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活下去

  慕容皇後看著麵前的淚人，心痛得不能自已，這是她疼愛的女兒，本應身嬌玉貴，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她該如何是好？

  慕容皇後穩了穩心神，她必須為自己的兒女博一條生路。


  她昂首看向陛階之上的清冷男子，“煜兒，能不能看在當年本宮還算看顧你兄弟二人的份兒上，留下吱吱與虹兒的一命？”


  陛階上的男子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揚起，透著幾分嘲意，“嬸娘怕是說笑了，今日總總，不過是小兒替父母討回公道。”他轉眸看向那叫吱吱的女子，聲音驟然轉涼，“他當日下殺令時，可曾想過兄弟之情？”


  慕容皇後的臉色更白了三分陛階之上的男子，哪裏還是三年前的模樣？昔日鮮衣怒馬的少年，此刻渾身隻透著冷漠、蕭殺之感。


  慕容皇後看著他那疏冷的眸色，自知再開口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垂下眸，正好看到一隻瑩白柔軟的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冰冷，卻試圖暖著她。


  “母後，您別丟下吱吱。”女子聲音溫軟，帶著濃濃的鼻音。


  慕容皇後極少看到女兒這樣乖順的模樣，圓亮的杏眸凝著自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滑落。


  慕容皇後輕輕搖了搖頭，暗啞的聲音帶著輕顫，“母後怎麽忍心呢？你才十五啊。”說完，她終是抑製不住哭出了聲，這一刻她全然忘了烙印在自己記憶裏身為國母的端莊與自持，隻剩下一個無力護子的母親。


  “嬸娘。”清冷低沉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打斷了她的咽嗚聲。


  慕容皇後緩緩抬頭看向禦階之上，男子仍舊冷漠持貴。


  “嬸娘當年對我兄弟二人多有照顧，母親也常道嬸娘心善，讓我與大哥多多孝敬嬸娘。”


  “母親若在天有靈，必是會答應嬸娘，我既為子，自是為母親分憂。”他頓了頓，“今日，我便替母親全了嬸娘的心願。”


  慕容皇後提著的心終是落了下來，臉上揚起溫婉的笑，聚在眼眶的淚順著笑意滑落而出。


  她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慕容皇後抬手撫著龍青箬的臉頰，“吱吱，縱然你父皇對不起天下、對不起萬民，對你卻是極疼愛的。”


  鵝黃女子搖著頭，眼淚抑製不住的滾落出來，喉嚨嗡動著，“不要，不要。”自己的心慟痛不已，她總覺得母親似在交待什麽。


  慕容皇後輕柔的擦拭著她的麵頰，“今天這一切不過是你父皇咎由自取，你莫怪煜兒，也莫想著報仇，帶著虹兒好好活著，記著，好好活著。”她慢慢替懷裏的文宗帝整理著零亂的衣領。


  “你記得母後說的話，要好好地活著，無論多麽困難，都要帶著虹兒好好活著，知道嗎？”


  “一定要活下去。”


  那三個字像是魔咒一般，不斷在她的耳邊盤旋著，“活下去，活下去。”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慕容皇後握著劍柄猛然朝懷內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