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以身相許
慈寧宮。
晌午一到，皇上就帶著蕭燁陽過來了。
太後宮中，除了平親王，皇後也在。
“皇兄！”
平親王看到皇上，立馬起身行禮，之後掃到走在後頭的蕭燁陽，忍不住哼了一聲。
蕭燁陽沒理會，上前向太後、皇後行禮。
太後滿臉慈愛的讓蕭燁陽起來了，然後對著皇上說道：“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吃飯吧。”
皇上笑道：“但憑太後做主。”態度客氣又疏離。
對此，太後似一點也沒察覺，仍然滿麵笑容，皇後則是低眉順眼的扶著太後走向飯廳。
平親王看了看太後，又看了看皇上，臉上帶著無奈。
蔣家權勢過大，皇兄心中忌憚，無法敞開心扉接納蔣家，這一點他明白，也理解。之前他也勸過母後，讓舅舅他們收斂一些，可惜，效果不佳。
要他說，還是舅舅他們太過貪戀權勢了，要是他，他肯定就不會把著權力不放，白白招惹皇兄不喜的。
都是一家人，有皇兄在的一天，還能少得了蔣家的好處嗎？
現在好了，皇兄心中有芥蒂了，以至於和母後的感情都淡了，蔣家真是太蠢了！
蕭燁陽看了一眼麵部表情豐富的平親王，心中有些哂然，他的這個父王，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要說他被蔣家洗腦了吧，可對皇伯父他又十分的衷心；可要說他親近皇伯父吧，他又和蔣家走得極盡。
曾幾何時，他是非常鄙夷他這種耳根子軟、又沒有主見和堅定立場的性子的，可如今經曆得多了，突然覺得，像他這樣，兩邊都不落、兩邊都能保持友好的能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平親王府在京城的地位之所以高於其他皇親國戚，他這父王功不可沒。
等宮人們將飯菜上齊了，皇上等人依次落座。
太後笑道：“今天就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說著，滿臉心疼的看著蕭燁陽，“燁陽在北疆呆了那麽久，一定辛苦壞了，可得多吃點好東西補補。”
說完，示意宮人給蕭燁陽添菜，完全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
若是以前，蕭燁陽或許還會感動，還會覺得太後是真的關心自己，可是，在感受過古婆婆、古堅那種真心實意的愛護之後，他隻覺得太後這幾句輕飄飄的話語太過浮於表麵了。
心中雖這麽想，不過麵上不顯，蕭燁陽起身回道：“皇祖母嚴重了，能為皇伯父辦差是燁陽的福氣。”
太後笑眯眯的看著蕭燁陽，眼底劃過一絲精光，相較於眼前這喜怒不形於色的蕭燁陽，他更喜歡小時候那個嬉笑怒罵都浮於臉上的蕭燁陽。
“好啦，快坐下，都說是家宴了，不用動不動就站起來回話。”
蕭燁陽從容坐下：“是。”
皇後也在打量蕭燁陽，太後因何叫來皇上，想來蕭燁陽是知道的，可這人愣是沒表現出著急和緊張，就這分定力和心理，也要強過大部分同齡人，難怪能在北疆闖出那麽大的名氣。
飯吃到一般的時候，太後見皇上和蕭燁陽都沒要提起親事的跡象，不得不主動問道：“燁陽，聽你父王說，你想要娶親了？”
皇上笑著放下筷子：“燁陽馬上就要及冠了，也該娶親了。”
太後笑著點頭：“是啊，若是燁陽一直留在京城，早兩年就該娶親了。也是我這個當祖母的不對，竟沒早點給燁陽物色人選。”
蕭燁陽連忙道：“燁陽的事都是小事，怎好勞煩皇祖母操勞？”
皇上笑著接過話：“燁陽說的不錯，太後這兩年身子不太好，不好累著，燁陽的親事朕會看著的。”
太後看了一眼皇上，笑問著蕭燁陽：“燁陽喜歡什麽樣的姑娘？皇祖母見過的大家閨秀不少，可以給你參詳參詳。”說著，不等蕭燁陽說話，又道。
“咱們皇家娶妻，講究比較多，你這些年在外頭，也沒人跟跟你講這些，你可不能見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就想娶人家，若是家世門第不匹配，不但有礙你和平親王府的名聲，日後還會拖累你的。”
平親王立馬接過話：“就是就是，母後說得正是呢，我皇家的兒媳婦是個人都能當的嗎，我看呀，就……”
平親王剛想說蔣婉瑩，就被對麵的皇帝看了一眼，頓時，平親王就住嘴不說話了。
看到皇上的這個反應，太後蹙了一下眉頭。
這時，蕭燁陽從座位上走出，跪在了太後等人麵前：“皇祖母，當初是顏家大姑娘把燁陽從人販子手中救走的，燁陽左思右想過後，決定以身相報。若是不報答人家，我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呢。”
聽到這話，太後、皇後、平親王都愣了愣，皇上則是一言難盡的別過了臉。
太後默了默：“報答人的方式有很多，何至於要以身相許了？”
蕭燁陽義正言辭道：“皇祖母，古往今來，以身相許報恩的事跡層出不窮，燁陽覺得，既然這種行為能流傳下來，那一定是得到大家的肯定的，就說明此事非常可行。”
“再來，燁陽也覺得隻有以身想報，才足以表達燁陽心中的感激之情。還請皇祖母、皇伯父、父王成全！”
太後動了動嘴唇，愣是沒找到反駁的話。
平親王五官古怪的擠在一起，一副不知該如何形容蕭燁陽的樣子。
皇上和皇後這一刻尤為的默契，都別過了頭，肩膀隱隱有抽動的跡象。
之後，太後見皇上要開口，搶先說道：“燁陽，你的親事不是小事，關乎皇家臉麵，不能隨隨便便就定下了。”
“你說的那個顏家大姑娘，總得讓我們先見見，看看她到底足不足以做你的正妻。這樣，下個月就是端午了，到時候讓顏家女眷一起進宮參加端午宴吧。”
說著，飛快的瞥了一眼皇後。
皇後立馬看向皇上，笑著說道：“皇上，母後說的不錯，這親事關係燁陽一身，咱們總得幫他長長眼。”
“剛好這段時間禮部那邊比較忙，母後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西遼使團又要前來覲見，一時半會兒怕也沒法準備燁陽的婚事，何不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看看？”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皇後，又看了一眼太後和平親王，沉默了片刻，笑道：“是應該先看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