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自然而然
亞比斯安排了一下防衛，然後遣散眾人，將古流玉叫道自己營帳，道：“玉少爺，剛才多謝你那一指了，要不是你擋得一下，南懷老先生即便接下那一箭，我也可能被箭簇刺中，看那毒性不弱，一旦入體，定然不幸。”
古流玉道：“這是我應該做的，隻是沒想到那吞龍族將領的修為如此高深，我一指下去也隻能將箭矢打偏一些。”
“那將領或許是大氣師修為，即便射出一箭也沒有如此強大勁力，可能是有發射箭矢的機關器械，原理與弓弩一般，隻是體型要小得多。”亞比斯看了古流玉一眼，笑道，“外界都傳玉少爺經脈不通，修練不出真氣，但是今天一見，玉少爺的真氣渾厚程度不低，比起同階別的人來還要強。那吞龍族將領發出的那一箭，即便是我在有防備的狀況下也沒把握接下來，你能將之擊偏，可見功夫。”
“隻可惜我修為還是太低，要是能像那人一樣深入敵方斬將奪旗就好了，將對方領將暗殺殆盡，群龍無首之下，我們要解穿雲城之圍就容易多了。”
“嗯。”亞比斯點了點頭，說道，“那人深入敵方，將對方貪狼將軍暗殺，那貪狼的修為應該與方才那名敵將差不多，能在千軍萬馬中進出如意，此人修為多半在氣靈以上，隻是不知道是誰，如今情勢危急，要是能將他招來鎮守此處，我們的勝算也多出一分。”
古流玉道：“要是我猜得不錯，應該就是這兩天來時常站在城樓上看著奕陽山脈的那名劍者，他眼中深藏劍意，殺意濃濃，淩厲非常。”
“哦？你見過他？”亞比斯驚訝地問道。
古流玉道：“那人名叫花非霧，從我到軍營報到的時候，就發現他站在城樓眺望遠處，後來我找上他說話，無意中說出吞龍族參雜其中，他一聽二話不說就孤身進入了山脈，之後便見吞龍族齊出，所要暗殺之人。”
“看來這個花非霧與吞龍族之間有著極大的仇恨，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
古流玉道：“一般這類高手都是獨行自我，穿雲城如此之大，要找他很難。”
亞比斯歎了一口氣，道：“雖然江海濤老先生已經回雲舒之塔搬兵，但是如今這個情況，帝國各處都有大大小小戰事，幾千年來從未停歇，帝國也無法分配兵力過來，雖然雲舒之塔兵團戰力過人，但是我們也不能將希望完全放在他們身上。能多找出幫手，對這次戰事助益不少。”
古流玉道：“我明白，我這就入城，看能否找到此人。”
“辛苦你了。”亞比斯拍了拍古流玉肩膀，說道，“這次戰爭，不但關係全城居民的生存，還可能是帝國內陸大片土地的擁有。‘抗魔十三城’一旦出現缺口，內陸廣大土地都暴露在敵人眼下，到時情形就危險了。今天已經是你第二天來到此地，古家成人大禮任務隻有三天時間的考察，我們這次清楚圍城魔獸的任務也隻有三天時間，但看如今情勢，吞龍族涉入，這已經發展成一場爭奪土地的戰爭了，短時間內恐怕難以停歇。不過你本就不是軍中之人，明日一過，你便回去交接任務就是了。”
古流玉想了想，以自己氣鬥士二星的修為，麵對如此龐大的魔獸和勇猛的吞龍族，確實是無用武之地，於是點了點頭，道：“多謝將軍，我這就去找花非霧。”
穿雲城之南，離著南門有四五裏之遠的華音樓，樓高十一層，聳立在洱湖之濱，是穿雲城一座可以瞭望大半城市的高樓。
樓頂之上，立著一命黑衣中年男子，雙目緊閉，右手食中二指按在額頂，從他挺拔的身軀上，散發出兩道淩厲的氣息。這兩道氣息先是緩緩竄出體外，然後圍著身軀一繞，瞬間衝入雲霄，刺破蒼穹彌漫的雲霧。滾滾陰雲中，隻見兩道劍形狀的氣息盤旋飛舞，來回追逐，如盤龍妖嬈，相互交頸，咻咻破空聲震耳欲聾，劍氣所過之處，氳繞的雲霧滾滾飛卷，激蕩開去。
男子忽然長長“嗯“了一聲，手指一引，淩厲的劍氣頓時一繞，劍形消散，化作兩道氣息在身上一繞，瞬間竄入體內。身體再一動，一道劍氣光芒衝刺出來，向著身後激射而去。
古流玉見他一見麵就以劍試招，忙將荒神劫攝出，劍身一轉，玄品高階劍技“歲月天華”隨之釋放出去。
兩道劍氣一碰，激蕩起巨大的一層能量波動，古流玉手臂被震得一抖，身形也不由得後退數步。
“你來這裏做什麽？”花非霧微微側身，淡淡地問道。
“找你。”
“找我何事？”
“求教。”
“求什麽？”
“生死。”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有什麽好求的？”
“我求的生死，是劍的生死。”古流玉上前兩步，與花非霧保持著一定距離。
“嗯？”花非霧轉過身來，麵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什麽是劍的生死？”
“劍的生，是動若驚山之虎，震懾八荒，靜若深淵潛龍，翻攪江流，周圍的一切，都在劍的籠罩下而顫抖，放之四海無所不破；劍的死，是沉埋窮荒，沙海蒙塵，被陰暗掩去光芒，寶劍藏鋒，英雄飲恨。”
花非霧淡淡地說道：“你錯了，劍沒有生，也沒有死，不過是隨心所欲，自性逍遙，放之不為生，不為死，收之也難掩其輝煌光芒，即便沉埋荒海，也是器中之尊，無有能出其右。”
“劍若不能盡其用，豈非無用武之地，既然如此，又何必修這劍道？”
花非霧道：“你的劍道是什麽？”
古流玉一愣，劍道是對劍的領悟，在劍的基礎上領悟出的劍意，劍意不同於劍氣，深邃奧妙，難以捉摸，一個劍者窮畢生之力可能也領悟不出劍意，有的人領悟劍意或許在一朝一夕，一旦領悟了劍意，其境界突飛猛進，掌握劍的規則。
他雖然修劍，但是對於高深的劍意，卻是沒有半點了解，於是說道：“我此番前來是為求教劍道，還請不吝賜教。”
“你求的生死，我這裏沒有。”
古流玉問道：“那你的劍道是什麽？”
“自然而然！”
“嗯？自然而然？這是什麽劍道？”古流玉首次接觸到劍道，他對於這些都相當陌生，雖然自己練有劍技，但是對於劍道卻沒有入門，一時經不住好奇問了起來。
花非霧淡淡的說道：“我的道非是你的道，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肯定不懂，你說了不或許就動了也說不定。”古流玉一笑，開始賴皮，渾然不似先前裝模作樣的高手樣子。
花非霧嘴角一鉤，忽然放出幾道劍氣，劍氣飛逝而出，在古流玉手上的荒神劫上一擊，荒神劫頓時脫手飛出。劍氣連番擊在劍上，荒神劫在空中幾個翻轉，落入花非霧手上。
“你這是做什麽？”古流玉一驚，急聲問道。
花非霧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抹，劍上流光清瑩，如映月清輝：“劍，很不錯，可惜你雙手握不住它。”隨手一揚，荒神劫便被他扔進洱湖離去。
荒神劫破空飛出，發出翁然之聲，落入碧波瑩瑩的湖水裏麵。
古流玉恨得咬牙切齒，脫口道：“去你的劍道。”縱身從華音樓上跳了下去，雖然這樓離著地麵有近百丈之高，但是下麵臨著湖水，以他現在的修為，落入湖中還不至於受傷。
“撲通！”
古流玉紮進湖裏，往水底沉去，這時身邊一隻水獸錯身遊過，排開的暗流湧在古流玉身上，讓他不由得隨勢後退。
古流玉一看，隻見那水獸與普通人體型相差無幾，渾身青色鱗甲，尾部生著如同魚一樣的擺尾，腹部下麵長著四條短腿，嘴上長出長長的兩條觸角，口中吊著一把流光滾動的寶劍，正是荒神劫。
“青雲水蜥！他媽的誰養的？”
古流玉咒罵一聲，那青雲水蜥擺尾扭身往遠處遊去。古流玉運轉金剛身功法，身體瞬間變得如同金剛一般，抗壓之力大增，當即四肢齊動，分開水波朝那隻青雲水蜥追去。
青雲水蜥乃是水陸兩棲動物，天生壽命不長，隻能活到十餘年，比起其餘魔獸來簡直不足以一提，但若是被人以藥物養起來，可以活到三四十年，而且專門為主任尋找水底稀奇之物。眼前這隻青雲水蜥體型如人一般大小，看來年歲應該在三十左右，索性它速度不快，以古流玉金剛身的狀態，勉強能跟在它後麵。
青雲水蜥在水底遊了一陣，發現後麵之人仍是緊追不舍，再一擺身，向著水底竄去。水下麵地麵崎嶇，有無數的亂石和雜物，下麵生存著許多水類族群，漆黑的水底世界讓古流玉一時之間無所適從，好在荒神劫上泛著流光，還不至於追丟。
那青雲水蜥遊了一陣，忽然朝著一座水下假山間的縫隙衝去，瞬間消失。古流玉繞過假山，發現在假山的兩爿山之間竟有一個黑色窟窿，幽深昏暗的黑洞裏麵不見五指，古流玉停了一下，便鑽入其中。
這裏麵隻有一個通道，崎嶇向前，古流玉遊了一陣，發現前麵一抹淡淡的光芒散發，正是荒神劫上麵的光芒，停留在前麵一動不動，心裏不禁一喜：“看來這通道已經到了盡頭，敢偷我荒神劫，你等著死吧。”
古流玉遊了上去，青雲水蜥似乎感到水流的波動，知道古流玉追了上來，銜著荒神劫又往前逃竄。
“還沒到頭？這個洞穴怎麽這麽深，不似天然成就，又不像人工鑿通，簡直古怪。”
再向前追去，那青雲水蜥或許是沒料到古流玉會追進來這麽深，嘴裏叼著荒神劫來回徘徊，忽然朝著古流玉奔來。
古流玉手起一拳，揍在青雲水蜥下巴，身體在水中一擺，口中荒神劫也脫出大口，古流玉將之接在手裏，趕緊收進太虛之戒裏麵。那青雲水蜥早已經越過古流玉，向洞穴外麵遊去。
古流玉暗道：“今天不宰了你，對不起你主人。”正要跟著遊出，哪知剛一轉身，後麵便傳來一道能量波動，能量在洞穴裏激蕩水波，透過古流玉身體，將他推出一段距離。
“有能量波動，難道這洞穴深處有古怪。”
古流玉打消了追殺青雲水蜥的年頭，往深處又遊了進去，又遊了很長一段距離，仍是沒有道盡頭，隻是這期間接連出現了五道能量波動，這股能量波動的傳播程度和強度都讓古流玉暗暗心驚，這能量波動的來源，其實力足以比得上大氣師修為的強者。
再遊了一陣，隻見前麵洞穴的出口處竟堵著一片披著鱗甲的動物皮肉，上麵鱗甲一層覆蓋一層，閃著光芒。忽然，那片皮肉緩緩而動，向前滑去，隨後便是無數的鱗甲從自己眼前飄過。
“好大的一隻水獸！”古流玉心裏感歎了一聲，那些鱗甲全都是一頭水獸身上的，那隻水獸就生活在洞穴的外麵，體型龐大，一直古流玉從這個洞穴中看不到它的全身。
這時洞穴外精光一閃，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洞穴口，足有半個洞穴之大。
“糟糕，被發現了！”古流玉心裏一驚，忙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