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任

  一月三十。


  四更天，天色灰朦，寒風陣陣，吹得掛在廊角的宮燈四處搖曳。


  如閣通往養心殿的回廊間，暮曜再次提醒身旁的人：“青箬，這些時日學的規矩可記在心裏了？”今日算是她正式上崗了。


  “嗯，阿曜且寬心，都牢記在心。”青箬無奈笑著，自己心理年齡好歹是比她大一輪的阿姨了，若這些都記不住，那真是白在景昭身旁呆那麽久了。


  “那便好，記住了，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一定記得問我，知道了嗎？”與青箬相處幾日，對她逐漸喜歡，免不得多叮囑幾句。


  “是，姑奶奶。”青箬笑著打趣著。


  “哼，這聲姑奶奶我還是受得起的。”暮曜單純，有些小傲嬌，青箬挺喜歡她。


  “是，姑奶奶。”青箬笑著，得，給杆就爬上去了。


  阿蘭也在旁捂著嘴，笑的靦腆。


  二人一路輕聲笑著，不過片刻間便到了養心殿，二人入了殿門來到殿內的東暖閣停下腳步。


  仇衍與映葉正站在門邊，看著二人走到跟前，她們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收起。


  “陛下快起了，注意些。”


  “見過仇公公。”聽著仇公公嚴肅的聲音，二人忙正色朝他行禮。


  “免了，近日朝堂事兒多，陛下肝火有些旺，待會兒小心侍候。”看著二人乖巧，仇衍多提了一句。


  “是。”二人應著，自覺站在殿門口候著。


  二人候著約一柱香的時辰，殿內傳來景興帝的聲音，“仇衍。”因著是剛睡醒，聲音帶幾絲沙啞。


  “陛下。”青箬跟著仇衍與映葉一樣，身體朝前門口微微彎著身。


  “什麽時辰了？”


  “四更了。”


  “給朕梳洗。”


  “是。”


  青箬微垂著頭跟在映葉身後，暮曜在她右後側，再後麵是幾個端水拿巾的宮娥。


  今天是她正式第一天上任，萬事小心為上。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過隻需要在景興帝辦公時端茶送水而已。


  卻未想到，昨日晚間仇公公的小徒弟常易來同她說，讓她同映葉一樣，侍候陛下貼身的一應事宜。


  她雖擰著眉，卻也應下了。仇公公待她不錯，這兩日來問過她幾次適應的如何，言語間多有照拂之意，她自然不會令他失望。


  青箬悄悄抬眼打量著前方，景興帝已經起身，正坐在床沿，微垂著頭閉目，想來是還在養神。


  貼身的黃色中衣顯得他有些瘦弱，遠遠瞧著有抹孤寂。


  眾人已各就自己的位置，仇衍走到景興帝身旁，輕聲喚著：“陛下？”


  “嗯。”極不可聞的應了聲，墨黑的眸緩緩睜開來。


  一旁的宮娥有條不紊的張羅著手裏的事宜，給他漱口潔麵，給他整理床塌，青箬有些無所適從，看著她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墨眸無意的掃了一圈，正看到青箬一臉苦惱的模樣，嘴裏似乎還念叨著什麽。


  眉峰頓時皺起，聲音輕淡，“過來替朕更衣。”


  映葉放在他腰間的手頓，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漆黑如墨的眸正直直看向前方，她側首看去，青箬正轉著眼眸四處打量著。


  青箬不知她應當做，有些無所適從，悄悄的打量著這間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