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鋒芒雪隱，心三法一
西川雨季，氣候無常，如同幼兒的小臉般，說變就變。
“葉寒，明天就是聽劍閣入門試煉，看你的神情，為何一點都不擔心？”月如銀盤，朦朦朧朧隱藏在稀薄的雲層當中，偶爾掉落一絲銀屑，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自從相遇之後，喚作張浩宇的少年便是一直纏著葉寒，兩人結伴而行，來到這落劍草堂。落劍草堂，聽劍閣為每三年一次的聽劍閣招收弟子特意搭建的一座臨時落腳之處，占地萬畝，排列奇異，足足有一萬三千九百九十九間，暗含某種至理，對於這裏的數千名求道儒士來說，一人一間也是綽綽有餘，草堂雖簡，卻別有一番滋味。
“我是聽說，整個神州大地當中，聽劍閣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修真門派，心懷天下，除妖斬魔，若是我張浩宇能夠入得其中，定要修成道法，以後當一個除魔衛道的大俠！”少年豪言壯語，神色間充滿了崇拜之色。知道葉寒性格淡漠，少年自顧說道，心中絲毫不以為意。
“世間萬物，都有其生存道理，妖物異類，也是有著好壞之分，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希望你能辨別善惡，莫要胡亂斬殺！”葉寒心中一動，抬頭望月，仿佛回憶起深埋的記憶，聲音中，包含著一種無奈。
“呼，終於肯開口說話了，那今天下午我們兩個的打賭，應該算是我贏了吧？”張浩宇眨了眨雙眸，神情中，充滿了得意。
聞言，葉寒微微一愣，片刻才反應過來。原來，下午兩人相遇之後，便是一路同行，張浩宇性格古怪精靈，對葉寒很是好奇，一路之上喋喋不休，而葉寒在開始應答兩句之後，便是閉口不言。快到這落劍草堂之時，張浩宇卻是自顧約定，今天非要讓葉寒開口不行，算是定下賭約。隻是當時葉寒根本沒在意張浩宇所言，也不曾有任何允諾，倒是使得張浩宇認為這是默認。
明月之上，不知何時飄來一絲黑雲，頃刻間，黑雲擴大，將明月完全覆蓋。
“咦？這鬼天氣，怎麽說變就變！”抬頭望天，張浩宇憤憤說道，並未注意到此時葉寒的神情。
“轟隆隆··嗤嗤嗤··”就在張浩宇感慨間，整個落劍草堂猛然驚起一聲悶雷，旋即無數詭異灰雲仿佛憑空出現一般，將整個周圍完全籠罩。幾點零星的驚叫聲並未持續多久，便是完全沉寂。
“葉寒！”大叫一聲，張浩宇也是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周圍灰霧彌漫，隱約間，無數凶獸怒吼咆哮，剛剛就在身旁的葉寒此時竟是不知所蹤。一切，都透出一股詭異的味道。
“吼···嗷嗚···”無數凶獸怒鳴充斥周圍，一時間，整個落劍草堂仿佛被無窮無盡的凶獸包裹一般，獸吼不斷，嘶鳴驚天！
“怎麽回事？妖獸突襲？”望著憑空出現在周圍的凶獸，張浩宇神情冷厲，心中則是詫異非常。手中青光一閃，一道青色符篆憑空凝現，靈力灌入，瞬間燃燒起來，一股強烈的青色罡風將最前方的妖獸生生撕裂···
凶獸無盡，不僅僅是張浩宇，周圍數千名前來一試機緣的儒生都是被眼前的情況驚得一呆，紛紛出手，向著那嘶吼而來的凶獸轟然攻去。
“雲長老，依你看，這次道法試煉，能夠有多少通過？”九天雲端，兩位衣著樸實的老者懸浮而立，一高一矮，形成鮮明的對比。問話的，是那位較矮的老者，雙眸中精光閃爍，隱藏著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活活一位老頑童模樣。
“不過半數！”高者回答，短促生硬，仿佛天生一般，有著一股拒人於千裏的意味，顯得很是古板，不苟言笑！
“我聽劍閣劍法雖比不上那太素派，但也是相差不多，神州七脈當中，至少能排前五之數，百年以來，七脈大比竟是連連倒數第一，與我們這試煉恐怕也是有著一些關係。”矮小老者望著下方大陣，輕輕歎道，語氣相當委婉，但明顯有一種抱怨之意。
聞言，雲長老眉頭微動，並未答話，僅僅發出一聲輕歎，雖然古板，但內心當中也是讚同老者所言。
聽劍閣入門弟子選拔試煉，在整個神州大陸所有宗派當中最為奇特，別的門派選拔弟子，首先看重個人資質，個人資質不行，則是直接排出。其次看個人的基礎，若是沒有相應的修真基礎，一切從頭開始的話，不僅耗時過長，消耗的資源也是過大。最後才是看個人心性，這點，基本沒有任何約束力。
聽劍閣弟子選拔，心三法一！
心性為本，共有三道試煉，考究的方式每次不同，若是心性達不到要求，即使個人天賦再高，基礎再強，也定然被排除在外，對於這點，就連門派當中的長老都是無可奈何。心性三煉通過之後，再經過一道道法試煉，若是通過，便是聽劍閣入門弟子。
千百年來，曆來曆代聽劍閣掌門都是牢牢遵守著這條先祖傳下的門規，為此，每年損失天賦驚人的天才頗為不少，這也是導致整個聽劍閣道法不弱，但每次七脈大比都是排在最後一位的原因。
眼前正在進行的，便是道法試煉！
雲端下方，光芒湧動，一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座草堂，此時竟是轉化為一張張巨大無比的符篆，所有人都是籠罩在一座巨大無比的陣法當中，無窮無盡的凶獸嘶吼嘯天，伴雜著一聲聲慘叫，一聲聲爆鳴，在整個大陣當中不斷回蕩！
“現在就開始了麽！”望著突如其來的異變，葉寒雙眸微微閃動，手中握著一柄普通長劍，白芒閃動，將迎麵撲來的一隻凶獸撕成兩半，縱身躍入那獸潮當中。
所為道法試煉，便是看個人的基礎，這原本在其他門派當中顯得頗為重要的一點，在這聽劍閣的試煉當中，卻是顯得可有可無。凶獸怒吼，但其實力僅僅是氣動，煉神之境，丹成境界的便是相當稀少，偶爾一隻胎息境界的凶獸，在往上，則是根本見不到。然而，就是這樣的實力，對於從小便是接觸儒家經典，對於修真道法不甚在意的這些儒生來說，也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無數儒生在變故的當場，便是被凶獸生生撕裂，而這些‘身死’的儒生，則是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雙眸睜開，剛剛的場景宛如一場惡夢。
“唉··雲長老，還剩多長時間？”見到下方場景，矮小長老微微一歎，無數儒生被淘汰出局，就這麽一會兒，原本數千名儒士，如今卻僅僅剩下五百人左右！
“還有一刻鍾！”抬頭望天，雲長老麵無表情，對於這種情況，卻是司空見慣。
聞言，那矮小長老眉頭微皺，緩緩向著下方望去，微微掃視，目光卻是定在一處。
“咦？”一聲輕咦聲，從老者口中發出，雙眸中陡然放出一抹亮光，緊緊盯著下方一處，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為驚異的事情一般。
見到老者如此模樣，一旁的雲長老也是露出一抹疑惑，順著目光望去。
獸潮中心，一位青衫男子閑庭信步，手中一柄寒鐵玄劍舞動間，無數凶獸紛紛隕滅。仿佛時刻帶著一絲微笑，寒劍舞動，青衣飄飄，極為俊逸！
“風長老，可識得那下方之人？”一向古板肅言的雲長老輕聲問道，神色微動。
“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此子應該是蘇城城主蘇子墨的長子，蘇淩夕。傳聞此子從小聰慧過人，又是經過那蘇子墨親自教導，本身實力已經達到修真十三境當中第七境，出竅境界。隻是現在看來，傳聞也是不盡如實啊，這蘇淩夕的實力，恐怕早就過了還虛之境，已經步入元神之境了！”矮小男子也是一臉喜意，眼眸微亮！
“隻是不知其心性如何，若是順利通過那兩道心性試煉，恐怕我聽劍閣也是會多出一名天才般的人物啊。”雲長老眉頭微皺，心中不禁閃過陣陣擔憂。
蘇城，西川十大城池之首，城主蘇子墨更是達到了修真十三境當中的天劫之境，比之聽劍閣掌門天辰子僅僅差上一線而已。蘇淩夕，蘇子墨長子，從小聰慧異常，修真道法一點就通，儒家典籍也是精通研讀，被蘇城子民以‘蘇子’稱之，寓意蘇城子嗣！
冷風輕拂，吹散天邊黑雲，月華如水，灑滿大地！
“啵！！”仿佛玻璃破碎一般，無數黑雲轟然散去，下方一萬三千九百九十九道巨大符篆也是光芒湧動，從新化作一座座落劍草堂。灰霧散盡，剛剛的一切宛如夢境一般，千人之數，此時僅僅剩下三百多人！
“聽劍閣入門弟子選拔，心三法一。剛剛你們所經曆的，正是那唯一一道道法試煉。你們現在還能夠站在這裏，說明你們已經通過了這道試煉。明日起，進行心性考核，能夠成功通過那兩道心性試煉，便是聽劍閣入室弟子！”
“兩道？！”那混在人群當中，毫不起眼的葉寒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