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三幕終
周圍的人便仔細地搜尋起來了,她感到一陣絕望。
一人發現了些痕跡,向土坡下麵一掃,光一照,便喊道:“人在這!”
幾人跑過來,“雲笙”掙紮著站起來,連滾帶爬地走著。
她應該死心了,可為什麽要跑呢?她想不明白,也不想知道,可能她隻是不想向這些可惡的人妥協而已,對著命運抗爭。
他們沒有開槍,而是拿著刀,木棍匕首,隻能追過來將她殺死。
“雲笙”的心跳速率似乎到了極限,快要跳出這薄薄的胸膛,她能聽到一陣罡風呼嘯而過,快要砸上他的後背,她閉上了眼睛,準備受了這生死一擊。
突然,旁邊急忙地躥出了個影子,一個溫暖的身體附上了她的後背,那人生生地擋了著擊,一聲悶哼從頭上響起,她似乎聞到了些腥血的味道。
還來不及回味,那人帶著自己快速一滾,一邊掏出手槍精準地擊斃了他們。
幾人應聲而倒,空氣中有一刹那的寂靜。
那人滿臉血汙,她隻聽聞微弱的呼吸,他抬起頭,隻有這一雙眼睛瀲灩保持原樣,他的眸中蓄滿星光,亮若星辰。
“快走!”他焦急地說道。
“雲笙”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敢置信。
這時候她即使想走,也是有心無力。
“我走不了,你自己走吧。”
他深沉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之後艱難地爬起來,毫不猶豫地把“雲笙”背起來。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輕聲說道。
“雲笙”垂眸看著他,沒有回話。
來到了一棵巨大的榕樹下麵,他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樹洞,把“雲笙”放在此處,側耳傾聽,似乎發現了隱隱約約腳步聲,他連忙撥了些樹葉在“雲笙”身上。
少年慢慢地蹲下,他對著“雲笙”的眼睛,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她一會,他的秋水般的眸子在黑夜下點點發光。
“你好好地待在這裏,別亂走。”他的聲音柔和了點,不像以往一般冷酷。
最後,他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一眼,像是永別。
他蹣跚著步伐走了,把人都引了過去。
“雲笙”安靜地坐著,她也聽了他說的話,沒有亂動,但是在這寂靜無邊的黑暗之中,自己像是脫離了危險,卻又陷入了另一種煎熬。
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一聲槍響劃破了夜裏的平靜,“雲笙”的眼裏似乎出現了他中槍的畫麵。
真是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她下定決心站起來,向著那處聲響走去。
“那個女人去哪了?說!”幾個人已經圍著躺在地上的少年,他全身都是傷痕,肚子上似乎中了一彈,流血不止,他閉著眼睛,像是一朵枯零凋落的花。
“媽的!你說不說!”一人狠狠地踢了他幾腳,他一聲不吭,但是眉宇間皺起,還活著。
“我在這。”“雲笙”在暗處幽幽地開口,她慢慢地走了出來。
少年眼睛突然睜開,眼裏充滿著血絲,他揚頭緊緊地盯著“雲笙”,渾身的血液似乎結成了冰。
讓她別出來,她偏偏要出來。
讓她在那裏原地等著,她偏偏要亂跑。
他撐著泛白的指節微微發抖,不甘心地看著她。
“雲笙”感受到了那一道強勁的視線,她壓下心裏的異樣,“我知道你們老大想的是活捉我,我跟你們回去。”
雖然聽到了有人傳話直接打死她,她還是持著一絲希望,能夠出來救言塵一命。
可惜,她想錯了。
“砰”的一聲,一人從黑暗處走來,他持著槍,精準地擊穿了“雲笙”的心髒。
來不及閃躲,命運就此而終結!
“你錯了,我們現在是要殺了你!”
“雲笙”緩緩地倒下,她沒有感覺到多大的痛意,看著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流出,她或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隻是,有點不敢相信而已。
這個世界突然安靜了,她冷冷地看著那暗處出來的人消失不見,這留下的幾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她躺在少年的懷裏,她亦不知他是如何一下子過來接住她的。這空氣中散發著甜膩的血腥氣味,一雙修長的手輕輕地捧著她的臉。她隻眯著眼睛一瞥,將此時他的慌亂失措看在眼裏。
“我原諒你……騙我。”她一字一頓,輕輕地說完這幾個字,隻覺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慢慢地垂下,像是凋零的落葉。
少年的長睫微垂,他的臉上汙痕一片,全身都是傷口,她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氣抱住她。
“雲笙,雲笙……”耳邊傳來繾綣溫柔的聲音,那聲音中夾雜著幾分顫抖。
他也是不敢置信吧,自己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麵前,隻是,他會死在這兒嗎?
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她的感覺也逐漸失去了,最後隻覺得臉上一片冰涼,不知是誰哭了。
“靠!誰做的?誰給老子殺了她的……”一聲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驚起了林中無數飛鳥。
不就是你下令的嗎?黑燕?
“雲笙”帶著最後的莫名其妙的想法,永久地睡了去。
……
“嗬……”雲笙揉了揉腦袋,覺得一陣恍惚,今夕是何年?
這所謂的“前世”記憶她都回想起來了,從小到大的記憶都過了一遍,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自己今生的記憶都覺得十分遙遠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此時她覺得靈魂已經完全融合了,平日裏恍惚的怪異感也消失不見,就是這些多出來的記憶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嘶,頭真疼。
她想到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前世她死了,這是板上定釘的事情,那今生呢?
她不會真的死了吧?回憶起最後被人刺中腹部,墜入湖中的場景,她心裏哀歎一聲,自己真是命運多舛。
不過她知道了這樣一件事,這世間真的有轉世投胎這一說法,自己死了之後不也可以再去投胎一回,不過她希望上天對自己投個好胎,別像上一世那樣倒黴有悲催。
正想著想著,她恍惚聽到了這空間傳來一陣空靈的嗓音,猶如慈悲的佛陀念著梵文一般。
她想起來智賢和尚,他說的什麽血光之災,就在幾日,有驚無險……
她不禁睜大眼睛,難道自己還活著?
好像印證自己的想法一般,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眼前又來了一陣光,這光不是像之前那樣虛幻冰涼的光,而是帶著一絲溫暖和黃暈,沒有打在她的臉上。
她不知不覺地走近了,走近了,那梵文的吟唱聲更加清晰了,她聽得一陣耳煩,開口說了一聲:“臭和尚。”
……
智賢掐著佛珠的手一頓,緩緩地睜開了眼,他不輕不淡地看向床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