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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無賴的最高境界

  扶搖子邀賭大秦皇,賭注是華山?


  宋九重聽到這樣的消息後,笑了。


  裝神弄鬼,兒技倆,也就糊弄糊弄黔首愚民而已。


  你想東出,朕還想西進呢,正好。


  宋九重用手指噠噠的在桌案上敲著拍子,很難得的吟哦起古詩來:“大風起兮……”


  這一年的元宵燈會,宋九重下詔與民同樂,微服觀燈,並到已致誓前中書侍郎王溥家夜飲,次日,傳出重大消息:

  官家盛讚王家二娘賢慧知禮,識見不凡,親為皇次子德昭往聘。


  一石激起千層浪。


  皇長子早夭,德昭為謫為長,過了年,正好十五歲,年紀輕輕便喜慍不形於色,有龍形虎步之姿,宋九重對其寄於厚望,不僅親授武技,更延請飽學鴻儒為師,如今,又為其定下這樣一門親事,朝野嘩然。


  前政事堂三相,若論在職時的影響力,當然以範質為首,魏仁溥次之,但致仕後,王溥卻巍巍然有隱相之風。


  因為,三相中,論親和力,他第一,論文采,他也第一,甲科進士第一名不是吹出來的,同時,他最年輕,致仕時才四十三歲。


  所以範質、魏仁溥致仕了就真致仕了,而王溥的太子太保銜卻成了實職,成為了皇子的授課老師。


  替皇次子結下這樣一門親事,官家何意?

  稍有點政治覺悟的,腦子中都有了思索。


  德昭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宋炅的臉則黑成了鍋底。


  夜訪趙府。


  ……


  如今的趙普已經位極人臣,官拜門下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


  但他與同齡人王溥一比,可就差的遠了,王溥三十三歲就成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整整當了十年的實權右相,而他這個門下侍郎,卻幾乎成了空架子。


  宋承周製,中書侍郎掌製令決策,門下侍郎掌封駁審議。


  但宋九重罷了前三相後,以趙普為門下侍郎,李崇矩為樞密使,中書侍郎的寶座卻空著。


  這中書省沒有宰相簽署敕令,這政務相關流程便走不下去,趙普隻好上奏,宋九重道:“卿隻管呈進敕令,朕來簽署。”


  “……”


  你當皇帝的親自簽署敕令,還要我這門下侍郎作什麽,趙普初為相,銳氣正剛,隻遲疑了一下便道:“此有司職爾,非帝王事也。”


  宋九重很不開心,命翰林學士講求舊製,結果一大班文官講來講去,翻來翻去,歸根結底一句話,這製令決策,就是宰相事。


  開玩笑,你當皇帝的把什麽權都收了,我們當臣子的吃什麽。所以在這點上,不論是誰,平時有什麽意見都先放放,所有大臣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局麵就僵住了,宋九重不放權,趙普要爭權,誰也不放,趙普後背的汗水越來越多,宋九重的臉色越來越黑,最後禮部尚書竇儀和了稀泥,:“現在皇弟宋炅任開封尹、同平章事,起來,也是宰相。”


  宋九重這才把製令決策權給了趙普,的冠冕堂皇:“卿如左右手,事無大,悉谘決焉。”


  趙普傻眼了,我是門下侍郎好不好,讓我幹中書侍郎就早呀,可宋九重都做了如此大的讓步,再不好爭了,隻能謝恩退朝。


  但事沒完。


  上午爭論結束了,算是趙普贏了,可是還沒來得及慶祝,下午,就有令旨下到了政事堂,令趙普監修國史,命薛居正、呂餘慶為參知政事,以副之。


  這參知政事,乃宋九重的發明,不宣製,班在宰相後,不知印,不預奏事,不押班,但奉行製書而已。


  薛居正是前朝老臣,呂餘慶便是呂端兄長,本是宋九重未登基前的得力幕僚,有從龍大功,這一回,雖是進了政事堂,卻是個假影子,相比起來,卻是兄不如弟了。


  趙普差點一口老血吐出,這一下好了,自己這位門下侍郎,就真等若高級幕僚了,可是他不敢對官家有怨言,但對之前三相大權在握,風光八麵的威風實向往之。


  卻不知範質三人,也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空心宰相,周世宗霸道絕倫,大事每自決,宰執隻執行而已。


  但這兩位皇帝還是有非常大的不同。


  前一個,按規矩來,除了軍國大事朕決之,其它的,都要走正常的流程,所以,範質等三人隻經過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能與世宗配合的默契,且自身在朝野還都能形成相當的影響力,文官怕範質,武將懼魏仁浦,這是朝野公認的,相公能當的煌煌大氣,全因為印把子在手鄭


  正因為三相有足夠的影響力,宋九重才捏著鼻子硬按著他仨在相位上,直到有底氣換了才終止。


  這後一位,卻是不按規矩來了,欲盡收宰相大權,實在不行,先收一半,然後變相的再收一半。


  所以,趙普這個門下侍郎,就好比驢糞蛋子一般,他曾經好長時間生活在懊悔鄭


  作繭自縛,的就是他。


  他之所以能從樞密院升到政事堂首相,全因一策之功。這一策起來,隻有十二個字。


  宋九重問他:“自唐季以來,數十年帝王換了八姓十二君,爭戰無休止,朕欲從此息滅下之兵,建國家長久之計,卿有何策。”


  趙普答:“症在藩鎮,君弱臣強,若欲治之,隻需削奪其權,製其錢穀,收其精兵……”


  宋九重撫肩而讚:“卿之計策,深得朕心,真宰相器也。”


  他因此而成門下侍郎,位列百官之首,卻也因此成了史上最沒權的宰執。


  但再沒權,也是相公,這官還得當下去。趙普冥思苦想,終於被他尋得一計,不僅沒權的相公當的穩穩的,還為他搏來一個剛毅果決的美名。


  史記:“普嚐奏薦某人為某官,及祖不用。普明日複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太祖怒,碎裂奏牘擲地,普顏色不變,跪而拾之以歸,他日補綴舊紙,複奏如初……


  又有群臣當遷官,太祖素惡其人,不與。普堅以為請,太祖怒曰:‘朕固不為遷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懲惡,賞以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賞乃下之刑賞,非陛下之刑賞,豈得以喜怒專之。’


  太祖怒甚,起,普亦隨之,太祖入宮,普立於宮門,久之不去,竟得俞允……”


  當宰執當到他這份上,也真夠憋屈的了,想想前任,那是與皇帝坐而論道的呐,皇帝還得請茶。


  可他呢,與內侍無異。


  他這計策白了很簡單,官家你把我的印把子收了,又要我幹事,好嘛,官家你無賴在先,臣有樣學樣,無賴在後可以吧。


  不就是不要臉麽。


  臣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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