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消磨心誌

  青箬愣了下，而後心下明了，微微搖了搖頭，“以往隻聞公子之名，未曾見過。”


  “那為何你總是這樣憂傷的看著我？”


  剪眸微顫，她緊緊盯著他，聲音有些低甕，“因為公子與奴婢一位已故之親模樣很像。”青箬並未想瞞過他。


  她的眼神陡然變得悲傷，令夏長安有些震動與驚詫。


  還不待他反應，青箬又道：“公子可知周櫟？”那杏眸內的憂傷含著濃烈的希翼。


  夏長安淺聲道：“不知。”


  看著她眼裏明顯的失落，夏長安突然有些不忍。


  青箬垂下頭，呐呐的開口，“打擾夏公子了，是奴婢誤會了，往後不會再這樣。”


  漸行漸遠的背影帶著落寞，映在夕陽的餘暉下更顯孤寂。


  夏長安不知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看著她的模樣，像是心裏的信仰轟然崩塌，連朝前行進都透著無力。


  不遠的廊角下，景興帝與仇衍正看向這裏。


  這邊看去，正好看到青箬行走時伸手微微抹著眼角。


  借著夕陽看去，晶亮的淚珠順著麵頰滑落。


  仇衍麵色動容，下意識朝著身側之人看去。


  男子一襲玄色龍紋袍，麵色沉靜，如潭的墨眸不見心緒。


  仇衍默默得垂首，心裏暗歎，似乎自從青箬在景興帝身旁當職，還是第一次見她流淚。


  忽得，耳旁傳來一道寡淡的聲音，“讓影衛查下周櫟。”


  “是。”
……

  景興元年，九月二十五。


  當朝平寧公主，李姣，十四歲生辰。


  青箬起了大早，雖然如今冬雪與銀霜能獨當一麵，但她須得在旁邊多提點。


  卯時三刻時，各宮嬪妃便送來賀禮。


  德妃將生辰宴安排在晚上，還特意請來城中最好的戲班與雜耍班子，打算好好的熱鬧一天。


  李姣性子活潑，除了剛開始對青箬使些性子，待一眾宮人卻甚好，並沒有公主的架子，大家也伺候得用心。


  這不，剛用完早膳便攜著青箬、冬雪、銀霜與另一個小宮娥珍兒，“走，咱們去聽戲。”


  銀霜與珍兒性子不似冬雪沉穩，二人走在最後，麵上具是一派的興奮，“聽說德妃請來的戲班是城中有名的廣元春，而今日來的青衣乃是鼎鼎有名的竹休。據說他那模樣比一般貌美女子再秀美三分。”以往太妃請過這廣元春來宮裏過，但她們都沒有能親眼看到，隻是聽著太妃宮裏的人說起過，這個竹休雖是男子，其貌卻驚人，若是能一睹其容，也算三生有幸。


  青箬也聽過竹休的大名，但那時她還在景興帝身旁當差甚少得空閑能溜出去。


  如今要去看古代的大明星，她的心裏也有幾分向往。


  幾人到暢音閣時，戲曲已經開始，場內人已有不少人，大多都是休值的宮人。


  既是想著同樂，德妃特意命人在閣外搭了個大戲台，便於今日休值的宮人同來觀看，且露天席地少了幾分壓抑，多些自在。


  今日李姣是主角，給陛下預留正中的位置，她在景興帝的右手邊位，太妃則在左側。


  聽說雖是給陛下預留位置，但他來的可能性不大。


  之前太妃邀他聽戲，他都未曾答應，次數多了後隨口說了句，這些專是為女子而設，男子聽著卻是消磨心誌。


  青箬仔細觀察過，景興帝極少有娛樂之事，除了去校場騎馬射箭，一應是批閱奏折。


  青箬也見過三次他聽後宮妃子唱歌、彈琴，俱是昭陽宮的龍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