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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行商護衛的學問(三)

  甲寅被石鶴雲激起戰意,主動請戰,正中郭銘武下懷,他倆搭過手,他清楚知道這位校尉的刀法造詣,手下年青一輩無人能敵,當下囑一句:“不可輕敵,心應戰。”就見甲寅飛身下馬,緩緩抽刀,向對手走去。


  那石鶴雲見甲寅過來,一瞧身法架勢,眼神凝了凝,腳步一移,提刀換架,氣勢頓時渾然一變,整個人被一股無形殺氣包裹成銳利的鋼刀。


  雙方相距不到一丈,石鶴雲便動了,腳步一錯,腰肢一扭,長刀就旋風般的舞將過來,刀勢如狂風,殺氣如惡浪,排山倒海的向對方罩去。


  甲寅刀起“雷神出巡”式,腳下倒踩“流星趕月”步,一避鋒芒,再避鋒芒。石鶴雲連攻十八招,他就避退了十八眨

  橋頭人群中有噓聲漸起。


  又是一刀攔腰襲來,甲寅一個“聞笛起舞”扭著腰肢避過刀刃,手中刀卻趁機搭上對方的刀身,倏的身形急進,終於搶前。場中眾人隻聽一陣刺耳的金屬磨擦聲響起,然後猛的一靜。


  隻見場上兩人都靜止不動,石鶴雲的刀刃虛挑在甲寅的大腿右側,離著褲筒約有一寸距離,而甲寅的戰刀卻搭在石鶴雲的頸脖處。


  隻需一個眨眼,一個重傷一個斃命。


  這是靜止的畫麵,實際出刀,自然是甲寅快上三分,所以甲寅會不會見血是未知數,但石鶴雲必死無疑。


  甲寅對戰,還是首次運用鐵羅漢所的“後發製人”對敵法則,卻是一戰出效果,令他又驚又喜。


  甲寅以前打架,是拚命三郎式的蠻橫,攻多守少,而眼前這位石鶴雲,則是比他還要蠻橫三分,是顛狂式的進攻,那刀勢,比起昨的狂風大雨更是急暴。若是以硬打硬,輸的可能就是甲寅了。


  石堡主的臉色終於變了,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終於出聲道:“這場比刀,就按平局論如何?都是少年郎,都把刀收了吧。”


  郭銘武心頭大石落霖,甲寅輸了自然糟糕,要是贏了卻傷了對手,結局也不好,如今都不見血,自然最好不過,當下欣然道:“正如石堡主所言,雙方平局,收刀。”


  甲寅防著對方出妖蛾子,先把腿從刀口處移開,再後退一步,方提著神收刀,就在刀離脖頸一刹那,對方果然不甘,身隨刀起一記橫斬甩來。


  甲寅早防著,腳下一用力,身形後掠丈餘,冷笑著看著對手。石鶴雲嘿嘿一笑,也不以為恥,依舊拖著刀,懶洋洋的回陣。


  此時甲寅全身炸著的寒毛方緩緩伏下去,心中暗罵:“這就是個瘋子。”


  卻聽橋頭石堡主又道:“郭師傅,這下輪到咱倆了,也練練吧。”


  郭銘武見那石堡主赤手空拳的走到場中,知其心意,暗道你膽氣既然伏了,不用兵器那是最好不過,萬一失了手也有補救,免傷和氣。當下翻身下馬,將厚背樸刀往弟子手中一拋,大步走到場中,一個“懶紮衣”,正好將袍角掖進腰帶,同時又是個攻防皆備的起手式。


  那石堡主猱身直進,剛到近前左手一揚直切郭銘武的頸脖,郭銘武橫肘一封,那藏在左手下的右拳倏的出擊,閃電般的攻向郭銘武的胸口。雙方身形靠的近,一時卻看不清郭銘武起什麽動作,那石堡主倒插步擰身後退,身形就遊走起來。


  來回走了五六個式子,石堡主再次攻擊,這一回,雙方身形倏忽來往,忽貼忽分,拳掌相交,時不時響起炸雷般的悶響,漸漸的一股旋風圍著他倆轉起,把圍觀的眾人帶的衣襟獵獵作響。


  甲寅看的心曠神怡,不自禁的踏前兩步,全神灌注的盯著郭銘武的拳勢腳法,隻見他每一個動作都似有收斂,招式從不用老,也無重拳殺招,看上去拳不成勢,卻牢牢的鎖住對方的攻勢,如捆野豬一般的慢慢收緊著,不急不燥,一分分的收攏著。


  甲寅突然間明白了什麽叫遊刃有餘。


  漸漸的那石堡主出拳騰挪就開始不順暢起來。這時郭銘武勢子倏的一變,如老龍出水,束鑽而起,拳掌翻飛連劈帶掛,瞬間逼迫對手步步後退,一時疲於招架。


  就在甲寅以為勝局已定時,兩人身形倏的一靜,手搭著手,腳搭著腳,身體都擰著,絞架在一起,再也不動。


  也不知兩人眼神如何對話,停了三兩個呼吸,卻已各自飛身退開,各在本陣前站立,互相抱拳,行禮如儀。


  終於,石堡主再次開口:“兄弟們加把勁,把橋搭好了,別耽誤遠客的時辰。”


  早從溪水中上來觀戰的漢子應了聲,又撲撲騰騰的下了水去,忙手忙腳的起吊那石板。


  甲寅看向郭銘武,卻見郭銘武正在安排夥計從車上抱下兩壇酒,連著原先那銀子再次送過去。郎聲道:“各位辛苦,我等也幫不上忙,秋水冷寒,這兩壇酒給大夥暖暖肚子,請石堡主賞臉。”


  這回石堡主沒有再拒絕,抱拳一聲謝了,再沒多話。


  經這一戰,甲寅終於知道走江湖多不容易,郭銘武要是起殺心,那石堡主早死不知幾回了,卻硬生生的冒險搭架,努力做一個平手的局,好讓對方有麵子,這比直接打贏不知要難上多少。事了還又是送酒又是送錢的,這份忍氣功夫算是到了家了。


  甲寅心裏激蕩不已,看向郭銘武的目光又增許多景仰之情。跑回大車,七搗八摸的被他掏出一個錫製酒壺,裏麵是從南唐偷運過來的三番釀,他在汴梁買了五瓶,老貴了,本是拿來孝敬師父的,這是忍不住拿出兩壺來,走到郭銘武身前,雙手敬上。


  哪知郭銘武卻擺擺手,道:“喝這酒就是喝銀子,別用這眼神看我,你要是多走幾趟遠路,什麽道理就都懂了,收著吧,大老遠的帶到這了,不容易。”


  甲寅嘴拙不會勸,隻好收回。這一番敬仰的心意直到兩後進了祈州城,才被甲寅補上了,貨物平安到地頭了,郭銘武也開心,心事也了啦,就不再客氣,答應了甲寅的邀請,在山海樓直接擺開八桌,各色菜肴流水介般的端上來,滿場盡歡。


  從祈州到孟縣也就一路程,王山提早一就去報訊了,是以甲寅隻在祈州住了一晚,第二一大早陳疤子親自率隊來接應,甲寅依依不舍的與郭銘武等人告別。


  這一路走來,雖隻不到半月工夫,但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同時學到了許多江湖知識和為人處事的道理。


  不枉此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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