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箬側眸看了眼慕容伽，眸內染過一抹疑色，卻也沒說什麽。


  那二人彎身福了福，“是，見過小小姐。”


  青箬朝他們點了點頭，隨著慕容伽入了院子內。


  苑門呈拱形，入內後青箬才發現院子麵積占地極大，有獨立的廊亭、綠植、水榭、小橋，儼然是一處小花園。


  房門前站著兩名婆子，見著二人進來，推開身後的房門。


  房間明亮，燃了淡淡的蘇合香。


  走過駿馬圖繪的落地紗屏，青箬一眼便見著躺在床上的垂暮老人。


  心裏微緊，她趕忙走上前去。


  青箬坐在床沿，看著老人微瞌著雙眸，輕聲的喚了聲，“外祖。”


  此人乃是前朝龍氏王朝叱詫三代的鎮國大將軍，慕容敬德。


  隻見他兩鬢斑白，黝黃的膚色裏摻著蒼白，麵上交錯著歲月的褶皺，顴骨微凸，整個人虛弱不堪。


  老人聽見她的聲音，慢慢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眸裏溢起一抹亮色，唇角蠕動，卻隻從喉嚨裏發出嗡嗡聲。


  青箬眉頭微皺，不安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容伽，“外祖這是這麽了？”


  慕容伽移步坐在一旁的圓凳上，側首看向慕容敬德，無奈的歎了聲，“一個月前，父親從外歸來便是這樣，下人們說他從馬上摔了下來，大夫診治說他中風了。”


  “中風？”


  見慕容伽點了點頭，青箬的心更沉下幾分。


  察覺到青箬的情緒低落，慕容敬德忍不住咽嗚著，似在安慰著她。


  青箬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嘴裏囁嚅著，“外祖。”


  看著他枯瘦幹癟的麵龐，青箬心裏萬分難受，當年那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勇武將軍，時常將她舉高旋轉，豪爽大笑的人，如今竟變成這樣模樣。


  時移世易，歲月無常。


  逼回眼裏聚起的濕潤，緊了緊握著慕容敬德的手，揚著燦爛的笑顏，“外祖，吱吱以後好好陪著您。”


  看著青箬露出同她母親如出一轍的笑，慕容老爺子停止了嗡叫聲，眼眶裏也盈著淚水，唇角顫抖著。


  入夜。


  青箬牽著龍子璟朝他住的皓月軒走去。


  晚飯由慕容伽陪著一同在慕容敬德所住的清風苑裏用的。


  皓月軒在清風苑的後麵，二人穿堂過廊走了半刻鍾才到。


  皓月軒背靠著一座矮竹峰，苑內亭台水榭煞是雅致。


  房間寬敞透亮，布置精雅。


  東梢間是龍子璟歇息的地方，西梢間內置了桌椅，平日裏夫子便是在這裏授他課業。


  青箬粗粗打量了一圈便坐在東梢間的暖炕上，朝著他招了招手，“虹兒，來陪阿姐說說話。”


  二人已經有兩個月未見麵了。


  一旁的丫鬟上了熱茶便侍立在門口。


  青箬側眸看了眼，“你們先下去吧。”


  一旁的仆婦丫頭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有動作。


  “我們姐弟倆有些體己話說，小舅舅是知曉的，不會怪罪你們。”


  雖是有些遲疑，但終是都退了出去。


  待聽見關門聲，青箬淺聲問著，“虹兒，你當日是如何從皇宮離開的？”


  在後宮中的這大半年的時間，龍子璟也經曆許多，目下雖不過才十歲，卻也懂得甚多，看著姐姐麵上的嚴肅，知道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