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墮落
他看見夏嬈從跟那個老人說話開始就一直低著頭，像個心虛的孩子不敢直視家長的目光，背脊都彎了下來。
人來人往，路過的行人都怪異的看他一眼，又像怕被抓包一樣快速收回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嬈走過來，拎起地上的東西，對許遲笑笑，“走吧。”
她走在前麵，許遲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就算已經開始入冬，穿著較厚的毛呢外套，許遲還是覺得她身子很纖弱。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一下子沉凝了下來。
良久，許遲還是問出口，“夏嬈，那位是誰？”
出租車上，夏嬈在看著手裏的書本發呆，聞言激靈了一下，回神，“哦，那是我男朋友的爺爺。”
爺爺？
對男朋友的爺爺需要這樣的態度？
許遲皺眉，“你男朋友對你不好？”
夏嬈抬手將耳邊的碎發掩到耳後，手臂遮住了她劇烈顫動了一下的眸子，而後，她說，“沒啊。”
說到嶽臨楓對她好不好這個事，她在心裏默默的想，要是嶽臨楓能對她好一點，那她在嶽邵元麵前也不會那麽卑微。
她的底氣，來自於他。
連他對她都不上心，她更不敢輕易惹要逼她分手的嶽紹元了。
許遲沒說話了，兩人到了高湖區後夏嬈把東西拎上樓就走了。
她的理由是要回去給男朋友做飯，許遲也不敢留她了。
回到和嶽臨楓住的公寓，夏嬈去廚房做了菜，五個菜有四個都是嶽臨楓平時會多夾幾筷子的，還有一個是她愛吃的。
做好才後她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嶽臨楓回來。
很多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像古代的望夫石，每天在家裏想丈夫什麽時候回來，回來後要吃什麽，他回來後低眉順眼鞍前馬後的伺候。
可是有什麽用呢？人家不屑，甚至看不起。
可笑至極。
八點，飯菜都冷掉了，嶽臨楓還沒回來。
她打了他的電話，沒人接，接著她又撥通周佳的電話。
響了幾秒後接通，對麵有些嘈雜，轟鳴的DJ舞曲聲讓夏嬈的眉心一下蹙起來。
“你們在哪？”
“我們……呃……”對麵的聲音漸漸降下來，直到安靜，應該是周佳換了個地方，“嶽總在外麵談合作。”
“在哪裏談？”
“……會所。”
會所？談合作的會所會放DJ舞曲？
夏嬈不再說話，撂了電話就換衣服出門了。
虹薩酒吧。
夏嬈一進去就在門對麵的卡座上看到嶽臨楓，他身邊坐了兩個衣著火爆的女人。
環境太過嘈雜，花花綠綠忽明忽暗的燈光讓她一下子想到了上次在包廂被別人拉在腿上坐著上下其手的場景。
她忍著心裏的不適走過去，站在嶽臨楓麵前，“給我滾。”
這句話，顯然是對嶽臨楓身邊的兩個女人說的。
其中一個秀眉一挑，驕裏嬌氣的哼笑一聲，“小姐，先來後到，嶽總先點的我們。”
點？
這個字，成功激怒了夏嬈，她看著嶽臨楓，神情冷眼神更冷，“嶽臨楓，你就這麽作踐自己？”
嶽臨楓手裏端著酒杯，聞言他晃了晃手裏的香檳，神色未動，仿佛沒聽到一樣。
倒是他身邊的那兩個女人坐不住了，“你敢這麽說嶽總？”轉頭，她嬌滴滴的拉著嶽臨楓的手臂，“嶽總啊，我看著個女人就是來砸你場子的，要不要我叫保安來趕她出去？還好這裏沒外人在，不然我們嶽總的麵子往哪兒放？”
周佳也跑了過來，“夏小姐，這……”
他看了看嶽臨楓的臉色，不敢說話了。
他家總裁陰沉沉的，有點可怕，誰惹他了？
夏嬈懶得跟那些個女人廢話，直直的看著嶽臨楓，“嶽臨楓，我知道自己勸不回去你，我也不勸你回去，過來也隻是想看看你如今墮落成什麽樣了。”
頓了頓，她忽然一笑，“果然，比我想象中的墮落。你也不過是個懦夫。”
居然還學會找女人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身後的嶽臨楓出聲了，嗓音像是淬了冰渣子，陰寒得滲人，“誰允許你走了？”
夏嬈停住，但沒轉身，眸色漸冷。
嶽臨楓叫其他人下去，他身邊的女人不依，“嶽總，什麽話我也聽不得嗎？”
“你敢聽？”
他的一個眼神讓女人住了嘴，然後起身不高不興的走了，周佳也走了。
人一走，夏嬈便覺得周圍的空間突然安靜下來，好像隻聽得到嶽臨楓的聲音。
盡管酒吧裏依然嘈雜，響聲震耳欲聾。
他說，“夏嬈，誰給你的膽子敢來這裏給我難堪？”
夏嬈的手攥成拳，緊了又緊，“我沒有。”
“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背著我在外麵找男人？”
夏嬈想，果然，逮到踹掉她的機會，嶽紹元怎麽會放過呢？
她脊背挺直，依然說，“我沒有。”
她的手臂被拉住，下一秒，整個人被甩在卡座上，嶽臨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想玩男人？可以，想玩就分手。”
夏嬈的頭撞了一下，有些眩暈，但這眩暈都不及胸口因為他這句話起伏劇烈的情緒讓人難受，“我說了我沒有。”
她想，他如此滿不在乎的說出這種話……
是在侮辱誰？
“你不是覺得我墮落說我是懦夫？厭倦了我就分手，我不會攔你。”
後來，嶽臨楓每每想起這個昏暗的卡座和這句話，都覺得報應不爽。
他的人生很灰暗，夏嬈給了他光，他覺得是束縛是累贅，直到光消失，他像是墜入深淵，伸手不見五指。
夏嬈望著他，胸口像是被砸了一錘，悶痛傳開，“你是不是很後悔跟我發生關係？”
如果不是發生了關係，他何須要為她負責？何須困在這段關係裏出不來？
五句話，他五句話裏提了兩次分手。
他逼她說分手。
嶽臨楓低低的笑了一下，修長的指尖在夏嬈光滑的脖子邊緣遊走，“錯，我後悔你是她的妹妹，我當初為什麽要跟她妹妹扯上關係？”
夏嬈的腦袋轟的一聲，炸了。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發生了關係，所以他不分手。
原來是因為她的身份。
她以為他不分手是因為她自己，沒想到，還是為了他心頭的白月光。
夏嬈沒有控製，所以眼淚就這麽從眼角滑落下來，毫無預兆。