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資格
天還沒有亮，蘇春華和黑蛋兩人幾乎同時來了。
正在院子裏鍛煉的裴常昊，看見了兩人，沒有驚奇，要是兩人不來，他才會吃驚。
耆老和裏正已經將他要離開河洛村的消息迅速傳遞出去，集鎮和村子裏已經傳開。
“常昊兄弟，聽說你要離開村子，有這事嗎。”
收住了架勢，裴常昊看著蘇春華和黑蛋，不緊不慢開口了。
“我當然要離開河洛村，早就和你們說過，我不是河洛村的人，留在這裏做什麽。”
蘇春華臉上寫著深深的失望，黑蛋則是顯露出來要哭的神情。
“常昊兄弟，要不你到縣裏去從軍，我也跟著你去。”
“昊哥，您要是離開村子，帶上我吧。”
裴常昊微微一笑。
“我早就告訴你們，不會從軍，我這個性子，從軍肯定不行，要是軍官瞎指揮，我說不定和他拚命，所以從軍是自找死路，離開河洛村之後，我回家去，以後還是要讀書的。”
“黑蛋，你還是留在村子裏，跟著我不好，我回家之後，做什麽事情都要靠自身，你跟著我肯定是吃苦。”
“春華兄弟，你要是想著從軍，自己去就是了，不過我勸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從軍，你的性格不適合從軍，不大可能從軍中謀到前途，如果說你僅僅想著離開村子，到外麵去看一看，那就忍一忍，外麵不是很太平。”
裴常昊剛剛說完，黑蛋昂頭開口了。
“昊哥，我跟著您走，我不怕吃苦，我願意讀書識字，您一定要帶上我。”
裴常昊短暫的沉默了，一個好漢三個幫，身處如今的亂世，單打獨鬥肯定不行，必須有心腹，必須有過命的兄弟，黑蛋年幼，如同一張白紙，今後稍加引導，必定成為他裴常昊的絕對死忠。
黑蛋每天都在拚命的練習彈弓和騎馬，為出行做準備，這一點裴常昊也很清楚。
略微的思索，裴常昊看著黑蛋，神色凝重的開口了。
“黑蛋，你要是想跟著我離開河洛村，也可以，不過我有要求，看看這裏。”
院子裏，有一個簡易的單杠，兩個活動的沙袋。
黑蛋眼睛瞪大了，看著單杠和沙袋。
“黑蛋，你要是能夠做一百個引體向上，能夠同時擊打和避開左右兩邊的沙袋，那就跟著我離開，否則就留在村子裏。”
黑蛋拚命的點頭。
“我一定做到，可您的話我不懂，什麽是那個引體。。。”
裴常昊笑了笑，走到單杠的麵前，輕輕一躍，伸手抓住單杠，連續做了十個引體向上。
接著，他走到沙袋的前麵，伸手打向左右兩個沙袋，身形敏捷的閃開。
黑蛋看的目瞪口呆，蘇春華也瞪大了眼睛。
“昊哥，您真行，我看的眼睛都花了。”
“黑蛋，你做得到嗎，做不到就留在村子裏。”
黑蛋沒有直接開口回答，咬牙上前去，拚盡全力往上跳，抓住了單杠，開始往上拉。
僅僅做了十個引體向上，黑蛋的臉就憋得通紅。
“黑蛋，做引體向上，需要全身用力，特別是手和腰部力量要協調，呼吸要勻稱，這樣能夠省力，能夠做的更多，你不要著急，慢慢來。”
下了單杠的黑蛋，用力的點頭。
“昊哥，我一定做到，到時候跟著您離開村子。”
這可不是裴常昊為難黑蛋，離開河洛村，他們肯定會遭遇無數的危險，如果沒有自保的能力，那會死的很難看，短時間內教授黑蛋習武不現實，那就隻能從增強身體素質方麵努力。
引體向上鍛煉臂力和腹肌，協調全身的配合能力，對於練習彈弓有很大的幫助，擊打沙袋增強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增強身體的靈活性，頗有實戰的味道。
黑蛋練好了，足以自保。
蘇春華有些著急了，湊上來，看著裴常昊開口了。
“常昊兄弟，你可不要忘記我啊，你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料，要是你一定進學堂讀書，那我也陪著。”
蘇春華有自知之明，他不是讀書的料，進入學堂也是混時間，可留在村子裏，看不見任何的前途，說到底就是混日子，混吃等死，兩相選擇，他情願冒險離開河洛村。
裴常昊盯著蘇春華，好一會沒有開口說話。
帶著黑蛋離開河洛村，裴常昊不會猶豫，黑蛋吃過很多苦，懂得感恩，完全能夠培養成為心腹，可蘇春華不一樣，二十歲的年級了，沒有成家，在村子裏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也沒有多大的能力，就是一張嘴，如果不加管束，很有可能成為老油條。
說的直白一些，帶著蘇春華離開河洛村，其短時間之內肯定是負擔。
看見裴常昊不說話，蘇春華真的著急了。
“常昊兄弟，你可別丟下我，村頭抵禦土匪的三十八個人，就剩下我們三人，你和黑蛋離開了，我一個人留在村子裏，人家會怎麽看我啊，你放心，離開村子後，我一定聽你的吩咐，你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絕對不會亂來，剿滅土匪的時候，你怎麽說我就是怎麽做的，你也看見了啊。”
蘇春華說完，裴常昊的心動了一下。
蘇春華說的不錯，三十八個人參與剿滅土匪，最終剩下的就是他們三人，也許這就是緣分，是上天的安排。
“春華兄弟，你想離開河洛村，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和黑蛋不一樣，我記得你在村民麵前，很能夠講故事，在我離開河洛村之前這段時間，你就想著怎麽講故事，到時候你講的故事讓我滿意了，你就可以和我們一同離開河洛村了。”
蘇春華有些發懵，看著裴常昊，苦著臉開口了。
“常昊兄弟，我在村民麵前說的那些話，好多都是吹的，怎麽敢在你的麵前瞎說。”
裴常昊的臉上露出笑容。
“春華兄弟，會說話也是一種本事，是很大的本事，該吹的時候就要大吹特吹，到時候你就明白了，不過你想要說的更好，還是需要讀一些書的，我這裏有些書，你可以拿去看看。”
蘇春華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不長時間，蘇春華帶著兩本書回家去吃早飯了，黑蛋留下來，在裴常昊的指點之下，開始練習單杠，擊打沙袋。
。。。
黑蛋的母親急匆匆的來了。
“常昊小兄弟，聽說你就要離開河洛村了，有這事嗎。”
“嬸嬸，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很快就要離開河洛村了。”
裴常昊有些猝不及防，他猶豫著是不是去找一找黑蛋的母親，說說黑蛋離開河洛村的事情，黑蛋有兩個弟弟，父親年初剛剛去世，家裏條件特別不好，要不是黑蛋的父親與裏正是堂兄弟，得到了裏正偶爾的幫助，家裏早就無法維持下去了。
黑蛋的母親點點頭，臉上帶著焦急的神情。
“常昊小兄弟，黑蛋是不是準備跟著你離開村子啊。”
裴常昊略微思忖了一下，看著黑蛋的母親，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嬸嬸，我打算帶著黑蛋離開河洛村，黑蛋聰明伶俐，如果留在河洛村，可能沒有多大的前途，幾年後還可能被拉去從軍，跟著我出去見識一番，興許能夠做出一些事情，不過黑蛋離開河洛村，必須得到您的允許，您允許黑蛋離開河洛村，我才會帶著黑蛋走。”
黑蛋的母親幾乎沒有猶豫，連連點頭。
“常昊小兄弟，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你有本事有能力，黑蛋跟著你，我放心，可黑蛋不懂事，跟著出去了，要給你添麻煩。”
說到這裏，黑蛋的母親歎了一口氣。
“常昊小兄弟，黑蛋的名字是蘇春貴，村裏好多人都不知道，也從來沒有誰叫過，這個名字還是他大伯幫忙取的，黑蛋他爸和他大伯是堂兄弟，黑蛋他爸年初走了以後，這層關係也淡了，我一直都擔心，擔心哪一天黑蛋就從軍了。”
裴常昊用力點頭。
“嬸嬸，您你意思我明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蘇春貴的。”
黑蛋的母親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
“我知道，你一定會照顧黑蛋的，隻要黑蛋在外麵能夠過上好日子，我也放心了，我會告訴黑蛋，出門在外要聽你的話，事情要搶著做。”
裴常昊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這個時代最底層的百姓，雖然沒有什麽學識，可絕大部分都是淳樸善良的，比起那些權貴，不知道強了多少。
。。。
河洛村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裴常昊打算在離開之前，到大漠去看一看，特別是要到小樹林去看看。
就要離開河洛村了，接下來的遭遇，裴常昊無法把握，不過他相信，隻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那就能夠應對一切的困難，前往涼州的想法被徹底拋棄了，裴常昊與二伯裴渥的接觸很少，腦海裏麵沒有絲毫的印象，父親裴澈成為大唐朝廷的罪人，如此情況下，裴渥究竟是什麽態度，誰也不知道。
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絕大部分親情淡漠，更加看重利益，這方麵他們遠不如尋常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