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落在眼中

  青箬乖乖搖著頭，指著他身後的黑衣人，“奴婢不知陛下在，奴婢原以為隻有他在那裏。”


  景興帝身後的素衣抖了下身子，被主子知曉自己監視時被人發現，不知會如何處罰他。


  男子來了興趣，“你並無內力，如何知曉素衣在你身旁？”


  原來他叫素衣。


  “這或許就是女子的直覺吧，但凡有人看著奴婢，奴婢便會有所察覺，與其他人無關。”她頓了頓，“而且今日的眼睛太多，奴婢更無法忽視。”


  在古代若是屬下辦事不力，主人應該會懲罰他們，青箬不願因為自己讓素衣受到牽連，再將景興帝也拉進來，或許素衣能免受這頓責罰了。


  但凡皇帝出行，那身後必定央央的跟著數人。


  男子唇角扯了抹弧，聲音帶著絲諷意，“倒是異能。”


  墨眸瞥了她一眼，“若是無事，便回去吧。”說著，他轉過身去。


  方邁了一步，身後傳來女子的輕喚，“陛下。”


  男子頓下腳步，並未回頭，聲音冷淡聽不出喜怒，“何事？”


  “能不能借素衣用下？”女子聲音中帶著糾結與懇求。


  景興帝轉頭看向她，墨眸幽深如潭。


  “奴婢想讓他幫忙將池中的《千字文》撈一下，奴婢的手太短了，夠不到。”後麵的三個字她咬的極輕帶著幾分羞怯。


  墨眸微動，靜靜凝著麵前的女子，他好像第一次見到如斯的她，模樣嬌憨，透著幾分靈動。


  素日裏她流露出最多的便是謹慎本份，在養心殿當差行事更是比映葉都老練三分。


  見男子點頭，素衣走上前去。


  淩空展翅，如蜻蜓一般，腳尖輕點著水麵，還不待青箬驚呼，素衣已經將《千字文》取回遞在她麵前。


  青箬朝他豎起拇指，“厲害了，大兄弟。”那眼裏具是欽佩。


  她原不過是想讓素衣用長竿將《千字文》打撈上來，沒想到他居然用了傳聞中的輕功。


  景興帝瞥了她一眼，聲音清冷，“該回去了。”說完便轉身順著原路朝回走去。


  青箬將眼神從素衣身上移開，連連應著，“哦哦。”


  二人回去的路相同，青箬走在前麵替他提著宮燈，照著路。


  仇衍與素衣，以及禁軍統領涼妄跟在他身後。


  看著左手拿著正滴著水的《千字文》，青箬麵上一片憂愁。


  待一行人站在養心殿的廊下，青箬朝景興帝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且慢。”男子轉過身，墨眸靜靜注視著她。


  青箬心裏有疑卻也不敢走，垂首靜立著。


  她也不敢問，她也不敢說。


  耳旁傳來腳步遠去的聲音，她側眸看去，仇衍已步入養心殿內。


  素衣與涼妄也不知去向，目下除了守在殿旁的禁軍，隻餘下他二人。


  手裏白箋製成的宮燈終於在燃盡最後一絲微光熄滅了。


  看著手裏仍舊滴水的《千字文》青箬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事情像個傻子。


  餘光瞥了眼離自己一步開外距離的人，她的心裏更是沉悶。


  因為他的忽然出現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原本是將《千字文》撿回去就著手烘幹。


  可如今不但多走了一段路程，而且他好像故意得一般，走回來的極慢，像是在夜遊一般。


  平日裏以她的腳程最多也就一刻鍾的時辰，如今生生多耗了她一柱香。


  看來這書八成就不能用了。


  明天還得去找小德子幫她采買一本。


  她默默的歎了口氣，輕甩著《千字文》，眉頭微蹙著。


  紙箋裏的水珠頓時像一群跳脫的孩子一般，四處飛奔。


  她這些小動作盡數落在景興帝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