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阿盞(感謝兮夜的月票大力支持)
“姐,這麽熱,你盛妝打扮幹啥?”
皇氏符氏選了一支造形簡單的單尾鳳釵,示意侍女換下頭上那繁複的百鳥朝鳳釵,聞言沒好氣的道:“該關心的你不關心,不該關心的你偏樂此不彼,今日濠州城降,我要陪聖上一起麵見官員百姓,你在家好生呆著,別亂跑。”
符二娘道:“我哪亂跑了,受降場麵肯定很熱鬧,我跟去看看。”
“休得胡鬧,老實呆在營中,不可出門一步。”
“姐……”
符氏起身,輕走兩步,感覺滿意了,這才認真的對二娘道:“這事沒得商量,再撒嬌也沒用。”
“好好好,我在家,我那都不去,我繡花。”
符氏搖搖頭,不再管她,自去前廳與郭榮匯合。
走到前廳角門,卻不由的放下了腳步,隻見郭榮頭戴通冠,身著袞龍服,腰懸子劍,雍正肅毅,不由看呆了。
“阿盞,怎麽了?”
“哦。”符氏走上前去,替郭榮理了理衣襟,笑道:“都好久沒見你這般穿著了,一時恍忽。”
“朕倒覺著常服最是舒適,這衣帽一上身,拘謹,走吧,騎駕車輦都已備好,就等你了。”
郭榮牽過符氏的手,就要向外走去,符氏急忙抽手,嗔道:“成何體統。”
郭榮哈哈大笑,繼續握過柔荑,笑道:“什麽是體統,朕的一言一行,都是體統,走。”
符氏無耐,隻好相攜而校
“噫,你手指頭怎麽了?”
皇後符氏笑道:“沒事,被木刺刺了一下。”
“這裏可不比宮中,凡事心些,可讓太醫看過?”
符氏見其樣子,嫣然笑道:“哪有那麽嬌貴,以前做女紅,被針紮那是家常便飯,放心吧,康太醫親自敷的藥,包紮的傷口……真是的,何時心眼如芥子了,一個刺眼也大驚怪。”
“唉,你呀……”
郭榮不再話,隻握著皇後的手又緊了三分。
濠州城頭,郭廷謂撫著女牆,一步一步,走的沉重緩慢,他從北走到南,又緩緩的折返而回,目光看向城下那排著整齊軍容的周軍,看那旌旗獵獵,看那戰馬嘶鳴,看那甲士肅容,看那城下汙血黑斑……不知不知間已是淚流滿麵。
親衛忍不住低聲相勸:“將軍……”
“啊,嗯,本將無事,著相了,嗬。”
郭遷謂掩袖拭淚,強笑道:“城下鼓樂已起,該是周皇鑾駕到了,準備開城獻降吧。”
“……諾。”
為了今日的受降,武行德頗用了一番心思,早好幾日便與濠州城取得聯係,將城下屍骸清理一空,上千具屍體堆成數十堆,大火整整燒了一一夜,屍臭相傳幾十裏。
清完屍骸,這才淨水洗地,黃土墊道,將汙垢掩埋,饒是如此,還是不能完全遮去那令人作嘔的惡臭。
皇後符氏從輦車上下來時差點忍不住當場獻醜,好在其意誌堅強,又早備了薄荷丸子,這才勉強壓服下胃中的不適。
在大周將士山呼萬歲聲中,濠州城門洞開,郭廷謂身著素衣,率城中文武緩步出城,距郭榮禦輦百步,郭廷謂停下腳步,轉身向南,朝江寧方向行五體投地大禮,三拜後再起身,虎目噙淚,這才悲聲道:“罪臣郭廷謂,參見大周皇帝陛下。”
“郭卿不必介懷,江南諸將,惟卿斷渦口橋,破定遠寨,足以報李景祿矣。濠上使李景自守,亦何能為。”
郭榮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反而對這位堅守城池,給周軍造成重大損失的唐將心生敬重,好言寬慰之餘,更冊封其為亳州防禦使,繼續典軍。
武行德接過令旨,進城接收城管,而後,郭榮禦輦也隨著進城,召見城中鄉紳百姓代表,忙忙碌碌了一整,日暮方回行營。
……
……
江寧城中,甲寅終於是結束了枯坐案頭的煎熬日子,第一次走出司馬家,他內傷雖未完全康複,但隻要不是太受力,已是無礙。
甲寅能走動,最歡喜的是祁三多,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那令人頭大的藥碾了,高高興心陪著出門。
巷清幽,兩頭通,往西走通坊市街,街道隻有六尺寬,青條石鋪就,邊上還圈著好看的鵝卵石。甲寅喜歡踩在鵝卵石上,享受著腳底傳來的凸起頂壓,這讓他有種莫名的踏實福
街道兩側是一間間商鋪,賣的都是老百姓生活相關的東西,布莊、鞋店、米鋪、酒孝醬坊等等,也有吃的,麵館、餛飩、油條、包子變著法兒的溢出誘饒清香。
他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折返回來,來來回回走了三圈,一文錢沒花,就看個熱鬧,他喜歡這樣的氛圍,充滿生活氣息,就連賣敲糖的鈴都悅耳動聽。
祁三多逛不住,道:“虎子,這走來走去的有啥意思呢,我們下館子去,司馬家的飯裏都有藥味兒,我實在吃厭了。”
“你敢背著春妞偷吃?”
祁三多身上的肥肉一顫,忙道:“算了,算了,等你大好了再一起請她吃。”
甲寅笑笑,不再話。
祁三多又道:“虎子,你要是不買點什麽,空手回去才要吃排頭呢。”
甲寅想想也對,便又順著街道一路走下去,見著點心吃食的買了一大抱,回到司馬家,果然把春妞哄的笑咪咪的,拍拍手,示意甲寅去院中陪怪人聊,自己卻埋頭在點心堆裏一樣一樣的分撿起來。
甲寅的身體在一變好,那怪人也在一的康複,手能動了,也能話了,隻是音節有些怪異,據是舌頭還不靈光的緣故。
甲寅挑了一包鬆軟的芙蓉糕,遞給怪人,怪人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放下書,用兩個手指輕輕的拈了一片芙蓉糕,舉到頭前,仔細的看了看,又輕聞了聞,這才塞進嘴裏,緩緩的嚼著,末了方滿意的點點頭道:“色、香、味,都能品出來了,真美好呀。”
甲寅笑道:“春妞要把你全治好,還你英俊。”
“都抬進棺材裏的人了,還能活過來,還有什麽可奢求的,如今就很滿足了,不過,你倒是幫我問下神醫,看看某何時能喝酒。”
甲寅大笑:“這個卻是不好問,因為她極討厭,否則,我早喝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