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八章 黑暗之路
兩個仆人聽見古洛熙的話，接口道：“不知道，他看起來似乎有心事，整天坐在窗前望著天空，甚至連深夜也不休息！”
古洛熙微微一愣，皺了下眉頭，思考了一會，對著二人擺擺手道：“你們兩個下去吧！”
片刻之后，古洛熙走到了后院，此時天色已晚，他不禁向窗口看去，果真看見羅杰在那靜靜的坐著，這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有些憔悴，眼神中帶著一絲呆滯，顯然是在想什么事情。
古洛熙暗自觀察了一會，然后慢慢的向房內走去，房門并沒有關上，但他依然客氣的敲門問道：“羅杰，我沒有打擾你吧？”
羅杰的反應慢了一些，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看見古洛熙到來之后，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說道：“沒有，快進來做，不知族長找我有什么事？”
古洛熙坐到了羅杰身旁的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輕聲說道：“幾日以來，我一直在為孫女療傷，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請你見諒，這寨子很大，平時你可以出去走走，不至于憋在這里，要知道，大家知道你來了之后，都很想見你，有很多年輕人，也把你當成了偶像。可我聽說，你大門不出，也把來探望的人拒之門外，不知你是否有心事？可以跟我道來！”
羅杰搖頭說道：“多謝族長的關心了，我只是不喜歡熱鬧而已，若是族長有機會的話，也替我像這里的村民問聲好，我想，他們會理解我的！”
古洛熙‘呵呵’的笑了兩聲，開口道：“都說黑暗者是孤僻的，看來的確如此！”
這句話不由的讓羅杰也笑了一下，說道：“族長不也同樣為黑暗者嗎？況且這寨子中的，都是黑暗者，我見大家相處的也很融洽。”
“是啊！時間會改變大家，在很久以前，我們沒有團結到一起，但到了這里，就不得不團結了，這是人之常情，但這對于黑暗來說，卻是一種墮落！”古洛熙的語氣中帶著感慨，輕輕的搖頭嘆息道。
“哦？按照族長的意思，黑暗者是不能如此和平共處一起么？”羅杰不由的說了一句。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好色，這是人性最黑暗的一面，而這也是我們黑暗的象征，雖然每個人都擁有這其中的性格，但黑暗者卻將這些發揮到了極致，也只有這樣黑暗者才可以不斷的提升。借助我們神王的強大力量，達到修煉的巔峰。這也就是我們黑暗者的本性，若是黑暗者連本性都失去了，神王將不會庇護你，你也不會得到真正的提升。”古洛熙開口說道。
羅杰已經聽出來了，這個古洛熙和他的孫女蛇女一樣，都是因為黑暗是不應該有感情的……
而這時候，古洛熙卻不由的笑了一下：“不過想成為一名真正的黑暗者是極為不容易，包括你，也包括我。如今的我已經失去了黑暗的那份本質，我常常會對蛇女說這些，但她這個孩子……”說著，他搖了搖頭。
羅杰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也許你說的對，但孰能做到無情？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你，我想也很難吧？”
古洛熙打量了一番羅杰，停頓了片刻說道：“再沒有看到你之前，我以為你是一個真正的黑暗者，但此時卻有些失望，你坐在窗前發呆，我看的出來，那是被感情所困，黑暗者是不可這樣的。要么，從黑暗中走出，要么，就放棄所有，隨著自己的憤怒墮落。”
“隨著自己的憤怒墮落？”羅杰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嘀咕了一句。
古洛熙點點頭：“你的感情上雖然遇到了挫折，但又為何要為這件事不停的苦惱？這會使你迷失方向，會使你永遠無法從泥潭中走出。但這也是你的一次機會，一次墮落的機會。”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最強的黑暗者，就是墮落在黑暗之中，與黑暗融合，你何不嘗試放下所有的感情，欣然的做一個強者，做一個只擁有黑暗的人。”
對方的話帶著牽引的語氣，而當羅杰細細的品味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之中卻不由的露出了殺氣，那冰冷的殺氣徘徊在周圍，讓人心生顫抖，即使是古洛熙，也是如此。
放棄所有，讓自己墮落在黑暗之中，沉醉在黑暗的強大能量之下，這就是自己選擇的道路嗎？羅杰并不清楚，但隨著自己親手將易莎殺掉，他發現，感情對于他來說已經逐漸遠去，是的，已經逐漸遠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蛇女，蛇女的影子與鮮血回蕩在他的視線之內，那如同美娜一般靚麗的少女，不也正是用感情捍衛著他的生命嗎？這一刻，羅杰回過神來，殺氣也漸漸降下，他盯著古洛熙說道：“也許……這并不是唯一的選擇！”
古洛熙‘呵呵’的干笑了兩聲，開口道：“我生活了幾百年，懂的比你要多的多，總有一日，你會發現我說的話是正確的，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走下去，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黑暗者的路，是用鮮血鋪出來的。你應該永遠銘記自己的一切。”
羅杰深深的吸了口氣，沒有繼續回答，而是岔開話題問道：“蛇女怎么樣了？一直沒有提起她，我想知道她的安危？”
提到蛇女二字，古洛熙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猶豫，但片刻之后，依然搖頭說道：“形式不太好，她傷的太重了，現在她依然在昏迷之中，用不了多久，死神就會將她帶走！”
“這……”羅杰感覺自己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雙腿險些站不住，栽坐到了椅子之上。開口詢問道：“難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嗎？難道不能挽回她的生命嗎？”
古洛熙輕輕的搖頭道：“想挽回一個人的生命豈是那么容易？要知道，我們這是在跟死神抗爭，在個黑暗之神抗爭，他是不會輕易的，讓我們把他手中的靈魂帶走的！”
自責感越來越強，羅杰的這種感覺只有他自己能體會的到，當一個人為你而死，卻無能為力之時，那種挫敗的感覺，讓人難以承受。尤其此時已經受到重創的他。
“這里有那么多強者，難道連蛇女的性命都無法挽回嗎？”羅杰對著古洛熙說著，又似乎自言自語一般。
古洛熙望著羅杰，臉上的皺紋似乎在這時候多了很多，尤其那鬢角的頭發竟然也有些花白，顯然他也為蛇女的事情感覺到苦惱，但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否定羅杰，而是對著他說，你跟我來吧，蛇女是你救回來的，從你的語氣中聽的出來，你與我孫女的關系不錯。我想，是時候讓你見她最后一面了，這也是我今天來到這里的目的。
羅杰雙拳握的緊緊的，咬著牙齒點了點頭，此時還想說什么，但最后都憋回到了肚子里，似乎這一切都為時已晚。
跟隨著古洛熙，羅杰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了一處用石頭砌成的石屋，屋子并不大，其實這里只是一處地下室的入口。一路上，有不少人盯著羅杰竊竊私語。而羅杰卻沒有時間與他們打招呼，不過他發現，這個村莊的人，實力都很強，一些村民的實力，普遍都在魔導師以上。而羅杰對這些只是一掃而過，沒有過多的停留。
跟著古洛熙進入了地下室，里面是一條長廊，三四個人可以并肩行走，一直走了十幾分鐘，終于看到了一扇鐵門，鐵門的兩旁有兩個守衛，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見古洛熙，恭敬的點了點頭。
“這是我平日里修煉的地方，沒有人會來。”說著，他打開了鐵門，咯吱的響聲回蕩在走廊之內，羅杰沒顧那么多，古洛熙還沒有進去，他就率先走了進去。
而剛一進去，他就看見了四個身穿魔法袍的老者圍坐在中間，而四人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冰塊，冰塊之內，所塵封的正是蛇女的身體。
四人幾乎同時看向了羅杰，當他們目光鎖定在羅杰身上之后，自然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古洛熙就從他的身后走了進來，當鐵門被關上之后，古洛熙對著羅杰說道：“這是我們部落的四大長老，他們的實力都很強，一直延續著蛇女的生命，不過……哎！”他嘆了口氣，只能用搖頭來彌補自己沒有說完的話。
說著，他又對四大長老道：“這個年輕人就是羅杰，不用介紹他，你們也應該知道！”
四大長老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并沒有回話，然后他們幾人從原地站起，向一旁退去，其中一人開口道：“族長，時間應該不多了！”
古洛熙點了點，揮了揮手：“也許這就是報應吧，我的罪孽，最后卻降臨在我孫女的身上。”
羅杰沒有聽清古洛熙在說什么，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地下室中間的冰塊上，這個冰塊，就好像水晶棺一樣，將蛇女包圍在里面，而此時的蛇女，正全身赤裸的閉著雙目躺在里面。感覺不到丁點的生命跡象。
羅杰慢慢的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冰塊，上面那冰冷的氣息進入了他的身體，他就好像能觸摸到蛇女一樣，感覺如此的真切。
蛇女的傷口依然很明顯，那是一個手腕大小的黑洞，里面似乎還在向外滲透著鮮血，也正是這個傷勢，即將要奪走她的性命。
羅杰咬著牙齒，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一切，口中不由的默念道：“都怪我，你為何遇到我？”說和，他輕輕的搖著頭，悲傷之感更是襲上心頭。
這時候，古洛熙從一旁走了上來，對著羅杰說道：“他的傷口無法愈合，這是一種非常邪惡的能量，能量不停的吸收著蛇女的鮮血，也正是如此，我們幾人才無力回天。我們用魔法封印住了她的身體，可依然無法止住鮮血的流失，這樣下去，她的鮮血就會被慢慢的吸干。這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邪惡的法術！“
羅杰咬著牙齒，與易莎交手的他深知對方的厲害，雖然他已經不了解易莎，但也懂得古洛熙口中所說的邪惡。
囔囔自語道：“是我害了她！”
“你不用自責，蛇女清醒之時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你救了她的性命，她理應幫你，這也正是我所說的，她不適合當一個真正的黑暗強者！因為她擺脫不了人性。”
古洛熙停頓了一下，說道：“若是想當一名強者，就必須擺脫人性的枷鎖，我曾經對她的期望很高，一直也想把族長的位置傳給她，但她所做的一切，卻只能叫我失望。”
“也許她真的做錯了吧！”羅杰一直都沒有贊同過對方的觀點，但看到如今將要失去生命的蛇女，他的內心已開始彷徨。一切看起來都是對的，但結果卻是錯的。當然，過程很重要，但卻無法改變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