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升官的煩惱
“參見聖上,臣等甲胄在身,不能全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再見郭榮,甲寅覺著眼前的這位皇帝一下子變了許多,許是思考問題養成習慣,印堂中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懸針紋,加上人又瘦了許多,更顯須眉如墨,如戟張揚。
一股上位者的強勢威壓撲麵而來。
郭榮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三人,陳倉沉穩彪悍,秦越年青俊朗,甲寅剛毅樸實,越看越滿意,笑道:“很好,你們沒有讓朕失望,搶渡是一功、繼而克霍丘、占盛唐、奪霍山、陣斬鹹師朗、守城殺高弼,樁樁功勞皆是不。
甘沛,草詔。
封陳倉為宣威將軍、秦越為定遠將軍、甲寅為遊騎將軍,每人賜緋袍一領。”
“謝聖上。”
“這些是暫時的,朕希望爾等再接再勵,再建新功。”
“諾。”
“至於甲寅……”郭榮故意頓了一頓,方笑道:“等班師回京,朕來幫你寫聘書。”
這一下子甲寅是真的歡喜過望,忙“唰”的一聲單膝跪下,重重的行了個軍禮:“謝聖上!”
郭榮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笑道:“朕封你將軍,賜你緋袍,不見你有多少笑意,這一下子,臉上都樂出花來了,早知你眼裏隻有女郎,朕就該收回成命。”
“……啊?!”
郭榮哈哈大笑,道:“好了,朕出口成憲,你倆先下去吧,秦越留下。”
“諾。”
陳疤子一拉腦子懵圈的甲寅,兩人告退出帳。
郭榮示意秦越坐下話,“你向來有鬼主意,這三月都在征戰,對戰事有何看法?”
秦越麵聖的次數漸多,這拘謹也漸消,謝了聲便坐下,見郭榮發問,便道:“臣越來越佩服王學士的方略,備東則擾西,備西則擾東,避實就虛,把戰線拉開來打,這南唐將無計可施。
否則一城城按步就班的打下去,損耗太重。”
郭榮不置可否,反問道:“廬舒兩州情況如何?”
“回聖上,這兩州我軍斥侯多次打探,皆防守嚴密,若是硬攻,一時難下。”
“對壽州有何看法?”
秦越心想,這問題卻是不好回答了,明擺著是硬骨頭,可不能輪著自己去啃,想了想,心的斟酎了一下用詞,答道:“臣一過河,就往西南進軍,對壽州了解不多。
簇乃南下重鎮,不撥除的話恐對大軍不利,不過我聽城中守軍並不多,隻有五千,若是強攻一時難下的話,不如分兵,簇有二萬人馬足夠困死了,其它的人馬可以東向或是南下,發揮我馬兵多的長處,讓敵軍疲於應付。”
郭榮喟然長歎,道:“來去,還是王樸的平邊策,這策略是好的,但擾民過甚呐。”
秦越心想,若如此來,大軍就不該過河。隻好心翼翼的回道:“聖上仁德,心懷下百姓,不過以臣拙見,若能行雷霆之勢,陣痛過後就是太平,這才是百姓的真正福祉。”
“嗯,此言有理,你下去吧,把三縣的戰事、民治都梳理梳理,寫個條陳上來,朕要細看。”
秦越忙起身行禮,道:“臣遵旨。”
秦越方出帳門,符氏就拉著滿臉不樂意的符二娘從後帳出來,郭榮笑道:“二娘,你看這秦越如何?”
符二娘掙脫大姐的手,不滿的道:“姐夫,你日理萬機,管我閑事幹嘛,那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眼珠子不停亂轉的,準一肚子花花腸子。”
郭榮哈哈大笑:“不是好東西?朕來告訴你,這秦越呐,可當的上俊傑二字,比曹國華還要勝上三分。”
符二娘扁著嘴道:“不喜歡,反正我不喜歡。”
符氏輕拍她的香肩,道:“又耍脾氣,聖上慧眼如炬,能看錯人?依姐看來,這秦越人長的俊俏,談吐也知書達禮,又能屢建大功,年紀又和你相當,真的很不錯了。
姐也不逼你盲婚啞嫁,過幾日接觸接觸,真不喜歡了再。”
“姐……”
……
秦越不知郭榮竟然起了保媒的心思,正一肚子頭大,寫奏折?這玩意哪寫過。
見陳疤子與甲寅在不遠處等著,忙快步上去,道:“還得去參見大帥,走。”
陳疤子道:“如今兩位大帥,先去參見哪個?”
“當然先公事,先去參見李帥,回頭再來拜見張帥。”
李重進的帥帳在東大營,出了大營還得策馬半刻鍾,甲寅不用進去,便與祁三多在轅門候著。
祁三多見甲寅一個勁的傻樂,便問道:“虎子,聖上有什麽封賞,看把你樂的。”
甲寅一個勁的搖頭,隻樂不。
祁三多不滿的道:“你要再不,我把虎扔河裏去。”
甲寅這才想起虎夔在他懷裏抱著呢,忙劈手奪過,又忍不住話,輕聲對祁三多道:“聖上回京就幫我寫聘書。”
祁三多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就這樣被打發了,沒升官?”
“升了,賜了緋袍,叫什麽將軍來著?”
“簡直就是有了婆娘忘了自己,出息。”
秦越從東大營回來,眾人相陪著又去了西大營的張永德帥帳,出來後臉上就沒好看了,就連陳疤子的臉上也陰著十分的嚇人。
“怎麽了?”
秦越一抹臉上的雨水,忿然道:“李帥讓我們駐紮東大營,張帥讓我們歸建,這下好了,在哪安營都不好辦。”
“那怎麽辦?”
“先讓兄弟們在路邊先候著,等著兩大神仙打完架再。”
甲寅訝然,問道:“奇怪了,這有什麽好爭的?”
秦越嘿嘿一笑,道:“你還沒摸著當官的竅門,如今我營多出名呐,打勝了戰,上司也跟著臉上有光,功勞簿上可不會落下一筆。”
甲寅一聽,原來是這麽回事,便笑翻身上馬,道:“這是好事呀,明我們吃香嘛。”
“站隊呐,老子最煩這事了。”
“那聖上不管管?”
秦越冷笑道:“這種事,聖上巴不得,而且,鬧的越大越好,走,先去那來時路上的酒鋪喝一杯,駕……”
“……”
甲寅還想再問,隻見秦越已揚鞭催馬,一騎當先,騰起一片泥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