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等一個機會
來時的路上,聽仇公公說,白日裏映葉在雪地裏受了寒,陛下命她在院子裏歇息。
青箬撇了撇嘴角,這人竟比宮裏的娘娘還要嬌弱三分,不過就凍了那麽會子功夫就病了。
景興帝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正替自己斟酒的纖細手指,繼續與桌麵上的人說著話。說話的內容不外圍繞著節日與後續萊城善後之事。
也不知為何這頓飯侍候下來青箬總是恍惚,一旁的仇公公低聲提醒了好幾次。
好在這頓飯終是近了尾聲,青箬輕呼了口氣,明明屋內並不熱,她卻額上沁著汗膩。
李姣離開前,本欲叫青箬同她一起去街上逛逛,但看著自己二哥臉色,她抿了抿唇角,讓夏長安陪著去了。
離去前回頭看了眼青箬,眼裏一片依依不舍。青箬扯著唇角朝她暗地裏揮了揮手。
今日是上元節,城裏的百姓並沒有因外麵的戰事影響過節的氣氛,雖較之平日裏冷清些,但從遠處不時傳來的煙花聲,也知道仍舊是一片熱鬧。
餘光打量著仍舊坐在八仙桌上首之人,他手裏正端著自己方才備上的毛尖輕呷著。
她也算明白過來了,景興帝雖然予以他姐弟二人白身,但她仍舊是養心殿的奉茶女官,還得繼續拿著他給的奉銀過活。
仇公公現下也不知去了哪裏,不小的廳裏隻餘下他二人,她盡量壓低自己的氣息立在他身後不敢動。
倏爾,安靜的空氣裏傳來一聲輕叩聲,青箬抬頭看去,景興帝已將茶盞放回桌麵上。
而後,聽見男子緩緩出聲,“阿箬。”那聲音如遠方的洪鍾暗啞低沉。
青箬隻覺得腦海裏轟然一下,像是火山爆發一般,有什麽東西在她腦海裏炸開來。
青箬忙走近景興帝麵前,彎身行禮,“陛下。”
鳳眸輕睞,細細打量著她,“朕已派人明日便送虹兒去開州。”許是方才飲了酒,白皙俊美的麵容上染了胭脂色。
開州,那裏曾經是景興帝的父親廣寧王的封地,如今是梁親王李昶的封地。
青箬的指尖不可抑製的輕顫了下,有些不明所以。
男子的聲音裏是少有的輕柔,“虹兒已經長大了,他不可能永遠同你生活在金陵城。”
的確,龍子璟已不再是奴隸,加之他也不是宮人,留在宮裏著實不妥。
“若你想同他一起去。”男子頓了聲,鳳眸靜靜注視著她,果真見到那纖長的雙睫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下,“朕也允了。”
聽他說完,青箬麵上刹時扯起一抹笑意,直起身,偏著頭問道:“陛下為何不早些將我姐弟二人送出宮呢?”
看著她陡然轉變的模樣,男子並未回應,隻靜靜瞧著她,鳳眸內一片灰暗。
見他沒有回答,她便走近離他半臂的距離,彎身直視著那雙引人沉醉的墨眸。
剪眸輕挑,聲音裏帶著幾分俏皮,“不如讓青箬來猜猜如何?”
女子身上的幽香若有似無的飄入到他鼻內,呼吸輕輕撲散在他麵上,像是貓爪一般撓著他嗓子有些發幹。
她直起身,慢慢踱步到他身後,麵上的笑也越發燦然,她的聲音甜淡,卻道出薄涼的話來,“因為咱們的景興帝是個深謀遠慮之人呐。”
“他隱忍、謀算,用兩年的時間在等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