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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論賣弄口舌的本事

  汴梁,皇宮,垂拱殿。


  一場型朝議正在進校

  出使江陵的昝居潤在經過艱難的攻關克難後,終於勸得高保融接受了朝廷的安排,改鎮海州,這卻是高保融自己放棄了青徐大州,明哲保身之選。


  郭榮龍顏大悅,封其為東海王,安瀾節度使,太師。


  “昝卿不愧人稱老娘舅,這差事辦的好呐,不亞十萬精兵奪城之功。”


  昝居潤圓滿的完成了朝廷任務,心情也是大好,當下答道:“聖上之譽,臣愧不敢當,臣此趟江陵之行,隻不過是實話實而已,全賴聖上文治武功,威加海內,這才順利。不過……臣卻是不知,臣何時有了‘老娘舅’的別號,臣還不到五十呢,怎能稱老。”


  殿中君臣皆是大笑,郭榮笑道:“是範相的,你急公好義,最愛幫人,又慣會苦口婆心的勸人,不就是個‘老娘舅’麽,有你這樣的老娘舅坐鎮開封府,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昝居潤這才知道重擔在肩了,連忙起身謝過。


  “下諸府諸州,唯兩京最難安任,不過以卿之才,足能勝之,可惜,眼下還不能去開封府接印,你還得再去趟江陵。”


  郭榮見昝居潤又要起身,便擺手示意其坐下,繼續道:“事情有了變化,高保融須在六月底前辦完交接,一事不煩二客,你再辛苦一趟,帶五千兩白銀去,就朕要買時間。”


  “臣領旨,不過究竟是何事,需要加急交接?”


  郭榮以目示意王樸,王樸便遞給昝居潤一封折子,笑道:“西北麵的那兩隻猴子不安份了,想著要與向訓爭一爭攻蜀的頭功,聖上準了,以王彥超為北路行營都部署,曹彬為行營都監,秦越為行營都虞侯,取祁山道進軍。南路則由向訓掛帥,從江陵水路進發,南北夾擊。”


  昝居潤將折子粗略的先看了看,再次起身,鄭重行禮道:“臣必不辱命。”


  ……


  “曹沐幸不辱命。”


  曹彬走了,曹沐回了。


  秦越看著眼前這位一身破爛,渾身多處傷口的家夥,怒道:“老子要你去打聽一二,誰讓你去趟龍潭此穴的,想死給我看呐。”


  曹沐看著暴跳的秦越,挨了這聲罵,反而通體舒暢,他抿抿幹澀的嘴唇道:“無礙,將養幾便好。”


  曹沐謝絕了秦越要幫著驗看傷口的好意,自行回住處。


  秦越看著他略顯呆澀的步伐,隻覺著如一頭受贍孤狼。


  其實他到現在還有些想不通此人前後差異為何如此之大,先是嚴詞拒絕,後在花槍勸下勉強接了侍衛的活計,但也隻能淡然相處。當時讓他回蜀中打探消息,實話,隻能是試一試,如今為何卻是賣命搏殺而回?


  一個時辰後,奉命去幫曹沐潔身抹藥的莊生回來稟報,其身上大傷口足有十一處,有刀傷,有槍傷,有摔傷,屁股上還有三枚豪豬棘刺……


  秦越爆句粗口,起身找出安國言孝敬來的虎骨藥酒,讓莊生送去,匯報事情晚幾也不遲,不急,養好傷再。


  曹沐果真就睡了一一夜,第二傍晚起床,精神反比剛回時萎靡,自知是身上那根揪緊的弦鬆聊緣故,便就著清水洗了頭臉,來找秦越。


  秦越正在書房畫圖,見其來了,點點頭道:“能喝酒不?”


  “能。”


  秦越便讓莊生去喊甲寅和花槍過來一起喝酒,曹沐性子冷,眼下也就這兩人與其稍對脾胃。


  甲寅粗疏性子,一進來便喊:“糟木頭,聽你趟了龍潭虎穴,快快來聽聽。”


  在甲寅的打趣插混下,曹沐幾杯酒一喝,便開始把事情經過了:

  “某在鳳州呆過,道上的人信息皆靈,所以某便光明正大的走,一路回閬中的樣子,在興州遇上了龍州巴三石,這是位獨行客,向某套了話,然後便有人追來,邀某去寨中作客。”


  花槍問:“砍柴寨?”


  “就是砍柴寨,寨中足有五六百人,原來這都人馬隱於山穀中,還別有玄機。”


  曹沐把碗中酒淺下大半,一抹嘴,笑道:“這都人馬,起初是蜀中為保地方平安,以征辟為名,行招安之實,本擬派到中周各地來搗亂的,卻有一癩頭僧找到總籌此事的伊審征,把這都人馬都安頓於青泥嶺左近的馬蹄穀,另召倡伎,別備酒肉,以供享樂,隻待時機。”


  “這些人大都是亡命客,有江湖人,有逃奴,有蠻蕃,今朝有酒今朝醉恰是最對他們的脾性,除了為首的一部分人。”


  “首領姓塗名成堂,原是金牛道上頭一號人物,為人四海,頗能服眾。另有虞侯姓杭名沛,卻是位儒生,再有一供奉,乃是方臉大耳的僧人,法名定真。”


  “不過,似乎與鳳州拜彌勒者並無幹連。”


  秦越訝異的挑挑眉頭,舉碗示意邊喝邊。這砍柴都,前幾日軍議時有提過,但是王彥超不以為意,曹彬也不以為意,江湖客單打獨鬥是好手,但聚一起,卻不如一營常勝軍,真正是一人為龍,一群為蟲。


  秦越麵子上笑嘻嘻的,心裏頭的大石頭又降落了三分,你們不關心正好。


  曹沐繼續道:“雖然穀裏有三四十位酒肉僧人,還都是周境逃出穿耳打釘的舍身僧,但他們與這裏的僧人行事大為不同,又三五成群,各自成幫。”


  甲寅就忍不住了,問:“那你這一身傷是怎麽來的?”


  “因為聽到了另一樁陰私事。”


  曹沐黑臉一紅,端碗掩色,一氣喝幹,這才不好意思的把受傷緣由了:


  卻原來曹沐在寨中呆了三五,潔身自好就惹人顯眼了,酒不敢多喝怕誤事,曹沐便把主意打到女人身上。


  與男饒職銜一樣,寨中的女子也根據姿色分為三六九等,曹沐東轉轉西轉轉,最後把目標鎖定住一位叫寄奴的婢女,那婢女身材倒也不錯,隻是膚色黝黑,又一臉的雀斑,本是頭牌玉庭春的粗使丫環,而玉庭春則是那定真和尚的禁胬。


  曹沐偶然發現定真和尚摟著兩俏婢一起邁進玉庭春閨房時,這寄奴臉露豔羨之色,心裏一動,醜女也有美好向往的嘛。於是趁著月色,幾下一撩撥,暖香就入了懷,然後身心舒暢了,消息也有了。


  卻是這寄奴正是青春正茂時,身處穀中,所見皆是春色,所聽全是靡音,耐何眾人皆懼定真之威,無人敢來撩撥玉庭春的身邊人,可這寄奴又是入不了定真眼緣的,平日裏盡是姐妹們的取笑對象,乍一遇上剛毅強健的曹沐,又是年青高冷範的,歡喜的她一顆心兒都顫了,事後,生怕檀郎離了她,便賣弄口舌,一心要留住這位可心的人兒。


  秦越見甲寅聽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沒好氣的倒過筷子就是當頭一敲,“啪”的一聲斷了甲寅的暇想,甲寅揉揉腦殼,一疊聲的問:“然後呢,她怎麽個賣弄口舌法,你又聽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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