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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流求來信

  中原的情況,早有細作報回蜀中,秦越大悅,總攬此事的鄒衍與沈秉禮雙雙加官中大夫。


  沈秉禮謙讓道:“某沒做什麽事,隻是讓卒子潛入偽境知會一下消息而已,不敢比肩彥文。”


  鄒衍笑道:“那某更無功了,隻是通知各地銀行,同一提升兌率而已,隻不過實在想不到,這妖風能刮的如此之烈。”


  “因為這兩年來,我們也不知做了多少看上去沒用的功夫,給那些有門路有本事的黑心商人吃了多少甜頭,所以,我們一提兌率,會有這麽強的反應,同時,我們給了中原商人提價漲價最合理正確的借口,要知道商人逐利是性,這樣的機會,哪能放過。”


  秦越笑著給了解釋,心想你們是沒見後世的金融戰和商業手段,那才是真正的殺人於無形,眼下這點手段,連皮毛都算不上。


  君臣皆笑語殷殷,其樂融融,唯甲寅不滿,你們這些耍陰謀詭計的,一個個血汗錢貪過來,還不是苦了老百姓。


  秦越肅容道:“錢沒了,還可以再賺,命沒了呢?作個選擇吧,死傷數十萬將士的性命和損些老百姓的浮錢相比,你選哪個?”


  “……”


  甲寅回答不出來,秦越也不指望他回答,話題一轉:“這經濟戰一爆發,我們再出兵,就容易多了,而宋九重在經濟上吃了悶頭一棒,這個場子他定要找回來的,對他來,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西征,樞相,你怎麽看?”


  木雲笑道:“宋元通寶一貶值,等若宋軍出兵的成本增大了一倍,某料那宋九重,定會速戰速決,行雷霆一擊。”


  甲寅樂道:“那我們是不是還是堅城以守,耗死他們?”


  “我大秦休養生息三年整,早已今非昔比,十五萬戰兵,十五萬輔兵,起來也是三十萬大軍了,哪怕東出再決戰也無妨,是戰是守,屆時再看,不過該有的戰備工作還是要做起來先。”


  李穀輕咳一聲道:“這一戰,要麽不打,要打就一股作氣推到汴梁去。”


  “是這個理,忍了這麽久,總該有收益了才校”


  “兵馬未動,宣傳先行,讓政宣部的人開始動起來。”


  “多征蠻人,以實軍伍,那些蠻人皮厚肉糙,悍不畏死,正好先鋒,嗯,蕃民也一樣。”


  你一言我一句,會議漸次熱烈起來,秦越卻悄然起身,踱步於室外,感受著夏日驕陽的炙熱,思緒再一次飄回後世,耳邊仿佛再一次響起了衝鋒的號角。


  以前觀電影,看戰爭,隻會熱血沸騰,激情澎湃,卻從未想過戰爭的殘酷。


  這一世,從顯德元年始,近十年的戰爭打下來,卻是仗越打,膽子越,蓋因為當了家,麵對那堆起數尺高的陣亡名錄,才能深刻感受到無言之痛。


  短暫的和平終將過去,殘酷的戰爭又要來臨。


  三軍將士因何而賣命?

  為子孫永不為奴,為將來不受異族欺淩。


  泱泱華夏,當傲立世界之巔。


  ……


  護聖軍,虎衛營。


  訓練場上,楊業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正在接受隊列訓練。


  他終於是被好友周學敏給勸動了,或者因為妻子折賽花的眼裏閃起的金星,再加上陳倉甲寅等饒爽直相勸,秦越的禮賢下士,他在益州遊逛了七,把六十多所學一一考察了,又到書院去感受了一,再見秦越時,便把外臣的“外”字去掉了。


  秦越自然大喜,授少將銜,先掛個左衛大將軍的虛職,在陳倉帳內實習。


  但楊業什麽都考慮好了,唯有沒進軍營考察過,這一進營才發現,情況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同是軍人,虎牙軍與晉陽軍完全兩個樣,就連走路的姿勢都有很大的區別。


  楊業被鎮住了,頭一回發現自己的所會,竟然無用武之地。


  不過他也有決斷,入營三,觀察三,第四,便脫去將服,穿上新兵服裝,與士卒同吃同住,然後,三倍練。


  就這一份拿的起放的下的執著,便化去了不少軍中同僚心中的芥蒂。


  名不名將兩,起碼是條磊落的漢子。


  ……


  歡斯波羅檀抹著眼淚在收拾行裝,一件一件的,卻是怎麽也收拾不完。


  流求來人了,帶來了老多撥荼慈祥的憐愛,隻要她自己喜歡就好,有了心悅的郎君,就該用繩子索縛住。


  阿檀開心了半,然後才發現侍者眼裏有一絲憂愁,逼問之下,才知道自己巴宰族都快無立足之地了,被左鄰的別族人欺負。


  阿檀大怒,“唰”的一聲撥出砍刀,“我這就回去,砍死他們。”


  然後就急吼吼的跑去纏甲寅,我要弩要弓要甲還要炸藥包,又哭著去找秦越我要錢要糧還要大戰艦,我要回去為族人報仇。


  見著莊生,想了想,咬著貝齒,唰的一刀,片下半幅衣袖。


  動作幹淨利落,神情堅毅無雙。


  回到繡樓,卻哭的蕩氣回腸。


  哭完就開始收拾行裝,蘇子瑜來相勸,不聽,顧明樓來勸,也不聽,周容來了阿檀抱著她好一通痛哭,哭完,又開始收拾行裝。


  莊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坐在門檻上發了半呆,去鮑家串門回來的莊母一看兒子的樣子,大驚失色。


  “你這是怎麽了,闖禍了?”


  “沒……沒……就想靜一靜。”


  莊生起身,遲疑著卻又軟下了身子,撲通一聲跪在母親麵前:“兒……不孝。”


  “你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跪著幹嘛,快起來快起來,可是闖了什麽禍事了,娘去求陛下……”


  “沒,是阿檀要回流求,她族人被欺負了。”


  莊母一聽就明白了,笑著揚起巴掌,在兒子臉上輕脆脆的扇了一記,“多大的事呢,搞得娘心慌慌的,你既然心悅她,就該相幫著她,去吧,仲子也長大了,有他在身邊,一樣的。”


  “娘……”


  莊生眼裏的淚水洶湧而出,莊母抱著兒子,含淚笑道:“當父母的,隻希望子女有出息就好,你們有長進,有出息,就是最大的孝,你爹在地下,也欣慰呢,去吧,莫負了她,阿檀是好孩子,你娶了她,是你的福氣,去吧。”


  ……


  對於阿檀,秦越比甲寅還重視,見莊生跟著走,更是高興,請來師父,讓擇個好日子,先成婚,再啟航。


  再讓莊生自去虎衛營挑人,帶三百銳士去,另備甲胄一千、弩弓五百、矢箭萬支,上好橫刀五百,炸藥包也讓帶去五十個。又把莊生叫進書房,關上門,整整叮囑了半。


  甲寅一看,好大手筆,問妻子,給備什麽嫁妝呐?


  蘇子瑜沒好氣的揪了他一把腰間軟肉:“平時啥事不管,師妹出嫁卻來問我,蜀錦、漆器銅鏡啥的裝一船,再來二十箱銅元壓艙,夠了沒?”


  “銅元多重呐,給銀錠吧。”


  “周三了,那邊銀錠沒用,還是錢最好。”


  大師兄程慎則逛了半的街市,選了一車的經史子集、外加筆墨紙硯。蘇子瑜見了哭笑不得,,家裏書坊,哪本書沒印過。


  程慎也有些不好意思,搓著手不一樣,不一樣。


  張仲子沒準備禮物,隻送給她一封信,和一枚銅章,泉州張家,也等若你的娘家,回去時,認個門。


  其它閩地士子,書院同學,個個都贈了禮物,知道她要回流求了,人人出手大方,全是稀罕物。


  阿檀收一件,哭一次。


  司馬春茵與其是真正的手帕交,她沒什麽東西送,送了半部已成稿的醫術集錦,以及半車的藥材,不少是合好的成藥。


  七後,新人大婚,朝中五品以上官員都出席了在皇宮舉辦的婚宴,秦越當場冊封歡斯波羅檀為長樂郡主,莊生則授飛熊準將銜,也算是越級提撥。


  再過兩,就要去萬裏橋碼頭登舟了,秦越比莊嫂還舍不得,倆新人洞房花燭夢正香呢,便把莊生和阿檀叫起,敲起聚會鍾,一大早的就把在益州的常委都召集了起來,在紫光閣召開了一場特殊的會議。


  “流求,本為漢地,以前叫夷州,這世道七亂八亂的,亂成一鍋粥了,我們有義務把這塊大島重新拉回華夏的懷抱。”


  “莊生你去,不僅是蜜月旅行,還要把事情給做起來,你倆口要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發動群眾,建立根據地,盡快的壯大實力。


  我希望,不久的將來,能接到你求封夷州經略使的奏疏,在座幾位,都是你叔伯,也是你師長,給你一時間好好學著,有什麽不懂的就問。”


  “阿檀,你是新婦,負責泡茶,大喜的日子,當喝加了蜜的喜茶。”


  “是。”


  阿檀難得的羞紅了臉,邁著別扭的步子走到茶水間,接替侍者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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