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陰招之狠
駿馬奔騰,我心飛揚。
幕色蒼茫中,藍田山腳下,兩隊人馬都在以最快的速度相向而馳。
“虎子……”
“豹子……安善……熊大……熊二……”
才轉出峪口,便見到兄弟們策馬相迎,瞬間有酸意直衝甲寅的鼻翼,方經大戰,乍見兄弟,這種感覺,分外珍貴。
甲寅左右張開雙臂,和兄弟們一一擊掌,這才在焰火獸的腦殼上一拍,畜生不耐煩的一個人立,咆嘯著把剛掉過頭來的武繼烈座騎給嚇的噅噅求饒,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響鼻。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們。”
“沒想到的是我們,你當自己是關二爺呐,還千裏走單騎。”
“誰的,整三千的兄弟呢。”
出數字時甲寅臉色略變了變,旋即又恢複正常,“張將軍呢?”
趙山豹笑道:“那曹翰牛逼哄哄的,可一聽牧武關被你奪了,立馬六神無主,被我軍三路齊進,攻過了灞河,他那寨子守不住了,灰溜溜的撤回了城,卻是正好便宜了我們,啊,鐵牛這一戰可威風了,三把飛斧擲出,殺了倆敵將。”
甲寅照著鐵戰左胸就是一肘,笑道:“熊大,行呐。”
鐵戰嘿嘿直樂。
鐵牛是他的名,熊大與熊二,卻是秦越分別給他與武繼烈取的綽號。
史成從馬袋裏取出一抱竹筒,給花槍石鶴雲分了,這才又兜著馬擠前,笑道:“哥幾個,差不多又湊齊了,來,慶祝我們勝利會師。”
“喝。”
“等等,再拿一壺來,老薛你們就不認識了麽?”
趙山豹回頭一看,見一中年虯須宋將端坐馬上,笑的有些尷尬,趙山豹“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怪笑道:“薛將軍……青泥嶺的薛儼,啊呀,某怎麽看著麵熟呢,啊呀,來,接著。”
薛儼接過竹筒,這才向諸將抱拳行禮:“罪將薛儼,見過各位將軍。”
甲寅沒好氣的一揚竹筒,“什麽呢,要不是有你,我部差點被程玘堵死在商州那塘子裏,都我是福將,嘿,我就是福將,這不,明明死胡同,也能遇上老兄弟,來,為兄弟,幹杯。”
“對,為兄弟幹杯,喝……”
自古降將無人權,原孟蜀青泥嶺守將薛儼被安國言巧舌如簧的一頓忽悠降了周,剛開始很風光,任沂州防禦史,實權封疆。
宋代周後,三月一貶遷,最後貶到這商州擔任一個的營指揮使,要不是左近的熊耳山伏牛山太亂,他連帶兵的機會都沒有,也好在趙遵範是老行伍出身,多少有些惺惺相惜意,令其駐紮豐陽,勉強也算是有個相對自由的空間。
但這窩囊氣,是人都受不了,所以甲寅所部一打武關,他的腦子就活了,老子當初就看在虎牙軍麵子上降的好不好,若非世道陰差陽錯,哪會在宋廷受氣。
恰好,趙遵範在最得力的悍將高乾陣亡後就沒了鬥誌,他挺身而出所設之計,趙遵範懂,一個是順水推舟結個香火情,一個是投奔“舊主”甘背黑鍋,恰是你情我願。
薛儼議完事,馬不停蹄回到豐陽,點起兵馬連夜出動,順便把家往油壁車上一塞,先趕到棣林坡,像模像樣的設伏,然後令親信二十人護著油壁車往牧武關而去,我家將主奉命伏擊敵軍,凶多吉少,的護主母郎先一步回關避難。
怎麽也是同僚,而且護的確實也是女子娃,牧武關開了關門,放車輛進來,薛妻耿氏卻不走了,跪下相求,即在關上,總是安全,求將軍讓我得了準確消息再走。
守將賀桓看在親衛不著痕跡奉上的一個匣子份上,索性讓其在後衙歇著,讓自己的如夫人陪著話,隨手香火情,能結就結。
甲寅所部還未到上洛,就見到了薛儼的心腹,立馬繞城而過,直奔牧武關,嗯,棣林坡上還像模像樣的“大戰”了一場,然後薛儼部向牧武關敗逃,甲寅部在後緊追。
這一回,牧武關守將打死也不會開關,隻放下一隻吊籃,能救你薛儼上來,已經仁至義盡了,先一步進關的幾個薛儼親衛感恩戴德的向賀恒磕了頭,然後就接過守軍的活,拉著自家將主上了關城。
然後,感謝是應有之意,四五個人把賀恒一圍,三把尖刀抵在其腰間,這還不算完,薛妻也是個狠角色,左手抱著賀恒三歲的兒子,右手牽著自己的兒子,在五六個護衛的護送下上了城樓,重重跪下,的話卻是淒婉無比:“恩將仇報,我夫妻都要下地獄,一切,隻為了子女的將來,請賀將軍放我們一條生路……”
這是第二招,還有第三招,草料場的來報,薛家幾個家將借著來借草料之際,抱著火藥罐就往料草堆裏躺,手上亮著紙媒子……
牧武關兵不血刃的拿下後,亂石岔上,薛儼再立功,靠著一身宋軍的外衣,成功騙取了程玘的信任,結果五千控鶴精銳逃回不到半數。
總之,這家夥因著肚子裏憋的氣太多了,一出手,全是陰狠之眨
慈行徑,若是遇上老學究,肯定不恥,但對軍人而言,能最大限度減少自己的損失,取得最大的勝利,便是好計,所以史成等人聽完故事後,絲毫不以為意,隻是大讚。
“對了,方正德呢?”
“他更慘,從解州防禦使變成了解州鹽場的場衛,沒出頭之日了。”
“操,哪打到解州去,然後把宋氏兄弟的腦袋當球踢。”
……
長安近,甲寅所部打通武關道的消息連夜送到了宋炅的寢宮,第一次體會到萎了感覺的宋炅顧不得抹去腦門的冷汗,急召趙普與劉廷讓內書房議事。
“怎麽辦,怎麽辦?”
劉廷讓勸慰道:“官家勿憂,曹翰部第一時間退回城裏,這策略是對的,其部還有近二萬人,而敵張建雄部、李儋珪部、甲寅部加一起也不到三萬人馬,據城而守的話,敵軍暫時討不到好處。
另據斥侯消息,那甲寅隻是一路打通過來,除牧武關外,其它諸關皆未留人把守,我們不妨隻將其看著是蜀中來的二千援軍便是。”
“朕問的是現在該怎麽辦。”
“……”
沉默,尷尬的沉默。
宋炅看著劉廷讓,劉廷讓看著趙普,趙普卻頭低著發愣。
頹勢是早已出現聊,隻不過大家都不願意麵對而已,要解今日之危局,除非把河東精銳抽調十萬過來,又或者把京中禁軍全拉過來,否則,還是隻影耗”字一途。
可這樣的建議,誰敢提。
“南麵要勝……也有辦法。”
劉廷讓終於吃逼不過,吐出了自己的最終設想:“長安城中還有三萬精銳,抽調……把二萬捧日精騎全派出去,甲寅也好,張建雄也罷,都隻有狼狽逃竄的份。”
“此議,斷不可校”
趙普看了一宋炅,立馬嚴詞肅容:“捧日精騎全派出去,南麵敵軍勢必抵擋不住,可他們會往哪跑?牧武關在他們手裏,子午峪在他們手裏,在這些險要之處,我捧日精騎無用武之地,隻是趕走他們,這樣的勝戰,沒有意義。
更何況,捧日軍乃我軍王牌,捧日一出,北路向訓部猛攻又怎麽辦,官家安危誰來護衛,劉將軍,還請換個方略。”
劉廷讓長歎一口氣,“那便給藍田曹翰部下死命令,拖住南路敵軍十以上,同時請官家移駕鹹陽,城中三萬大軍全數壓上北岸,臣親自率兵總攻決戰,勝負,在此一舉。”
“胡鬧,怎可再讓官家親赴險地,而且,你這是豪賭,某問你,勝率有幾成?”
劉廷讓輕嗬一聲,滿臉嘲諷之色:“五成與一成,有區別麽,再拖兩,要下雪了,要發餉了……”
趙炅臉色黑如鍋底,出手止住了劉廷讓的怨言,問趙普:“趙相,你有何策?”
“等。臣想,過了這麽多,蕃部該有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