣。
這人真能撩,她記得上一世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眸中神色不明,之後更是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他的眼神藏著些許溫柔,以前是這樣,現在依然是。
不知不覺,她失了神,後來才意識到他仍然在幫她按摩,她隨即坐正,禮貌地笑了笑,道謝。
容清雲神色淡淡,他溫和地說道:“你與我之間不必道謝。”
這繾綣溫和的語氣,在座的人誰聽不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三分不屑三分八卦四分難以啟齒。
錢才這樣精明的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想著這人這樣的行為八成是小倌樓賣笑的,沒想到這慕安竟然好這一口,他心裏有點惡寒,隨即不自覺地離她遠了些。
容清雲向著四周一瞥,眼裏閃過一絲滿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離他們遠一點更好。
雲笙也看到了他們的表情,不想解釋什麽,沉默休息。
於是這一路上就十分安靜了,快要到達臨州城的時候,這錢才終於忍不住說話。
似乎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他熱情地一如既往,眼睛發亮,聲音洪亮,“慕安兄弟,你們來汴城是做什麽的?”
雲笙慢慢地轉過頭,輕輕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來尋親。”
“你在那裏還有親戚啊?不錯,這汴城可是繁華古城,這平民百姓都是豐衣足食的,比臨州城還好……”
嘰裏呱啦地吵不停,她皺了皺眉頭,反問道:“你來汴城做什麽?”
“自然是遊曆啊!我們星劍宗要求新來的弟子去下山遊曆一年,這一年自然是要走遍天涯海角,還有什麽,要看遍人生百態,修煉才有頓悟,靈根,可不是那麽好覺醒的……”
的確是,在人間遊曆一年,長的見識越多,越是更加成熟,磨煉心誌。
她點點頭,隨即說道:“到了城門之處了。”
這下已經是夕陽西斜,時間算得正好。
他們幾個跳下了馬車,進城。
汴城,就在眼前。
通過城門必須要拿出身份文蝶,這是每代皇帝都嚴格下令的措施,尤其是在天子腳下的皇都。
這也是防止江湖勢力往皇權質地侵蝕的重要舉措。
雲笙他們一進城,便和錢才分道揚鑣。
錢才吊兒郎當地突然向著雲笙湊近了腦袋,看得容清雲眸光一冷。
“慕安,雖然你有短袖之癖,但我不會嫌棄你的,以後見了麵,咱們還是好兄弟……”
聽得雲笙嘴角直抽,她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人眼裏像是載滿了真誠似的,其實還藏著幾分揶揄的笑意。
“滾吧你!”雲笙踢了他一腳,這人也沒有惱,便哈哈一笑走了。
入眼望去,古都一路繁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種各樣琳琅滿目的鋪子,大路寬敞,還有路中間各色各樣的小轎。
街上也不乏才子佳人,世家公子,富家千金,另人賞心悅目,簡直是貴人集聚之地。
此時夜幕將臨,街道初上華燈,耀光點點,氤氳浪漫。
容清雲眼中閃著幾分滿意,今天夜色正好,這裏隻有他和雲笙二人。
還有,後麵一個跟著卻不敢露麵的家夥。
他眸光閃閃,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容,顯得風度翩翩。
“如今時候還早,不如我們我們先逛一逛?也好熟悉熟悉這裏?”
雲笙想了想,這天色已晚,她現在不好直接去慕憐的地方,再說了,她還有些問題要問容清雲。
於是她點點頭,容清雲笑意更大,他淡淡地掃過某一處,感到那人氣息泄露,情緒不穩。
既然這麽喜歡看,就跟著看好了,這種滋味不好受,他就讓他再嚐一遍。
雲笙抬起頭,清淺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轉瞬即逝。
她怎麽覺得容清雲有點怪異呢?
他們的不遠處,少年藏身於人群當中,一身散發著怪異的冷氣,他的長相雌雄模辯,唇紅齒白的,但是烏黑的眼裏閃著不明的幽光。
這股偏執陰暗的氣息令路人繞道而行,他低了頭,長睫微垂,明眸半掩,斂去眼中的狠厲。
這容清雲真是他少見的最惹人討厭的人,他一見到他……就想直接殺了他。
看到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他眸光暗了暗,悄悄地跟上去。
雲笙和容清雲漫步在了大街上,這華燈走巷,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雲笙不矮,高挑纖細,比普通男人差不了多少,但是和容清雲走在一起,她便矮了半個頭。
雲笙對著容清雲開口問道:“你怎麽會到了這個世界,還記得上一世的事情?”
這件事發生在她身上都有點玄乎,按理說,她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上一世的事情。
而容清雲本來就是上一世的人,難道他也跟自己一樣,或者說他帶著記憶轉世投胎?
月華如水,映照在了容清雲的臉上,顯得十分柔和。隨即停下步伐,認真地看著雲笙。
這目光說不清道不明,卻讓雲笙心裏起了一陣慌亂的感覺。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雲笙,我是為你而來。”
千言萬語隻附在一句話中,他的語氣真誠,雲笙心裏一堵,便不想繼續問他這件事。
二人一時默然無語。
雲笙細細地思量這句話的含義,為她而來,他的意思是他本來就是上一世的人,為了她便來到了這一世?
難道,他喜歡她?
雲笙臉上有點燙,不過她也不好意思現在發表什麽言論,畢竟,她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算了,以後再說吧。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他們便找了處客棧,住了下來。
慕安和慕憐是京城慕家的旁係子女,慕家是京城的世代大族,鍾鳴鼎食,子嗣眾多,和王家有的一拚,不過如今,王家勢必走向衰敗。
慕安的父母都死了,隻留下了他們姐弟倆,慕家的人也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有權有勢的慕家子弟就貪圖他們父母留下的家產,慕安還小的時候就把他遠遠地送到了徐州,把慕憐嫁給了一個病秧子。
誰知天意弄人,這慕安在回京的途中遭遇不測,慕憐也成了新寡,整天被婆家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