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人皮麵具
審問完胡人後，蕭燁陽就立馬進宮了。
皇上聽說寶藏總共有兩處，麵上不由露出了譏笑：“京城裏的這一處，應該是萬家留下的。”
“當年萬家被抄，是承恩公親手經辦的，朕還記得，抄完家後，國庫並沒有收到多少東西，當初朕還以為是蔣家貪墨了萬家的財產，如今想想，應該是沒找到。”
說著，皇上看向蕭燁陽：“你說羅家事先知不知道萬家寶藏的事？”
蕭燁陽：“.……臣覺得應該知道。承恩公是個有手段的，既然他沒在萬家找到寶藏，那就說明，暗道不在萬家舊宅。”
“不在萬家，可又確實有那麽一條暗道，結合這段時間臣的盯梢，以及羅瓊時不時的就回衛國公府的事，臣以為，暗道應該就在衛國公府。”
皇上點了點頭，嗤笑道：“想當初你皇爺爺為了討萬貴妃的歡心，可沒少賜萬家好東西，再加上萬家從各處收刮上來的民脂民膏，積累的財富一定不少。”
“羅家.……”
皇上雙眼眯了眯。
衛國公府是少數幾個在他繼位之初就投靠過來的勳貴，這些年他沒少重用他們，可這麽多年了，他們卻一口也沒提過萬家寶藏的事，若是蕭燁池不回來，他們是不是準備貪下這批寶藏？
一想到衛國公投靠之初就心不純，皇上的臉色就難看得不行。
蕭燁陽瞅了瞅皇上的臉色，沉默了半晌，才開口：“皇上，現在要把衛國公府控製起來嗎？”
皇上搖頭：“不要打草驚蛇，衛國公府就在那，跑不了的，派人暗中監視秘密探查密道就是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把蕭燁池給找出來。”
蕭燁陽點頭應下了，正準備退下，突然聽到皇上問道。
“蕭燁池真的娶了韃靼公主？”
蕭燁陽點了點頭：“北疆一戰，韃靼皇室死傷得差不多了，韃靼各部落也分崩離析，蕭燁池應該是想收攏韃靼人為己所用，才娶的韃靼公主。”
“聽胡人說，蕭燁池如今在草原上已頗有一些號召力了，這次回京取寶藏，就是想要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皇上滿臉冷凝：“這是一個忘了根的人，不能讓他發展壯大起來，這次一定要將他抓住。”
蕭燁陽認同點了點頭。
……
衛國公府被嚴密監管了起來，錦翎衛的人暗中探查了幾次，都沒能找出密道索道。
京運碼頭這邊也不順利，幾天過去，既無異樣客船駛入港口，也無人往這邊運送金銀珠寶。
蕭燁陽眉頭緊鎖：“蕭燁池應該是覺察到異樣了。”
孫長澤：“我們已經按照胡人說的，每隔三天就讓他給蕭燁池發飛鴿傳書，他怎麽覺察到的？”
蕭燁陽：“之前死了個黑衣人，應該是黑衣人沒回去，讓蕭燁池警惕了起來。”
孫長澤：“那現在怎麽辦？”
蕭燁陽沉默了一會兒，帶著孫長澤回了四季山莊。
“蕭燁池那邊的線索斷了，現在得從羅瓊身上找突破口。”蕭燁陽對著稻花說道。
稻花：“我能幫你什麽嗎？”
蕭燁陽：“咱們在莊子裏住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去了。”
稻花：“好，我去和元瑤說一聲。”
第二天一早，蕭燁陽就帶著稻花回了平親王府。
……
宸院。
蕭燁辰聽到蕭燁陽和稻花回府後，原本因平親王新送了他一件象牙擺件而心情不錯的他，立馬沉了臉。
羅瓊和他說了，母妃臨死前放心不下他，叮囑羅瓊一定要輔助他爭奪到王府的爵位。
蕭燁辰臉上浮現出誌在必得的神色，為了母妃，為了即將出生兒子，他也必須繼承王府爵位。
“相公。”
羅瓊穿著寬大的衣裙走進了書房：“我讓人燉了銀耳湯，給你送了碗過來。”
因著肚子越來越大，擔心蕭燁辰發現不對勁，這段時間，她對他，是能避則避。
可現在蕭燁陽夫婦回來了，她得趁著父王因母妃的死，格外偏疼蕭燁辰的這期間，想辦法裏間父王和平熙堂的關係。
想到羅瓊肚子裏的孩子，蕭燁辰對羅瓊總算沒有在繼續板著臉了：“讓下人送就是了，你懷著身孕，該在房裏好好休息的。”
羅瓊笑道：“我聽相公的，日後會好好呆在房裏的。”
蕭燁辰臉色好看了不少，很給麵子的端起了銀耳湯喝了起來。
羅瓊默了默：“相公，聽說二弟二弟妹回來了。”
蕭燁辰看向羅瓊，放下碗：“你想做什麽？”
羅瓊將手放到了肚子上：“母妃剛離世，咱們桌上是不能沾葷腥的。”
一聽這話，蕭燁辰就懂了：“我知道了，你回房休息吧。”
羅瓊笑著點了點頭，摸著肚子道：“孩子很乖，他要是知道相公這麽為他著想，一定會慶幸投胎到我肚子裏的。”
蕭燁辰神色又柔和了幾分，起身親自將羅瓊扶回了屋子。
當天中午，羅瓊正吃著午飯，雪玲就笑著走了進來：“姑娘，平熙堂的飯菜有魚有肉，這事被王爺知道了，王爺立馬就狠狠責罵了一頓二爺和二奶奶，說他們不敬死者。”
羅瓊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二爺什麽反應？”
雪玲：“二爺自然是回嘴了，說王妃又不是他的生母，他是不會給他守孝的。這話一出，王爺越發的生氣了，哪怕二奶奶在旁邊圓場，也沒能攔住王爺拂袖而去。”
羅瓊聽了，好心情的多吃了半碗飯。
離間人的感情，完全不需要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隻需在平時的瑣事中下點功夫就足夠了。
本就從小沒養在身邊，父王對蕭燁陽，能有多少感情呢？
吃過午飯，羅瓊在廊簷下遛彎，正好碰到了從外頭回來的蕭燁辰。
羅瓊笑容滿麵的給蕭燁辰打招呼，可蕭燁辰卻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徑直去了最寵小妾的房裏。
蕭燁辰的反應，讓羅瓊有些意外：“去打聽一下，大爺這是怎麽了？”
雪玲點頭退下，很快，就回來了：“姑娘，大爺身邊的高方說，大爺回來的路上心情還好好的，可半路上，二爺將大爺攔下說了幾句話，然後大爺就沉了臉，十分的不高興。”
羅瓊皺起了眉頭，想到之前顏怡一說自己肚子裏孩子月份不對的事，心情不由煩躁了起來。
蕭燁辰該不會又被蕭燁陽忽悠了吧？
小妾房裏，蕭燁辰麵無表情的坐在窗前，腦海裏不斷的回想著剛剛蕭燁陽和自己說的話。
“蕭燁辰，你與其在這裏借機生事，還不如好好查查你母妃到底是怎麽死的？”
“摔下石階而死，這樣牽強的理由，你居然也信了。”
“身為人子，若是連自己生母的死因都查不出，你也是枉為人子。”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你母妃死的前一天，好像派人跟蹤過羅瓊。”
蕭燁辰胸口急劇起伏了起來，之前沒有好好想過的事，突然一點一點的浮現在了腦海裏。
羅瓊到寺廟裏上香，是因為夢魘臨時決定的，可為什麽衛國公夫人那天也去了？
難道她們母女兩早就串通好了，目的就是想將母妃引去寺廟？
這時小妾端著茶杯走了過來。
這個小妾是馬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伺候了馬王妃很多年，對馬王妃的脾氣秉性都很了解。
蕭燁辰一把抓住小妾的手：“你知道母妃那天為何要去寺廟上香嗎？”
小妾遲疑了一下，說道：“爺，奴婢聽說，王妃之所以跟著去寺廟，是想讓馬家的接生婆摸一摸大奶奶的肚子，確認一下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有幾個月了。”
蕭燁辰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雙眼變得猩紅無比。
小妾見了，嚇了一跳，連忙安撫人：“爺，這事奴婢也是聽說的，事情具體如何還得爺去查查才知道。”
蕭燁辰慢慢冷靜了下來，隨即大步出了房門。
……
“姑娘，大爺出府了，好像是去馬家了。”
聽到這話，羅瓊眼皮子狠狠跳了跳，立馬想到了那天要摸自己肚子的接生婆。
接生婆.……
接生婆已經被池大哥殺了，蕭燁辰要是知道這一點，肯定會越發起疑的。
“去準備馬車，我要出府。”
說著，羅瓊又看向雪巧：“你裝扮成我的模樣躺到床上去，在我沒回來前，不能被發現，知道嗎？”
雪巧嚇了一跳：“萬一大爺回來了呢？”
羅瓊沉默了一下：“我會很快回來的。”說著，就讓雪巧給自己換丫鬟的衣服，等雪玲準備好馬車後，就快速出府了。
蕭燁陽收到暗衛的稟報後，嘴角勾了勾：“這兩口子倒都是急性子，這麽快就有動作了。”
……
衛國公府。
衛國公夫人看到丫鬟裝扮的女兒，嚇了一跳：“你怎麽這幅打扮？”
羅瓊神色有些慌張：“蕭燁辰好像對母妃的死起疑了。”
聞言，衛國公夫人麵色猛的一變：“那怎麽辦？他要真知道了，孩子，你可就完了。”
羅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母親，我需要你的幫助。”
衛國公夫人：“你說，母親能幫你什麽？”
羅瓊：“我要見池大哥。”
衛國公夫人：“這我哪知道他在哪裏呀？”
羅瓊：“我知道怎麽找到他。”
上次在寺廟見麵，池大哥說他被人盯上了，之後萬家舊宅的聯諾人就被撤走了，他自己也再也沒進過城，如今她要見他，就得從府裏的暗道出去，暗道口池大哥留有人。
“母親，我要去一趟祠堂。”
“不行！”
衛國公夫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祖父和父親早就言明了，除了除夕祭祖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許靠近祠堂。”
羅瓊急了：“母親，蕭燁辰如今開始懷疑母妃的死了，我必須得去找池大哥商量辦法，你不想看到我出事吧？”
衛國公夫人滿臉無奈的點了一下羅瓊的額頭：“你這孩子，要是讓你祖父和父親知道了，最先要對付你的，就是他們。”
羅瓊麵色變了變：“母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衛國公夫人沒再多說，沉默了一會兒，就讓丫鬟去準備了貢品貢果，然後由羅瓊端著，兩人快步去了祠堂。
暗處，蕭燁陽親眼看到衛國公夫人將大嫂祠堂的下人支走了，然後帶著羅瓊進了羅家祠堂，過了一會兒，衛國公夫人一個人走了出來。
“羅家的暗道找到了。”
蕭燁陽心道羅家倒是聰明，為了不引人懷疑和注意，祠堂這邊除了打掃的下人，竟沒安排一個暗衛守著。
這倒是方便了他們。
留下兩個暗衛在外頭盯著，蕭燁陽等衛國公夫人離開後，就帶著幾個暗衛進了祠堂，一陣摸索後，找到了地下暗門。
……
狹長堅固的暗道裏，殘留著不少搬運的痕跡，從這些痕跡可以看出，萬家當年留下的寶藏絕對不少。
“密道裏的這些寶藏，也得裝好幾艘船吧？”
蕭燁陽幾人對當年萬家的榮寵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沒在說話，沒一會兒，幾人就跟上了羅瓊，隨即，就遠遠的墜在後頭。
半個時辰後，暗道口到了。
隻見羅瓊輕三下、重三下的敲了敲暗門，隨即，暗門就從外頭打開了。
透過門口，對各個城門都比較熟悉的蕭燁陽，一眼就認出了暗道直通東直門城外！
“砰！”
羅瓊走了出去，暗道門再次關閉。
蕭燁陽帶著暗衛上前探查了一番，然後什麽也沒做，快速轉身折返了回去。
出了羅家祠堂，留下兩個暗衛繼續盯著，蕭燁陽帶著人直奔東直門，當天就找到了暗道出口，並將守在暗道口的茶肆給嚴密監控了起來。
“衛國公府這條暗道真是厲害，竟直接通到了城門外，倒可真是一條逃生的好通道。”
……
羅瓊是在天擦黑的時候回的王府，不過，蕭燁辰還沒回來。
蕭燁辰聽馬大夫人說，王婆子被馬王妃叫走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心裏咯噔了一下，當即問了王婆子家人的住址。
王婆子一家住在京郊的一個村子裏，蕭燁辰找上門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王婆子！”
農家院裏，看到馬家下人指著一個婆子喊‘王婆子’，不知為何，蕭燁辰竟狠狠鬆了口氣。
隨即，蕭燁辰便問了‘王婆子’，馬王妃和羅瓊去寺廟上香的經過。
“那天王妃是讓老婆子去給王府大奶奶摸肚子的，那王府大奶奶體質特殊，明明才兩個來月的身孕，可看上去卻像是三四個月的。”
“因為王妃失足摔下石梯，老婆子害怕馬府怪罪我沒看好王妃，所以才沒敢回府。”
蕭燁辰目光灼灼的看著‘王婆子’：“我母妃失足，你親眼看到的？”
‘王婆子’怯弱的點了點頭。
蕭燁辰：“當時大奶奶在哪裏？”
‘王婆子’：“大奶奶走路走累了，正坐在石梯旁的石凳上休息呢。”
聞言，蕭燁辰眼中寒意逐漸消散了。
王婆子是馬家的人，不可能幫著羅瓊來謀害母妃。
如此說來，應該是蕭燁陽在離間他和羅瓊的感情了。
夜裏，蕭燁辰回府時，看到羅瓊竟還在等他，心裏難得生出一絲愧疚。
太醫當著他的麵診的脈，他不應該被蕭燁陽幾句話就挑撥的懷疑自己的妻子，幸好他事先先調差了一番，沒有直接發作。
要不然，他現在怕已如了蕭燁陽的意，和羅瓊關係緊張起來了。
看出蕭燁辰眼中的愧疚，羅瓊暗暗鬆了口氣，想到蕭燁池的本事，越發的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出於愧疚，蕭燁辰竟留宿在了羅瓊房裏。
“你別緊張，你懷著身孕，我不會要你，咱兩就單純的睡覺。”
羅瓊忍著惡心，躺在了蕭燁辰身旁，期間蕭燁辰想抱著她，都被她找借口躲開了。
要不是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沒父親，爭奪王府爵位還要靠著蕭燁辰，她真想這個人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麵前。
一直到天亮，羅瓊都沒能睡著，直到蕭燁辰下了床，緊繃的身子才放鬆了下來。
蕭燁辰已經打好腹稿準備好生到平親王那裏告蕭燁陽一狀，誰知，洗漱期間，注意到了雪巧。
晨光微暗，朦朦朧朧間，他竟覺得這丫鬟格外的眼熟。
平熙堂。
稻花和蕭燁陽聽說蕭燁辰在羅瓊房裏露宿了，都不由感到吃驚。
稻花歪著頭看著蕭燁陽：“是蕭燁辰太傻了，還是羅瓊太高明了？”
蕭燁陽：“是蕭燁池手段了得。”說著，就將暗衛叫了進來。
昨晚回來得太晚，他也沒仔細詢問蕭燁辰這邊的事。
當聽到蕭燁辰見到‘王婆子’，蕭燁陽雙眼頓時眯了起來：“蕭燁池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呀。”
稻花連忙問道：“怎麽了？”
蕭燁陽：“王婆子已經被蕭燁池殺了。”
稻花：“那蕭燁辰見到的人是誰？”
蕭燁陽聳肩：“誰知道呢。”
稻花突然拍了一下蕭燁陽的胳膊：“我知道了，我在師父的手劄裏看到過，一些醫術了得的大夫不但能易容，還能製作人皮麵具。”
蕭燁陽笑了笑：“知道的還不少。”
稻花嘖嘖了兩聲：“當初我看到的時候，還以為師父是瞎寫的呢，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